卷一再逛風月樓
“好了,今天房間整理過了,有兩間臥房,狗兒和我睡大屋,阿瞞睡小屋。”拍了拍桌子,我開始分配房間。
狗兒聞言,一臉的怪異,而阿瞞則是一臉的委屈。
“有異議?”揚眉,我道。
兩人同聲同氣地點頭。
“你先說。”指著阿瞞,我道。
“為什麽我要一個人睡……”阿瞞委屈道。
我揚眉,“那你想跟狗兒睡,還是想跟我睡?”
阿瞞微微一愣,看了看一身女裝的狗兒,又看了看我,低頭不語。
“我才不要和你睡。”狗兒看著我開口,聲音有些怪異。
“哦?你想跟阿瞞睡?”挑眉看他,我道。
“嗯,可以。”狗兒點頭表示同意。
我訝異,忙苦口婆心道,“狗兒,姐姐不反對你戀愛,但是早戀萬萬要不得……你還小,這種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你……”狗兒一下子漲紅了臉,隨即悶悶地開口,“隨便你。”
於是,分配完畢。
草草用過晚膳,阿瞞一臉落寞地一個人回房,我則拖著別扭的狗兒一起回房。
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我爬上床,見狗兒磨磨蹭蹭地杵在門口,揚眉,“還不睡?”
他仍是低頭著,不語。
“好了好了,別鬧了,快睡,明天還得開工呢。”我不耐地揚了揚手,也不知他在別扭些什麽,便轉過身先睡了。
大概白天真的累壞了,我閉了眼便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躡手躡腳地靠近床邊,又躡手躡腳地走開。
“娘……娘……”半夜,我被一陣叫聲驚醒。
是狗兒的聲音。
猛地睜開眼,就著月光,我向聲音的來處望去,是狗兒,他睡在一旁的榻上,蜷縮著身子,仿佛蝦米一般,口中大喊著,額前滿是汗。
“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不要我……”一聲一聲,狗兒叫著。
我心裏隱隱有些刺痛。
我也習慣蜷著身子睡,因為沒有安全感,下意識地便要保護自己,那樣蜷著身子,我才能睡得著,小時候在福利院更嚴重的時候,我都用被子蒙著頭睡覺,因為怕黑……
“醒醒,狗兒醒醒……”輕拍他的臉,我搖醒他。
茫茫然地睜開眼,狗兒看著我,眼角竟有淚痕。
“如果當真放心不下,回去吧。”抬手撫去他的淚痕,我輕歎。
“姐姐……不要我了?”他微微一驚,猛地抽氣,“連姐姐也不要我了?”
我皺眉,抬手作蘭花指狀,狠狠一下彈在他腦門上,“腦袋裏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額前被我彈出一個細小的紅印,狗兒卻沒有呼痛,也沒有捂住額頭,隻一徑瞅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是你的,你說什麽我都聽,你不能趕我走。”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大笑,抬手按在他的頭上,狠狠蹂躪他的腦袋,弄得他一頭長發亂糟糟的,“哈哈,小女生家,不要胡思亂想,小心以後沒人敢娶你。”
“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女生!”狗兒大窘,低叫。
“哈哈,不是小女生,是大女生!”我打了大大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你真的不睡床?”
狗兒瞥了一眼被我睡得亂糟糟的床,臉越發的紅了,“我睡這兒挺好”,他悶聲說著,背過身去。
拍了拍他,我轉身爬回床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第二日醒來,阿瞞還在睡覺,我叫上狗兒一起去市集買些日常用品。
站在風月樓門口,狗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反正順路,進去看看吧。”轉頭看向狗兒,我笑眯眯地道。
“不要。”
“都已經在門口了。”我彎著唇。
“不要。”
“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夢到她……”
“不用你管!”狗兒衝我大喊。
我立刻拉長臉,甩袖便走。
“姐姐!”狗兒蒼白了臉,立刻上一把抱住我的手臂。
“我不管你了。”沒有回頭看他,我冷聲道。
狗兒咬唇,不語,隻是死死抱著我的手臂不鬆。
“不是不要我管嗎?”我作勢要甩開他。
“對……對不起……”他開口,聲音僵硬極了。
“進不進去?”揚眉,我道。
沉默。
我甩手。
“都聽你的!”狗兒忙道,又死死抱住了我的手臂。
唇角上彎,我轉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早這樣多好,乖了,進去吧。”
狗兒一臉錯愕地看著我,“你……”
我笑眯眯地拉著他往風月樓裏走,看著狗兒低頭,一臉的鬱卒的神情,我便好笑,真是別扭的孩子。
往裏走了幾步,竟見門口拴著一頭奇怪的驢子,請注意,我說“驢子”,沒有說“毛驢”,因為……這是一頭沒毛的驢子……
“風月樓不接待女客!”一個穿得姹紫嫣紅的女人走上前,仿佛一顆活動聖誕樹。
“我們找回風。”拉著狗兒,我道。
“回風姑娘今天不見客!”不耐地揮手,聖誕樹道。
“等等!”一個高亢的聲音猛地響起。
我回頭,見一個胖女人搖著團扇走了過來。
“嫣紅,你怎麽招呼客人的!”那胖女人以團扇遮麵,“這位姑娘別急著走,男人來我們風月樓是為了尋歡作樂,女人也可以在這裏賺錢嘛……”說著,她笑了起來,一身肥肉瑟瑟地抖動。
我微微皺眉。
“呀呀呀,這麽個美人胚子!”那胖女人眼睛一亮,盯著狗兒直瞧,“你是她姐姐?你缺錢吧,把你妹妹留在這裏,我給你二十錢,如何?”
我聽到狗兒的牙已經咬得“咯嘣”作響了,嗬嗬,他快發飆了。
“我找回風,她在哪兒?”沒有多廢話,我直奔主題。
“你留下你妹妹,我便給你見回風,如何?”那胖女人笑道。
白了她一眼,我有些不耐煩,“我沒興趣賣我妹妹,回風在哪兒?”
胖女人收起團扇,臉一沉。
我嚇了一跳,那張如蒲扇一般的臉上擠著兩隻小眼睛,偏生了一血盆大口,鼻子則呈不規則形狀,如此相貌,豈止是嚇了一跳,簡直是跳了幾跳。
“我風月樓是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胖女人怒了。
我閉了閉眼,氣沉丹田,“回風!出來!”吼畢,我拉了狗兒便往樓上闖。
“啊?”那胖女人大驚,“別上去!別上去!快攔她們!啊啊啊……”
剛剛在樓下沒見著回風,她八成在樓上,我一手拉著狗兒,橫衝直撞。
爬上樓,我傻了眼,樓上大大小小幾十間屋子,都是一個模樣。
一路推開門,引來一疊連聲的尖叫,當真是雞飛狗跳。
拉著狗兒,我再踹開一扇門,隨即立刻捂住了狗兒的眼睛……少兒不宜。
房裏一片富麗堂皇,一個身披薄紗,幾近赤裸的女子坐在一個青衣男子的腿上,情景曖昧到了極點。
“啊!”那女人見房門被踹開,立刻尖叫了起來。
倒是那個男子不慌不忙地轉過頭,看向我們,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