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神秘的婆婆

“衝……衝啊……殺!”

“殺啊!”

林子外,隻聞戰鼓擂得震天響,呐喊廝殺聲不絕於耳。

“痛啊……好痛!痛……”

林子內,我仰著麵,滿頭大汗,喊得聲嘶力竭。

一時之間,樹林內外,呐喊聲,廝殺聲,尖叫聲……此起彼伏,精彩絕倫……

這算怎麽回事?在戰場上生孩子這麽生猛的事也讓我給碰上了?

一雙大手小心翼翼地撫去我額上的汗,如果我不是痛得神智不明,一定可以感覺到那雙大手在微微的顫抖,那個在麵對千軍萬馬,在麵臨生死關頭也可以指揮若定,也可以毫無懼色的男子,此時,他的手竟在微微發顫。

“嗚嗚……痛啊……”

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手將我緊緊擁在懷裏,我痛苦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比我還要蒼白的臉。

“你……在……幹什麽!”見他一副無從下手的模樣,我抖著嗓子咬牙切齒地開口。

“我不知道。”他很鎮定地開口,隻是蒼白的臉色泄露了不一樣的情緒。

“不知道!”我尖叫起來,“你說你不知道!你竟然說你不知道……”

“嗯。”

嗯?我氣急,大吼,“你又不是第一次當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

吼完了,我自己先黑線了一下,拿什麽比不好,拿自己和豬比。

“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事麽?”某人不恥下問曰。

“救命啊……”為他那一群夫人哀悼了一下之後,我驀然拔開嗓子尖叫起來。

“怎麽辦?我該怎麽做?”見我如此,他緊張得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怎麽知道!”我吼。

“呃?”某人再度不恥下問,“你不是女人麽?”

“本姑娘第一次生孩子!”我氣急,大吼。

“你不是姑娘了。”某人好心提醒。

“啊啊……救命啊……”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腹部的疼痛卻排山倒海般湧來,我索性閉上眼不看他,放聲尖叫。

“笑笑!”曹操緊張得提高了聲音。

聽到這兩個字,我心底微微一顫,是在叫我麽?隻微微動了心神,我竟是痛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了。

下身漸漸有血水湧了出來……

我感覺自己的手腳逐漸開始泛著寒涼,那樣可縱橫天下的男子陪伴在我的身旁,卻是無能為力。

莫非……這裏就是我的葬生之處?

回不去自己的時代,客死在這異時空?

曹操的聲音漸漸有些模糊起來,我的思想逐漸開始遊離……

“白雲飛,雀兒歸,青煙嫋嫋成晚炊,遊子行天涯,日暮尋歸途,家鄉知何處,明月夜,燭光暖,慈母絲絲手中線,月兒在遠方,天涯思親顏……”耳邊竟是莫名地響起了華英雄曾經吟唱過的曲子。

悠悠揚揚的調子,華英雄說過,這歌叫做離人曲……

日暮尋歸途,歸途,何處是我的歸途,有人思念是一種幸福,可是……這天下,還有人會思念著我的存在的嗎?

“笑笑……笑笑……笑笑,你醒醒!醒醒!我命令你醒過來!”耳邊,曹操的聲音越來越大,卻似乎離我越來越遙遠,那聲音裏帶著驚懼,他在怕什麽?他在擔心什麽?他擔心的人,是我嗎?還是另一個笑笑……

“姐姐!姐姐!”昭兒不知何時也衝到我身邊,又驚又懼地握住我的手,“姐姐……”

“有了這個孩子,你便有了新的家人,從此以後,你再不是孤單單一個人,你有新的家人,而他,會叫你‘媽媽’,並且,永遠不會離棄你……”華英雄的話穩穩地在我耳邊響起。

新的家人……

我咬牙,逼自己清醒起來,包子……包子還在我的腹中……

家人,於我而言,是多麽大的誘惑……

“天啦!你們在幹什麽?!”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猛地響了進來,一個滿麵皺紋的老婆婆拄著拐杖站在我們麵前。

昭兒抬頭,眼中尚有淚痕,卻是陰冷,“你是誰?”

那婆婆也不理會,隻瞪向曹操,“你想殺了她嗎?!”

正憋了一肚子擔心憤怒沒處發的曹操微微擰眉,睇向那老婆婆,從薄薄的唇裏吐出一句話,“不想死的滾。”

我一下子扯住他的衣袖,尊老愛幼啊,尊老愛幼,怎麽能在包子麵前說這樣的話。

“我滾了,她就真死了。”明明已是雞皮鶴發,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你!”曹操握了握拳,疑惑地看向她,“你會接生?”

那老婆婆大笑,“想我一輩子育了十六個子女,怎麽可能不會接生!”

“真的?”昭兒眼睛微微一亮,立刻和之前判若兩人,忙站起身一把握住那老婆婆的手,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期盼,“婆婆,你幫幫我姐姐,你幫幫我姐姐!”

“真是個惹人憐的孩子。”老婆婆摸了摸昭兒的腦袋,笑眯眯地道,“看在你這麽懂事的份上,我便替你姐姐接生吧”,說著,她重重地敲了敲拐杖,瞪向曹操,“還不讓開!她快死了!一屍兩命……”

曹操聞言,忙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將位置讓給那婆婆。

“還愣著幹什麽!快準備一些熱水,幹淨的布來!”婆婆回頭見兩個一臉不安地站在旁邊,斥道。

昭兒忙點頭答應,飛快地跑開,曹操略略遲疑了一下,也隨之離開。

看著他們略帶驚惶的樣子,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最終還是痛得笑不出來。

那老婆婆將我扶平躺下,將我的腿彎起膝分開,“好了,用力。”

我忙順著她的動作開始用力,“痛……痛啊……”

“這點痛算什麽!”那老婆婆低喝。

我痛得都顧不上她在說什麽了,隻覺得手腳發涼。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喃喃著,那老婆婆竟是開始誦經。

我尖叫著,隻感覺下身的血水染了一片。

那老婆婆的麵容越來越熟悉,仿佛便是那個在福利院給我預言的瞎眼阿婆。

“婆婆,婆婆,姐姐在痛!”昭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竟是猶豫著不敢靠近。

“喂,你究竟會不會接生!”曹操的聲音難得地帶著幾分焦躁。

“我都生養了二十一個孩子了,怎麽可能不會接生!”那老婆婆揚聲,頭也不回地道。

“什麽?你剛剛不是說是十六個?”曹操的揚聲,大愕。

“十六個?我不是說三十二個嗎?”那老婆婆一臉的疑惑。

我一頭黑線……天要亡我啊……

“啊!看見頭了,用力,再用力!”那老婆婆忽然大聲道。

我精神一震,咬著唇,又開始用力,直到感覺唇上血的腥味。

有什麽塞到了我的唇邊,我張口便狠狠咬牙。

迷茫中,有一雙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生了生了!”那老婆婆大叫起來,隨即聲音低沉了下去,“似乎是個死嬰。”

“什麽?!”我猛地瞪大眼睛,聲音嘶啞得可怕,顧不上疼痛,瞪向老婆婆,“你胡說!我家包子怎麽可能是死嬰!你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