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期末考試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裏匆匆結束。這幾天來,趙岩幾乎是安靜了些,在陳麗的麵前。像陳麗一樣,變成了一個人人都認為的愛學習的學生。趙岩每天都跟著陳麗一起複習功課,一起吃飯,沒有張杉,沒有周力彥也沒有陳姍姍,更沒有其他的人。陳姍姍也會像以前一樣複習功課,畢竟掛科在她看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張杉依舊是做自己的事情,沒有強求自己必須和趙岩在一起,總之那是真正看上去走自己的路。

周力彥的寢室裏麵的人那是如此的不同。徐野依舊除了看一些書籍,有時候打打遊戲。劉程華是每天注定的遊戲王,如果哪一天遊戲不存在了,自己也就便跟隨著蒸發。楊凱威不算是個完全不顧學習的學生,至少期末考試還是有必要重視。劉程華一年半以來掛科的科目已經十個手指頭都不夠用,楊凱威對劉程華已經感到無奈到極點。徐野每天都做讓楊凱威想不通的事情,但是徐野真的還從來都沒有掛過一科。每每楊凱威找到徐野說到看書的時候,徐野都會說自己沒空,自己總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最後告訴楊凱威,反正自己盡量不掛科就行了。周力彥也不太愛關注學業,父母根本對自己的學習有過任何的要求,掛不掛科都沒有在乎過。周媽媽經常對周力彥說的一句話就是,隻要你身體好,其它的都是小事。這是周媽媽從小就對周力彥說的一句話。周力彥的爸爸就更加不用說了,日理萬機還能一周抽出一兩次回家吃飯,雖然第二天有隻有常見著的媽媽和家中的保姆,不過周力彥一直覺著父親就是自己心中的完美的英雄形象,父親是個有原則的人周力彥知道。別人都說男人有錢不變壞,母豬都上樹成怪。周力彥對其父親的了解就是父親至少是個很幹淨的人。

陳姍姍和周力彥離開學校之後,在機上的時候陳姍姍一直為媽媽不能來接自己而苦惱。自己不是不能一個人回去,但是依賴性大了,總會很不習慣的。陳姍姍和周力彥沒有怎麽說話,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話說。就算是陳姍姍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出了幾個話題,但也都在三五句話之後搞定,再無多言。

下機過後,周力彥媽媽一如既往地開著車來接自己的兒子,周力彥看見自己的媽媽很親切,心中也很高興。

“來來來,我看看,學校裏是不是又虐待你了?”周媽媽對周力彥還真是什麽都不多想,隻要身體好,什麽都不在話下,畢竟俗話說的好,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阿姨好。”陳姍姍甜美的笑容又一次讓周力彥的媽媽歡喜,像是見著了準兒媳婦似的,說這是姍姍吧,有你陪著周力彥一起回來真好誒。

“哪裏哪裏,基本上一直都是周力彥在照顧我。”

“力彥是男孩子,照顧女孩子是應該的。”

周力彥看見倆女人又說又笑,忙問陳姍姍說你媽媽在哪兒。陳姍姍回答說她忘了告訴周力彥自己的媽媽不能來接自己,媽媽出差去了不在家。周力彥詫異地張開大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周媽媽問你爸爸也沒有來嗎?這對於陳姍姍來說隨時都是一個敏感性的問題。看見陳姍姍遲遲不回答,周媽媽趕緊收攏自己的準兒媳似的說不能來接你,你可以我家呀,明天我讓力彥送你回去。周力彥隻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媽媽卻給了自己一個更大的震驚。

陳姍姍說這怎麽好意思呢。

周媽媽說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正力彥和你是好朋友,去朋友家是應該的,而且阿姨我親自邀請你的,總不能不給麵子吧。

就這樣幾句話的時間,陳姍姍和周力彥都把行李裝進後備箱,上車奔周力彥家去。

知道周力彥要回來,當然周爸爸也是必須回家的。大學以前,周力彥離家近,很多事情可有可無。但是大學周力彥離家太遠了,就像一個人漂泊異鄉那麽久,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家裏人總得關心關心,慶祝慶祝。

周力彥和周媽媽還有陳姍姍到家的時候,周爸爸已經回來了。陳姍姍的嘴很甜,見著周爸爸就一個勁兒叔叔叔叔地叫。周爸爸自然也是回答得不亦樂乎。

待一切都整理好之後,晚飯差不多也就開始了。桌上那豐富的菜肴本是為了迎接周力彥回家的,不過又來了陳姍姍,周媽媽還特意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菜。

吃飯的時候,四個人圍桌而坐。吃著家裏人做的菜,周力彥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狼吞虎咽,恨不能一口氣可以吞下整桌菜似的。媽媽和爸爸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周力彥是不是在學校裏被禁閉了,連飯都吃不上。

“力彥啊,慢點兒吃,別噎著了,人家姍姍還在這裏呢。”

“沒事,我就是看見家裏的菜太好吃了,形象不太雅觀。但是這在家裏,管他呢。”

“阿姨,隨他吧,男孩子這樣吃飯習慣了,你讓他吃得慢點,他會憋得慌。”陳姍姍微笑著對周媽媽說,眼睛時不時地看著周力彥,眼睛裏流露過一絲的傷感。

周媽媽看著周爸爸,眼睛一眨一眨的,周力彥沒有發現,陳姍姍發現了卻故意不說。

“那個……”周爸爸忽然開口了,“姍姍啊,以後有時間多到阿姨家裏來坐坐,你周阿姨的廚藝不錯的喲。”

聽見周爸爸這麽一說,周媽媽的眼睛一沉,陳姍姍故意笑道,“好呀,隻要有時間,而且我也很願意常常來看望叔叔和阿姨的。”

“瞧,這丫頭嘴巴真甜,你說要是我們家能有這樣體貼懂事的女兒,我們做父母的得省多少事兒啊?”

一聽媽媽說這話,牛頭不對馬尾,邏輯不通,周力彥吃飯也說話,哪怕含糊不清。“媽,您有個體貼懂事的女兒怎麽就省事兒了,你兒子我怎麽就給你添大麻煩了嗎?再說了,你要女兒,你們可以再生啊,你剛才那話說得太難聽了。”

“我哪裏有說你給我們添大麻煩了?我隻是想說你和姍姍……”周媽媽擔心再說錯話被周力彥逮個正著,那周力彥不翻天才怪。

“我和姍姍就是朋友,你們都看見的。”

陳姍姍早就猜出了周媽媽的意思,也知道周力彥父母想要打聽什麽。“阿姨,周力彥,他有喜歡的女孩子,是我們寢室的,北方人。”

“北方的?多北方啊?”

“嗯,這麽說吧,我們呢,是住在最南方,她的家就在最北方。”

“那麽遠啊?”

周力彥看著陳姍姍,陳姍姍正在朝著他微笑,在自己的父母麵前說出自己有喜歡的女孩子,這是什麽意思。周力彥猜不出來陳姍姍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也希望陳姍姍的葫蘆裏沒有壞藥。可是從媽媽的嘴裏吐出的“那麽遠啊?”和臉上露出的那無法形容的表情,周力彥自己就稍微明白,這一茬可能栽了。

“北方怎麽了?中國一家人,隻是遠了點兒。”

“對啊,爸說得對,中國都一家人了,還分南北方嗎?中國又沒有三八分界線,什麽南北就遠了?我學校不是也挺遠的嗎?我還不是得去。”

“我隻是說了句遠,你怎麽還給我來勁兒了?還三八分界線,你扯得也太遠了吧?”

陳姍姍看的出來周媽媽倒是為了兒子什麽都可以做,周力彥很明顯地頂撞,周媽媽也都語氣溫和他在說話。不過,周媽媽和周爸爸好像對地理位置的確不太重視,陳姍姍心想。那麽在周媽媽和周爸爸的眼裏,自己就隻能永遠成為周力彥的朋友了,什麽體貼懂事的女兒這些就此打住。

因為太累,周力彥早早地就爬上床去睡覺。陳姍姍洗漱完之後也準備睡覺。陳姍姍的房間被安排在離周力彥房間不遠,離周力彥的父母的房間也不遠。是一間平時就是為了給客人來當睡房的小房間。雖然屋子小,但是看去很溫馨,裏麵布置得很漂亮。

“既然力彥有喜歡的女孩兒,你就不要去幹涉他的個人生活,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但是我就是覺著姍姍好,又乖又漂亮又懂事嘴又甜,而且大家都住在這座城市裏,來往也方便嘛。”

“現在的飛機幾個小時就可以穿越南北,來往不是也挺方便等等嗎?你多慮了,而且你的這些想法最好點到為止,不然力彥要是真的會為了這些事情起衝突的。到時候就真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那我也還得知道那女孩兒的家境怎麽樣。”

“睡吧睡吧,別人的家境你管得著嗎?要是那個女孩子真的跟著力彥走到了我們家,家境還有那麽重要嗎?別提這些事情了,會讓孩子們覺著你的想法很庸俗古板,而且無聊。”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他好。”

周媽媽和周爸爸在房間裏議論著這些事情,剛剛從廁所出來的陳姍姍路過門口聽見了對話。陳姍姍開始從心裏嫉妒趙岩,心語,趙岩,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第二天陳姍姍說自己一定要回家,雖然媽媽不在家裏,但是自己也思家心切,一定要早點回去。然後周力彥不得不吃過早飯就送陳姍姍回去。本來打算回家的第一天一定要睡個大覺,然後雪恥自己在學校裏為了不顯現出頹廢而所有的晨練。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陳姍姍執意要早些回家,周家的人想勸也勸不住。

不知道司機是想怎麽著,周力彥總感覺圍著這座城市繞了好幾圈最後才終於來到陳姍姍的門外。

“一百二十八。”司機將車停下的時候,脫口而出。

“師傅,麻煩你再將我送回去好嗎?等會兒……”

“你都不舍得上去坐坐?”陳姍姍輕聲問。

“年輕人,你玩兒我啊?給錢的時候你叫我在把你帶回去,你是不是……”

“師傅啊,算了,我給錢,一百二十八。他現在還不回去,對不起啊。”陳姍姍很禮貌地遞過去錢,然後很溫柔文靜地笑笑。

“現在的姑娘就是比男孩子懂事多了。”

“你說夠了沒有,你再不走小心我揍你。”

“我今天招誰惹誰了我?我有說錯嗎?吃軟飯還拽什麽拽?”司機話一說完,車子開走了。周力彥揚起拳頭,扔向空中去。

“周力彥,你今天是怎麽了,人家的士師傅每天也不容易,再說了你就上去坐坐,等會兒你要回去我就會讓你回去的。”

周力彥跟著陳姍姍一起來到了陳姍姍的家裏。經過陳姍姍媽媽多年一個人在江湖上的打拚,那座別墅很明顯展現出來了陳姍姍媽媽勞苦的結晶。兩母女倆是幾年前才買的別墅,以前住的都是一套不大的套間。陳姍姍媽媽近幾年一直是商界的精英,人脈特廣泛。這麽多年的老江湖,連陳姍姍有時候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媽媽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收獲。而且媽媽有時候帶給陳姍姍的驚喜那簡直就是一個傳奇,和一個謎。隻是陳姍姍幾乎不喜歡管轄媽媽的任何事情,所以包括自己需要爸爸都很少過問。心裏藏著,但也不說。

“我媽媽這兩天都不回家的,大概要等到過年前那兩天才能回來,所以這些天我隻能一個人住在家裏。”陳姍姍剛打開門,周力彥幫著提行李。“怎麽樣,我們家還不錯吧?”陳姍姍雙手舉起,然後周力彥也就到處瞅著這座房子。很大,很寬,內部設置很溫馨,而且很氣派。畢竟兩個女人住,這房子總要看起來有溫馨感和安全感。

“是挺不錯的,但是兩個女人住是不是太可惜了?”周力彥仰著頭看著房子,中間的樓層一直被搗空,乍眼望去就直接是樓頂的天花板。“我當然不是說女人不能住這樣的房子,隻是房子太大你不會覺得很孤獨嗎?”剛說完話周力彥就很想抽自己的嘴,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陳姍姍麵前已經不能說這樣的話。

“所以,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你會留下來陪我的對嗎?”陳姍姍抓住機會,毫不猶豫地順水推舟見風使舵。

周力彥傻傻地尷尬地笑笑,現在想拒絕已經不是好時機。別人會孤獨,所以自己不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