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結束,又迎來了大學裏新的一年。誰都感覺得到,除了時間一切都往常依舊。但是大家最想留下的還是時間。經曆過了那個炎熱的夏天,那個全國上下多災多難的夏天,那個抗澇抗洪的夏天,那個在患難時刻可以明白一切的夏天……
電視裏的新聞是最關鍵的一幕,某某市某某縣遭遇特大水災,然後洪水衝擊著整個城市,人民的好兒子那些穿著製服的各種人員來到這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拯救一切可以拯救的人。某某地區發生特大泥石流,房屋倒塌多少,死傷人數多少,失蹤多少,總財產損失多少……新聞的快播屏幕一個接著一個滾動,坐在這些安穩舒適的環境裏,跟著電視中的景象悲傷和感歎。
張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嘴裏還嚼著茶幾上擺著的各種零食。爸爸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裏的畫麵,然後嘴裏吐出來的就是真慘哪。
張杉看著父親那一副慈悲的麵孔,眼鏡下麵那一張善意的臉頰,“慘什麽啊?洪水又沒有衝到你家裏來。”
“這孩子,說什麽呢?祖國的同胞你就沒有一刻憐憫的心去同情一下的麽?以前不見你這樣的啊?”
張杉嘴裏依舊嚼著零食,說你以前肯定不見我這樣的,因為我發現對外人太好了一點用都沒有。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思想,這是中國大部分人的思想。現在在公交車上讓個座會得到一聲謝謝嗎?現在一個小女孩兒被車子撞倒被旁人救了會心存感激嗎?現在一位老奶奶摔倒會有人敢扶嗎?現在哪兒不是弱肉強食?做一位慈善者有用嗎?到處都是草菅人命,恃強淩弱,欺壓貧苦百姓,請問張大善人,你管得完嗎?
張杉父親聽了張杉這麽長的一段話後,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你這樣想,那這個社會還有什麽意思?
張杉說是沒有意思,老爸,你知道陳真的,那是何等無敵,曾經都有一個人還對他說過你救得了一個人你就得了全天下嗎?你現在就是有心那也無力啊。陳真還有勇敢,他還真能夠救一些人,而你呢,什麽都不會,救什麽啊?現在的人都懂得明哲保身,壞事強出頭,肯定沒好戲。
“杉杉,你在學校裏是不是受了什麽不好的影響?怎麽心地變成這般讓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我能變成什麽啊,我還不和以前一樣啊?”
“我現在沒有和你開玩笑。你以前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們講很多你們學校有趣的事情,但是這一次你回來卻什麽都沒有說過。”
“因為我們學校不是什麽時候都會有有趣的事情,比如說剛過去的這個學期。”
“你的朋友呢?”
“我沒有朋友,他們都是一群隻知道如何陷害別人,如何討好別人,如何罵人的壞人。爸,我不跟你說了,你看你的電視,我回屋睡覺去。”
這段對話是在離張杉會學校還有三天的時候,不過就在那一晚上張杉的爸爸和媽媽都對張杉做過一次深度的認識和勸說。一大堆的大道理從張杉的一隻耳朵進去,然後又從另一隻耳朵中出來。在張杉一直都顯得不屑一聽的時候,父母就開始沒完沒了。再也經受不住那種沒完沒了之後,張杉最後才說道你們的話我一定牢記在心,我一定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想一想結果,那樣我就知道是否該做了行吧。您二老快去睡吧,睡晚了對皮膚不好,對身體不好,反正對一切都不好,這和不吃早飯是一致的,對哪兒都不好。
爸媽也是在無奈之後但又看到張杉有所認識才離開。爸媽回到自己床上的時候,都仍是在琢磨著為何張杉會在半年之內變成這樣,不過張杉在自己麵前保證過要認真對待人和物,父母也就大概放心。
長長的列車在軌道上勻速地行駛著,伴隨著時鍾上的指針一樣,前進到似乎永遠不會有終點。
張杉回到宿舍的那一刻,陳姍姍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著什麽。剛踏進去一隻腳,那個熱乎勁兒就開始蔓延,張杉很溫柔很嗲地叫著姍姍,我回來了,暑假還過得好嗎?怎麽暑假都不主動找我聊天呢?
陳姍姍一個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對張杉的突變真是不知道隨機應變。陳姍姍笑笑,沒有太理會張杉。陳姍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麽都會遇上這樣的事情。上學期高美在電話裏說自己想她了沒,那句話已經叫自己的雞皮疙瘩快要掉了一地。這一次怎麽張杉也這樣。自己明明就和張杉有深仇大恨,而且上學期那一杯酒自己還沒有還回去,現在倒好,主動招呼,還獻殷勤,那肯定非奸即盜。
“姍姍,你怎麽都不說話啊?”
“你是在叫我嗎?”
“現在就我們倆,我不叫你難道我還會叫自己嗎?”
“大家也有時候叫你杉杉,所以剛才我還真是這樣想的。”
張杉笑道,“姍姍,一個多月不見,你倒是幽默了。我知道,你肯定很驚訝的對不對,但是你放心,我就是在叫你,我的好姍姍。”
“得了,雞皮疙瘩等會兒都可以覆蓋整個校園了。你還是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和你沒有熟悉到那種親膩的地步。”
“我這一次回來就是決定要專程向你道歉的,如果你不和我和好,我隻能再一次回去接受我父母對我的思想教育工作。”
陳姍姍滿懷疑惑地看著張杉,心想真的假的,上一學期對我下那麽重的毒手,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沒有安過好心呢。陳姍姍說你要我做什麽啊,你就說吧。
張杉說沒有什麽事情要你做的,就是我希望我們可以和好如初,冰釋前嫌,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海涵我以前的過錯萬事OK了。
一聽完張杉的話,陳姍姍就心語敢情你回去不是被做了思想教育工作,倒是學了一大堆的國文啊,用詞的數量那麽多,還一句話裏收藏幾個成語。這哪裏是來道歉的,分明就是來顯擺的嘛。陳姍姍看張杉沒完沒了地一直要自己和她和好,也沒有多計較,說好吧,我可以原諒你。
趙岩是在第二天回學校的。本是想給陳姍姍一個驚喜,便什麽回學校的信息也沒有給出。誰知專程準備的驚喜哪裏抵得過陳姍姍給自己的突然的驚喜,趙岩回到宿舍的時候,張杉正在陳姍姍的旁邊又說又笑,嘴裏大肆暢談那些從她眼中劃過的明星帥哥。花癡模樣倒是回到了剛來大學的那會兒。
“我回來了。”趙岩沒有好意思叫張杉,所以幹脆連陳姍姍的名字耶沒有說得出口。
陳姍姍看見是趙岩,心裏極度高興,“你回來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告訴了又有什麽用啊,你又不會來接我。”
張杉看見趙岩回來,趕快過去幫著趙岩手中的東西放下。趙岩望著陳姍姍,陳姍姍就隻是笑,一點表情也沒有。趙岩想想可能是她們倆和好自己也就不問為什麽,何況張杉正在為自己放東西,繼續問未免顯得太尷尬。然後給張杉說了一聲謝謝。
張杉說不用謝,舉手之勞嘛。
就在這樣被無聲無息的幫忙,聊天,還有吃飯,一起看電影等等集體活動之後,張杉又回到了三個人當中。周力彥寢室的三個人看著那是目瞪口呆,大問陳姍姍說是什麽情況。陳姍姍聳聳肩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楊凱威和劉程華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重新被構造過的,怎麽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眼前的那一幕。劉程華心語女人就是女人,山崩地裂也有天下太平的時候。楊凱威心語原來女人的仇恨就隻有那麽長那麽淺,難怪電視裏麵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都是盛久不衰的,一點小矛盾就鬧不開,想開了就和好了,想不開遊矛盾了。
還好教室裏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張杉和陳姍姍的事情,不然的話,茶餘飯後,那輿論簡直又是鋪天蓋地般地襲來。
宿舍裏,徐野不知道在研究什麽,手中拿著的是一本類似於如何處理人際關係的書,看得入了神。用很多人的話來說,他的眼睛可能是被鑲嵌在書中拔不出來了。結果被三個剛出去打完籃球的人把寢室門一踢給驚醒,三個人都看見了徐野的動作,眼鏡都差點被嚇得掉在地上。
“我說你們三個進來的時候不能溫柔一點啊,嚇死人不償命的嗎?”
三個人幾乎是熱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其中又帶著一些興奮。徐野的動作已經讓他們捧腹大笑。劉程華說徐野你那麽一個瘦小的個子,體育活動又不愛好,但是你不能把世界給幽默了吧,幹嘛學女人說話啊?
楊凱威說男人是對男人溫柔的嗎,你看的什麽書,你的腦袋被洗成這樣了?
周力彥也不明白徐野剛才說的話為何會帶著一股娘娘腔,總之那是絕對也不會放過一個機會地侃,說徐野你小子暑假裏肯定是受刺激了,不然怎麽會那麽娘娘腔?
“不過徐野,說真的,你那麽小個個子,如果你承認你的娘娘腔,我們會對你溫柔的。”劉程華趁著周力彥口中的娘娘腔三個字娘娘腔一般地大肆亂侃,結果被周力彥和楊凱威給吐槽,就差沒有把劉程華給直接轟出去。
“什麽娘娘腔,我很正常男人的好不好,個子瘦小怎麽了,這不能怪我,這是家裏沒有遺傳好,我爸也這樣瘦的。”徐野反駁道。
“說真的,徐野,你會不會很懂女人啊?”
“周力彥,你信不信我馬上就掐死你。我就是剛才看書入神了,說話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會兒徐野說話已經很正常的,他以為周力彥還在嘲笑他,就直接把書重重地給甩在桌子上,那樣子像極了是要和周力彥搏鬥一樣。
“哈哈哈,看吃了藥,正常了。你說活在世界上真好,有那麽多的幽默等著你去享受。”楊凱威道。
周力彥看徐野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說我是說真的。
哪知不說還好,一說完徐野就大聲道不是真的,周力彥我跟你賭,我們倆來搏鬥你不一定就能贏我。
這一架勢擺出來,劉程華和楊凱威即可幫著徐野助威。周力彥也算是一米八幾的個子,而徐野的個子頂多一米七,而且徐野看著是又瘦又弱,要真的和周力彥搏鬥那隻能是雞蛋對石頭。周力彥又不是傻子,如果徐野真的能贏,那肯定是IQ指數達到百分之兩百,不然,就隻能比雞蛋和石頭誰滾得比較快。
“你們倆吆喝什麽呢,我有要跟他搏鬥嗎?你們也不瞧瞧徐野那樣兒。”
“所以我們在精神上要幫助徐野,行動上隻做觀眾。”劉程華大侃。
“你們兩個,誰稀罕你們精神上的支持。到一邊兒去,我要和周力彥搏鬥。”徐野站起來,然後劉程華和楊凱威就一個勁兒地幫忙騰地方,又挪椅子,又讓步的。徐野說,周力彥,來吧,我準備好了。
“準備你個頭啊,看你那正經樣兒。”周力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像觀世音菩薩一樣,紋絲不動,隻是說話。“我這不是不理解為何張杉和陳姍姍還有趙岩和好了嗎?所以我問你女人的思想到底是樣子的。幹嘛弄的跟戰場一樣,問個問題還要舞刀弄槍啊?”
徐野一聽見周力彥這樣說,轉而不知道幹什麽,就好像手腳真的被周力彥綁住動彈不得。然後劉程華和楊凱威看到徐野那傻帽兒樣,又大笑隨而翹起大拇指給周力彥。徐野說你早說出來會死啊?
周力彥很冤枉地說從我說我說的是真的那一句話開始,你們三個就沒有停過,反正我剛回來有點累就看你們三個演戲咯。
一直還在旁邊看戲的人現在才發現自己也被當做戲角兒在看,楊凱威和劉程華瞬間撲向周力彥,揚起手不知道輕重地亂打。
“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吧。”兩個人還在對周力彥進行廝打的時候,徐野的一句話救了周力彥。不過劉程華說徐野你在說什麽,什麽真的假的?
“就張杉和陳姍姍她們的關係咯,女人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經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能揣測出她們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不過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準備幫誰啊,如果張杉和陳姍姍打起來了?”
“他呀,誰也不幫,倒可能會幫那個趙岩。”楊凱威隨機一侃,弄得周力彥滿臉通紅。
“瞎說什麽呢,我這不是關心朋友嘛?陳姍姍是我好朋友,我關心一下無可厚非吧。除非你們有誰喜歡她,吃醋了是不是?”
“就你那醋,留著你自己喝吧。誰看不出來你那心思,做的事情太明顯了點兒,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呢。”
“對對對,就徐野這傻子看不出來。”
“有本事你說不根本不喜歡趙岩?”
楊凱威和劉程華你一言我一語,周力彥簡直都想可以找個地縫鑽下去。徐野也跟著兩個人開始嘲笑周力彥,說好小子啊,你這叫什麽?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想聽我們說說趙岩讓你自個兒心裏高興是不?你要是不承認你喜歡趙岩,我們今兒個還就不說了。
周力彥簡直就是叫苦無力,無地自容,大說我喜歡她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