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進京之路
晚上靈棚裏點了長明燈，照得亮如白晝，眉娘穿了一身縞素坐在蒲團之上，以未亡人的身份守靈。
她知道江楚夜沒死，可為了演戲演全套，又不得不做這種讓她很覺晦氣的事，暗想等江楚夜回來一定要用柚子葉好好地給他洗洗。
溫揚來的時候眉娘正跪的雙腿發麻，想起來活動活動，一抬頭就看到溫揚依舊是直直的目光，眉娘低下頭，整理情緒，不然她會衝動地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她早就知道溫揚會來，他怎麽可能錯過這樣一個來接近、安慰她的機會？
沒人知道代江楚夜被炸的是s13，溫揚也肯定不知道，既然他能選擇此時，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人趁虛而入，一舉攻占她脆弱的心靈。
眉娘鄙視，難道溫揚真當她是傻的？就算江楚夜真被炸死了，她會把凶手的他當成好人嗎？又不是蠢到連這麽明顯的陰謀都看不出來，也不知他是從哪裏來的自信，真當自己魅力無人可擋了？
溫揚上了炷香，眉娘還禮。
溫揚走到眉娘麵前，蹲下，“節哀！”
眉娘又還禮。
溫揚皺皺眉，“我與城守相交莫逆，此次原本是好意留你們在城裏安住，不想卻發生此種禍事，對此我深感內疚，此事雖非我所願，卻是因我而起，若你們有何要求請盡管向我提出。”
眉娘與他四目相對，良久道：“不會客氣的。”
溫揚點頭，“如此甚好！”
眉娘道：“國師有心了。”
溫揚道：“我喜歡你叫我名字。”
眉娘垂目未語，拒絕之意甚明。
溫揚歎口氣，“你認為是我害死江楚夜吧？我若說不是你定不信，我也不辯解，待你真正了解我那天定會相信今日之事與我無關。”
見眉娘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溫揚道：“出去走走如何？”
眉娘見何氏等人看過來時擔憂的表情，回了個安撫目光，之後便與溫揚一前一後出了靈棚。
走在路上，夜晚的風微有些涼，吹的眉娘瑟縮了下，溫揚由空間裏拿出一件他的外袍為眉娘披在身上，眉娘道了聲：“謝謝！”
溫揚笑道：“其實，你看起來也不似有多傷心。”
眉娘微彎了嘴角，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說空間除了那些功能之外會不會還有別的功能？”
溫揚一愣，試探道：“你是說……”
“比如可以起死回生的功能……”眉娘不待他問完，先行回道。
溫揚眸色閃爍，“為何有此一說？”
眉娘兩眼呈期待狀，“我的空間在楚夜哥哥被炸死的同時關閉了，你說若是空間有再開啟的一日，是不是也能還我一個新的楚夜哥哥？”
溫揚錯愕的表情讓眉娘心情大好，而溫揚幹巴巴的聲音也少了平時故作的優雅，“你的空間關閉了？”
“嗯，我進不去了，不過裏麵的東西還是可以拿出來。”說著，從空間裏拿了一個桃子出來啃。
而眉娘惡狠狠地啃著桃子的樣子，讓溫揚打個寒顫，就好像此時被眉娘咬進嘴裏的桃子就是他一樣。
眉娘笑容有些殘忍，能讓溫揚看中她的恐怕就是她的空間，如今聽說她的空間關閉了，溫揚就好比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枉然，能不急才怪呢，可在知道她還能從空間裏往外拿東西，對於她的空間又有那麽點的期待，自然不會輕易對她下毒手。
她也不怕溫揚會不相信她說的空間封閉，之前她就說過江楚夜能和她共享空間，如今江楚夜人‘不在了’，空間封閉也不是不可能。
溫揚果然眉頭鎖的不能再緊，那表情比眉娘這個空間主人還要難過，最後還是歎口氣，“但願空間還會有開啟的一天。”
之後，兩人默默地走在街上，直到把眉娘再送回靈棚溫揚也沒說一句話，他那痛心疾首的模樣讓眉娘很是欣慰，同時也更加確定他接近自己為的就是自己的空間。
臨走之前溫揚向眉娘問起一些關於如玉笈修練時的問題，眉娘自然是一一為他細心解答，那真是做到毫無保留，她是真心期待溫揚‘神’功大成啊。
溫揚走後，眉娘被何氏帶回去睡覺，果不其然半夜時分江楚夜摸進來，為免被何氏等人知道他沒死，而表現的讓人懷疑，兩人決定把江楚夜還活著的事先不說出去，這樣也就方便江楚夜在暗中行事。
如今空間關閉了，他們更沒有鬥敗溫揚的勝算，隻能找機會下手，而溫揚那樣謹慎的如狐狸一樣的性格又讓江楚夜屢屢不能得手，不如化明為暗，再待時機。
隻是這段時間就要苦了江楚夜，白天不能出現在人前，晚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不好找。
眉娘剛把對他心疼的意義表達出來，再看江楚夜已經在她的床上躺好了，眉娘滿頭黑線，“你不是打算今後都睡在我這兒吧？”
江楚夜無辜地眨眨眼，“外麵……冷！”
眉娘抽抽嘴角，“你可以回自己的‘家’睡。”
江楚夜搖頭，“我不……放心你！”
眉娘無語了，什麽理由還能比這個理由更說服她？雖然不知道他不放心什麽，反正也是對她有心啊。
於是，眉娘也就默認了江楚夜在她房中留宿的事實，好在她的床還夠大，兩人又都不是那種身材走樣的人，隻要好好地睡覺倒也不會覺得擠。
眉娘對於江楚夜留宿心裏即是期待又是忐忑，就怕他會做什麽，又怕他會做什麽，結果沒多久就聽到江楚夜均勻的呼吸聲……他竟然就這麽睡了？
眉娘好挫敗，收拾收拾心情挨著江楚夜躺好，沒多久也睡了。
再天明，眉娘醒來時，江楚夜已經不在了，外麵傳來很香的味道，仔細一聞是烙的蔥油雞蛋餅。
眉娘穿鞋出來，月娘和蘇煥宇靜悄悄地教大羊羔用後腿走路，何氏和李氏在忙著往桌上擺飯，桌邊坐了個人，長著一張看了就想扁的臉，正是不請自來的溫揚。
溫揚一見眉娘出來，笑著起身，“今日我要離開新安城，特來辭行。”
“你要走了？”眉娘訝然，原本還想著他會纏自己到什麽時候呢？想不到這樣就放棄了，還真是出乎意料。
溫揚點頭，“離京多日，延誤了很多事，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也好，祝你一路順風。”
雖然他離開的最大可能是因眉娘空間關閉而失望了，又或者是除去江楚夜這個心頭大患而輕鬆了，總之他能走是最好不過，在沒有必勝把握之時，眉娘還真不想和他一直這樣虛應著，他能離開最後，希望下次見麵之時就是她能一舉滅了他的時候。
溫揚也沒在意眉娘話裏冷淡，想到京城那個不爭氣的太子，也確實是讓人很不省心，不留在京城看著，怎麽也是不放心，努力了這麽久，總不能功虧一簣了吧。
溫揚走後，所有人圍坐在飯桌前都有些食不下咽，雖然江楚夜平日都是沉默寡言的，可不說話坐在那裏存在感也是那麽強，突然就少了他，還是那種永遠地少了……誰也沒了吃飯的心情。
眉娘呢？雖然知道江楚夜還活著，可想到溫揚和空間的事，她也是食不下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
突然，江大伯問道：“楚夜的死，是否與剛剛那人有關？”
一句話，飯桌上都靜下來，連呼吸聲也聽得到了，眉娘正猶豫著要怎麽說時，江大伯又道：“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江某誓報此仇。”
手中的筷子生生折斷成兩截，眉娘好個無語：江大伯乃的自信哩？不是說你兒子還活著咩？難道隻是想要讓我不改嫁才那樣說的？
還有……剛剛你咋不發威？
不過沒等眉娘說些什麽，江大伯又說了：“我這就收拾了回京，你們……保重！”
說著，起身回家，收拾東西準備要走。
這頓飯基本也就算是散了，眉娘這個急啊，江楚夜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想要找他商量時候怎麽連人都找不到，就他爹這狀態，能讓他獨自回京嗎？
江大伯剛剛沒了兒子，一個人上路誰也放心不下，最後，雲家人一商量，也決定跟著他一起回京，至少路上有個照顧。
可等雲家這邊收拾好，再去江家看時，早已人去屋空，就是蘇煥宇也被江大伯給帶走了，隻留下一臉無奈的崇誌鏡和二丫，連馬都被騎走了兩匹。
眉娘沒辦法，隻剩下一匹馬了，這麽多人怎麽趕得上？就算在新安城現買了馬也肯定趕不上那兩匹馬的腳程，她又不能從空間裏直接往外拿馬。
最後，隻好商量著先去買馬，再慢慢向京城追去，就算是去晚了也要確定江大伯平安才好，再說，他們也強烈要求去給江楚夜報仇。
眉娘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隻能咬著牙決定跟眾人一同上京。
施君海在得知江楚夜被炸死的消息後就來看過了，流了不少眼淚，當聽說眾人要走後，挽留了幾句之後，也就任眾人離開，並答應一定會照顧好雲老太太。
讓施君海幫著找了兩匹馬，雲老大一家和雲老三一家帶著崇誌鏡和二丫也就開始了往京城而去的漫長之旅。
出城時的順利讓眉娘更加確定了溫揚的目標是江楚夜，如今江楚夜死了，連城門的人都不為難人了，出城時隻需交了出城費就很順利地出城。
一路上坐在馬車裏眉娘都不說話，默默地在倉庫裏翻找，就想找出什麽能一下子就把溫揚毒死的東西，下次再見麵幹脆直接上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