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媽別跑
就像現在,風向雨覺得自己前陣子對文嘟嘟那種類似一見鍾情的情感真是有點可笑。
什麽都不曾改變,本應該如此。
下班,剛踏出門口,竟然下雨了,一點一點毛毛的,讓人有些煩躁。
“風大哥,這裏,這裏”,剛到達約定的酒店門口,遠遠看到章悅正朝他招手,身後還站著一眾年輕的護士們。
輕手拂了拂肩上被雨水潤濕的肩膀,狀似輕鬆的向他們走去,“生日快樂!”,將禮物遞過去給她。
“謝謝”,章悅麵含桃花,“拆開看看,風醫生送的什麽禮物?”,後邊的小姑娘一起嘰嘰喳喳起來。
章悅笑著看著他,一臉羞怯。
“你拆吧!”,風向雨很是溫和。
是一條桃紅色的圍巾,剛剛從醫院旁邊的店子裏買的,“希望你喜歡”。
“謝謝,很漂亮,我很喜歡”,章悅笑得如一朵瞬間綻放的玫瑰。
“風醫生,你偏心,我們生日都沒禮物,就悅悅有”,後邊另一個有些調皮的小護士揶揄道。
風向雨聳聳肩,“以後誰過生日通知我,都有禮物,永不落空!好啦,你們去唱歌吧,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悅悅生日快樂!”,留下一個笑容,踏進雨幕中,走向車子,將後麵女孩們的惋惜,呼喚聲拋之腦後。
雨下得越發大了,進門,將鑰匙扔在茶幾上,人順勢躺在沙發上再也不願動彈,下雨的夜格外的黑凝,也不願意開燈,屋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靜的讓人發膩,身上有點濕,滿室滿院的厭倦。
“咚,咚,咚”,有人敲門,整整三下,不多不少。
風向雨不願理會,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嘴角僵硬的厲害,今天他是沒有力氣笑了,也不想見任何人。
過了一分鍾,“咚,咚,咚”,又是不緊不慢的三下。
房間裏鬧鍾滴了起來,“噠噠噠……”,一共十一下,晚上十一點了。
他想不起這個時候,有誰會到他這裏來,頭隱隱作痛,屋裏沒燈,權當自己死了。
又是一分鍾過去,“咚,咚……”,這次對方隻來得及敲兩下,因為風向雨將門一把拉開了。
樓道裏微黃的燈光下襯得那一張小臉,如紙般雪白,這的確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個人。
趁著他呆愣時,她已經側身走了進來,甚至沒有與他對視一眼。
風向雨伸手打開屋裏的燈,他這才發現,她全身濕透了,身上的白色長袖T恤就像泡在了泥水裏的一半,髒汙的厲害,洗白的牛仔褲下露出一雙發白的腳丫,她甚至沒有穿鞋,地板上留下了幾個水腳印。
顯然她很冷,整個人邊走邊身體一直打著哆嗦。
風向雨一直看到她直直的進了浴室,他這才反應過來,將門關上,等他從臥室裏找了新浴巾和衣服出來,放到了浴室門口的架子上,浴室的玻璃門已經染上了一層水霧,裏麵的水嘩嘩的流著。
從廚房出來,她已經穿著他的衣服窩到了沙發上,臉上染著紅暈,摁開了電視,眼睛癡癡地望著。
風向雨坐到了旁邊,開了口,“嘟嘟?”,這個雨夜的晚上弄得一身狼狽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家正是文嘟嘟,自從上次給她介紹工作後,他們就再也沒了聯係。
她這次出現不僅突兀甚至奇怪,風向雨需要一個答案。
“幫我吹頭發吧!”,文嘟嘟沒有看他一眼,手中的遙控器還在不停地按,不停輪轉的畫麵轉花了人眼。
風向雨這才注意到,她的頭發似乎長長了許多,長長的掃在肩膀上,水順著發絲流下來,湮濕了她身上的T恤。
熱熱的風一點一點將水蒸發掉,風向雨靈活的手翻動著她的發絲,無盡溫馨的畫麵在他們之間卻有著數不盡的莫測。
今天晚上的文嘟嘟,讓風向雨覺得無比陌生,如此相似的眉眼裏似乎住著兩個截然相反的靈魂。
“楚仲達很喜歡幫我吹頭發,他覺得這樣無比溫情,其實每次我心裏總是極端厭惡卻總是裝出一副幸福的樣子,想想我都覺得自己惡心……”,文嘟嘟突然關掉了電視,屋裏隻剩下電吹風呼呼地聲音,襯得她的咬牙切齒越發詭異。
風向雨手一哆嗦,“砰……”地一聲電吹風掉到了地上,砸在地板上就像驚雷一般叫醒了兩個人。
“差不多了”,風向雨將電吹風撿起,輕輕放在了茶幾上,坐到了沙發上。
“風向雨,你是喜歡我的吧?”,文嘟嘟再次語出驚人,說完她吃吃地笑了,“我看得出來,就像楚夕雲一樣,說話的時候從不敢注視我的眼睛超過三十秒”。
風向雨真的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眼前的人真的是他肖想的那個女孩嗎?
後麵又是死一般的寂靜,兩個人都不願再開口。
空氣裏彌漫著白米的清香,這樣的味道讓雨夜裏兩個有些寒意的人有了些許緩和。
粥很燙,嘟嘟吸得呼呼響,足足喝了三碗,她才滿足的開口,“風向雨,你這能讓我住一陣嗎?”
“你住我房間吧,客房需要收拾一下”,風向雨望著窗外,雨似乎停了。
“謝謝,晚安”,丟下這幾個字,文嘟嘟已經離開餐桌,進了房間。她輕飄飄地從他視線裏飛走了,因為她還是沒有穿鞋,剛剛從浴室出來汲的兩隻拖鞋,正安安靜靜一前一後躺在沙發底下。
因為是太累的緣故,很久沒睡這麽沉,慵懶的睜開眼睛,天花板上陌生的燈柱讓她有了半分鍾恍惚,四處張望了一番,這才想起這是哪裏,嘴角扯了扯,笑笑自己。
醫生家裏一如自己想象中的安靜,飯廳的桌上擺著吐司煎蛋,還有一杯牛奶,便條紙上寫著,“我上班去了,早餐要是冷了就熱熱再吃”,桌上還放著一盒感冒藥。
大概是因為昨晚淋了雨,頭有些痛,感冒藥拿到手上掃了一眼,還是放到了一旁,對於這種膠囊,她還真是沒什麽好感,不好吞咽。
做了一例小手術,就直接開車回到了家,到家的時候,還不到12點。
剛進門,就見到她正盤腿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回來啦,吃飯吧”。
什麽也沒說,去廚房洗手吃飯,簡單的三菜一湯,風向雨有種錯覺,她似乎就真的屬於這個家一般,一切那般平和自然。
“發生了什麽事?”,見她表情已經平和了許多,風向雨還是忍不住出口相問。
文嘟嘟用勺子一口一口喝著湯,“沒什麽,和他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