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對他來說就像是死神的叮鈴。

他難以想象自己喜歡的Alpha是那裏的少爺。

黑市裏那些人的手段便是以暴製暴,他因為被分化成了優質omega才會逃過一劫,可這不代表他不害怕。

他晚上時常被噩夢驚醒,汗津津地像是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那些低等地過於劣質的omega的結局顯而易見。

隻是慶幸他是孤兒,被撿到的時候無父無母,隻要自己能好好活著就行了,不需要顧及其他人。

可他也不願意接受那好不容易擁有的愛消失了,就如同饑渴的旅人不願意接受綠洲隻是海市蜃樓。

一時間他的眼前有些恍惚,孟詡的臉都變成了重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溫鹿恢複意識之後,睜開眼是純白色的天花板。

Omega的眼珠轉了轉,打量著周圍,心中遲遲沒有緩過來。

兜兜轉轉他又回到了這裏。

他身處的地方是他從前歡喜不已的地方,那個可笑的專屬與他和孟詡的家。

溫鹿看過了,他房裏帶走過的東西此刻被放的好好的,但嶄新得很,一看就是照著以前的重新買的。

Omega心裏覺得可笑,難道重新換成新的就能掩蓋從前的傷痕嗎?

“小鹿,你醒啦。”

門口站著的是孟詡,穿著從前和他一起買的情侶睡衣,手上拿著吃的和水。

Alpha緩緩走進,臉色掛著明媚的笑意,溫柔如風,恍惚間和從前那個完美無瑕的人重合在一起。

可片刻後又像是鏡子,瞬間破裂成無數塊,變成細碎的碎渣,被微風吹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破鏡難圓,也圓不了。

溫鹿不說話,眼神望向別處。

Alpha隻是坐在他旁邊,又笑著自顧自地講起了他們從前的事情。

說什麽“我們之前不是說要去旅遊嗎,我過幾天帶你去好不好?”見Omega依舊冷漠,也不惱,又繼續說“過了年我們就去見父母好不好,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有個家嗎?”

“小鹿,你別生我的氣了,我都已經知道錯了。”

“以前你都不會生我氣的,以前你也不會不理我。”

孟詡自顧自地講了大半天,甚至放下了那高傲的姿態,說到後麵甚至帶著委屈,想讓溫鹿可憐可憐他。

“你以前最喜歡我的……”

可眼前的人像一塊冰,連那一角他都融化不了,和記憶中乖巧懂事的Omega大相徑庭。

房間安靜,孟詡說的話一句不落的入了溫鹿的耳。

這些話就像是在提醒他以前有多麽傻。

溫鹿嘴唇發抖,床單褶皺可以看出他緊攥著的手有多麽用力,那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冰冷刺骨的刀,剜在他心中最深處。

太多的事情要他一次性接受,他真的快瘋了。

或許那溫順的外表裝的太久,也或許是溫鹿太過於崩潰了,心裏那潛藏的陰暗麵也顯露了出來。

“別東施效顰了,你以前從來不會說這些。”Omega眸子轉向他,眼裏無情淡然,又說,“你帶我出了黑市,我很感謝你,也喜歡過你,但是我不賤,你知道嗎?”

“我不賤!”

溫鹿紅了眼,這幾個字像是嘶吼出來的,眼裏含著淚像是要崩潰了。

“你救了我,讓我喜歡上了你,我什麽都給過你。你和別人上床我都能當作沒看見,但是你明知道我回去會是什麽下場,你還是想把我送回去。”

“你不就隻是想玩玩我,再騙騙我的感情,接著和你的白月光一起嘲笑我有多傻嗎?”

“現在後悔了,再對我說你錯了,你想從頭開始。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孟詡,放過我吧,求你了。”

Omega字字珠璣,那溫順的外表下壓抑著的是藏匿了很久的情緒。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相守一生的人,被孟詡的到來硬生生地打破了。

他好恨孟詡。

而孟詡被溫鹿說的腦子嗡嗡的,唯有身上的血液像是凝固著,讓他渾身僵硬,隻有胸口心梗著,喉嚨像是被魚刺卡著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小鹿……”孟詡聲音沙啞粗噶,像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

清醒後的Omega也思緒也明了了一些,又或許是他一個人久了。

所以再次思考溫小獅居然是黑市裏的人時,他的第一反應考慮的是究竟Alpha是自己走的,還是被迫,這一切麵前的孟詡自然是最清楚的。

“你怎麽知道溫小獅是誰的?”溫鹿的眼裏迸濺著犀利的光,似乎那溫順的外殼被他自己撕了個精光,又問他,“是你搞的鬼是吧。”

麵前的人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目光,眼裏的厭惡讓他真的體會到了後悔的滋味。

孟詡想要那個眼裏隻有他的Omega回來。

那個會笑著對他說“哥,我喜歡你”“我好想你”“以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溫鹿回來。

但是他專屬的小鹿被他弄丟了。

“是我讓他們去找他的。”Alpha像是一瞬間憔悴了,懨懨地,似乎有什麽東西把他的脊背壓彎,變得脆弱不堪。

“他回去到了自己的生活之後,也不一定能想起你。畢竟他隻是失憶了,你隻是他這段時間裏的插曲。”

Alpha的聲音淡淡的,惡意的揣測著溫小獅的決定。

他知道溫鹿或許會因此難過,但隻要溫小獅不會回來他就有機會和溫鹿重新開始。

要是溫小獅能永遠不回來就好了。

似乎在這一刻,他們都變成了最黑暗的人,奢求這一切都能如自己所願。

而這段時間溫鹿被孟詡軟禁在屋子裏,Omega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所以便用著其他的方式抗拒著。

保姆送來的食物常常一口都不動,似乎在無聲地宣戰。

孟詡什麽都順著Omega,也不管Omega樂不樂意,親手給他洗衣服,給他擦手洗臉,像是把溫鹿當成了手腳不能用的人。

可Omega每次都無視他,即使孟詡做的再多,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再卑微都換不來Omega的一個笑臉。

——

溫小獅是被人強行壓住帶回去的。

Alpha走在回家的路上,卻見到了黑市裏的人,一群人圍著他讓他回去。一開始他隻是裝傻,像是打算把失憶裝到底。

其實溫小獅早就完全恢複了記憶,隻是一直藏著。

尤其是知道溫鹿是裏麵培養的omega,他知道對方心裏有多麽害怕和畏懼那個地方。

就連他自己也唾棄,不然也不會離開那裏。

但他在途中卻不慎在路中撞到了腦袋,等到小鎮的時候就已經記不得事了。

溫小獅的體格是一般Alpha不能比的,就連信息素也是。

麵對一群人時,單單隻需要釋放那強大的信息素就足以讓他們臣服,可後頸上卻傳來一絲痛感,一股冰涼的**推入頸中。

他被一個beta偷襲了。

就這樣連夜被他們帶回了他父親——祁馮這裏。

**的男人臉色蒼白,唇上沒有一點血色,凹陷進去的眼睛可以看出這段時間他過的並不好,就連身板也消瘦了許多。

往日的祁馮威風凜凜,高高在上,那像現在病怏怏的跟要死了一樣。

早就該死了。他想。

“阿肆……你回來了……”祁馮眼眸混沌,變得蒼老不已,虛弱的聲音輕飄飄的,似乎對他的歸來感到欣喜。

他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優秀,一站在那就能讓人心生畏懼的Alpha,正是他的大兒子——祁肆,也是最恨他的人。

不然也不會寧願離開,也不願意待在這裏。

“好久不見,看來你過的不怎麽樣。”祁肆嗤笑,眼裏盡是冷漠,如此疏遠的兩人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你壞事做盡,病死也算是便宜你了。”

換做其他人,怕早就把祁肆這個不孝子打一頓了。

可祁馮隻是牽起嘴角,那蒼白的臉色帶著自嘲的苦笑,說:“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罷,你始終是我兒子。我叫你回來隻是和你說祁鳴對你的東西有所覬覦,尤其最近的動作越發明顯了。”

Alpha周身氣壓降低,眼眸暗沉,散發著可怕的壓製感,舉手投足間像是天生的上位者。

“我知道了。”

祁馮這麽一說,一切便想得通了。

祁鳴是祁馮色欲熏心時留下的產物。

當初是祁鳴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他父親的事情,轉告給了他,才導致他離開的決絕。

現在想來怕是早就惦記上了黑市的產物。

自己的Omega父親被祁馮當作玩物,隻是為了培育優質的Alpha,把他生下了之後,便把他的Omega父親扔回了黑市裏。

等他想找到omega父親時,隻有淒慘的死訊。

祁肆以前不是沒有問起過自己的Omega父親,得到的結果是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為此他還痛恨過自己。

他一想到自己和祁馮以前上演過父慈子孝,心裏就覺得惡心。

他願意看著黑市一點點衰落,但卻不願意把這些東西交給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那是屬於他的東西,誰都搶不走。

祁肆現在最擔心的便是溫鹿,當時自己走的突然,一聲不吭地,Omega會急哭吧。

Alpha和祁馮說完後,連忙趕了回去。

他走到了房門口,雙手整理衣服,還刻意地將自己褶皺地衣痕給拍平。

一想到能看見Omega,眉梢都染上雀躍,嘴角上揚著,然後推開了門。

房間裏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一絲淩亂的地方都沒有。他找遍了整座屋子都不見人,甚至問了鄰居,都隻是說不知道。

而空氣中卻夾雜著溫鹿和另一個人的信息素的味道。

結果顯而易見,omega被人帶走了。

那味道寡淡,但祁肆對信息素的感知很敏感,很快就分辨出了那味道的主人。

祁肆的臉陰沉沉的,他相信溫鹿不是自願走的,肯定是孟詡耍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

孟詡的電話不難找,看見那一串數字後便撥通了號碼,那邊的Alpha似乎還不知道他是誰。

祁肆隻是淡淡的開口,可語氣卻能聽出其中的不善:

“見一麵吧,出來算算你把我的Omega帶走的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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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下一章想看什麽?快在評論區留言吧,說不定會寫歐

這章我稱之為“全員惡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