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終於站在繁華的錦繡城中央大街上,感慨良多。他六歲就想來帝都上學,可這一走卻走了整整九年,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九年啊,多少物是人非,多少跌宕起伏,他經曆了生生死死、是是非非,從一個孩子變成小偷,再變成奴隸,十幾年的生活遠超常人。

“阿裏,這就是帝都啊,太漂亮了,你看你看,這麽大的馬車。”托比也從沒來過帝都,大開眼界。錦繡城確實壯觀,街道兩旁都是高樓,商鋪林立,貨櫃上琳琅滿目。街上的人和車也很多,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不愧為明日帝國的帝都。

“對啊,想不到錦繡城這麽繁華,我還以為文川城已經夠好了呢,可連帝都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托比,我們先在街上走走吧,然後找個地方住下來。”阿裏畢竟也還是個孩子,看見新鮮東西大感興趣。

“帝都裏什麽東西都要錢買,我們有錢嗎?”他們一路上是靠打野食為生的。

“我有。”小彌裏帶著好多落鵠山的寶藏呢,買下一條街都沒問題,可麵對托比疑惑的眼神,他隻得解釋,“我是說我們有的是力氣,可以打工賺錢。”

“那就去看看,順便找找哪裏在招人。”兩人走在大街上,不時為豪華的建築、衣物驚歎,還有那後麵N個零的標價。有些店門口是貼著招人的牌子,可一看兩人手臂上的數字,連連搖頭。

“我們的編號太明顯,他們不會招奴隸的。”托比很苦惱,“要是能買件衣服換上就好了,可是那需要錢,而且我肚子也餓了,要不我們先出城吧。”

“我有辦法!”阿裏靈機一動,他在一家小店門口撿了一塊破布,把它撕成條,然後綁在手臂上,正好遮住奴隸編號。他又替托比綁上,這下沒有人能看得出來他們是奴隸了,況且他倆的衣服本來就很破,再加一塊破布條倒也和諧。

“這下應該行了!”兩人再次走進一家酒樓,看上去裝修地很高級,外麵寫著要請幾個護衛,需要銀甲騎士。他們想了想,就徑直進去,以他們的實力,對付一兩個銀甲騎士,應該綽綽有餘。

“你們是來應征的?”一個店主模樣的男人看著他們直皺眉,“我們這裏可是海天樓,隻招銀甲騎士,沒看明白嗎?不是招雜役。”

“老板,雖然我們不是銀甲騎士,但我可以對付兩個銀甲騎士。真的,我們可以達到你的要求,隻要你給我們機會。”阿裏誠懇地說,他很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在錦繡城立住腳。另外,他也不想動用落鵠山的錢,那筆錢應該用在關鍵的地方,自己要是連錢的問題都解決不了,就太失敗了。

“行了,就憑你們兩個小毛孩子,別浪費我時間了,出去,出去。”男人頭也沒抬,趕小雞似的擺手。

“麥格,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對客人這個態度。”一個長袍老者掀門而出,言語間不怒而威。

“總管大人,他們不是客人,是來搗亂的,非要應征銀甲騎士。您也知道海先生急著需要人護送東西,怎麽能讓他們耽誤先生的事呢。”麥格討好地對老人解釋。

“應征的?你們有什麽本事啊,是什麽級別的?”

阿裏看出來此人地位不低,連忙走上前:“老先生,我和我朋友都沒有去測試過等級,但我可以肯定他是個初級銀甲騎士,我是水係高級魔法師。”

這番話把兩人嚇了一跳,尤其是麥格,如果阿裏的話是真的,他又得挨訓了。老人目光一精,直刺阿裏,讓阿裏忽然打了一個冷戰。

“你是高級魔法師?貴族?”

“不,我是平民,我也沒有跟誰學習過魔法,自學的。”

老人的臉色緩和下來,低聲說:“魔法還能自學成才,有意思。你們被錄用了,三天以後到這裏集合,會有任務交給你們。這是百分之一的定金。”

拿到兩個金幣的阿裏和托比興高采烈地走了,完全沒留意老人深思的目光。

“蝦蟲,跟著那個男孩,我要他這三天的一切情況。”話音剛落,隻見老人身邊灰光一閃,似乎有人離去,但看不清身形。

“總管大人,剛才那兩個人,我……”

“不關你的事。”

阿裏和托比先去飽餐一頓,錦繡城的美食讓他們忍不住吃撐了,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相比之下,奴隸營裏的東西簡直不是人吃的。不過東西雖好,價錢也貴,一頓就花了他們一個金幣,讓托比大喊肉痛。

“阿裏,有人在監視你。”小彌發現了什麽,提醒阿裏小心。

“正南方四十米,絕對是個高手。”北鬥也發現了,看來灰衣人潛藏術雖厲害,可在神獸和神器麵前無所遁形,“不過他好像沒有惡意,隻是在觀察你。”

阿裏很是奇怪,他今天才到錦繡城,又沒有親戚朋友,怎麽會有人監視他。但無論有沒有惡意,被人監視總是一件不舒服的事。他原想不去理會,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他拉著托比狀似不經意地靠近灰衣人,在離他不到十米時,突然發過去一個“水龍吟”,那灰衣人也端得厲害,這麽近的攻擊都被他躲開,又化為灰影離去。

“阿裏,那是什麽人?”托比大吃一驚。

“我也不知道,他如果真想對我們不利,我們就麻煩了。”派出來跟蹤的小角色都有這般實力,可以想象正主是什麽樣了,他可不想惹上大麻煩,“算了,兵來將擋,我們先去買身衣裳吧,收了人家的錢不能這個樣子去見麵。”

他們走進一家成衣店,用剩下的一個金幣買了人家兩件有瑕疵的衣服,這還是阿裏好說歹說磨下來的,帝都的物價果然高啊。新衣服袖子都很長,可以蓋住編號,這讓他們不必再遮遮掩掩了。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他們兩穿上新衣之後,氣質大變。托比是個大塊頭,穿上一件武士服後雄赳赳,氣昂昂,再加上手持寶刀,很有銀甲騎士的味道。阿裏穿的是一件寬鬆的袍子,雖不是魔法袍,可也顯出了魔法師的俊逸飄灑。如果剛才他們是這副樣子去應征,也不會被人家轟出來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為對方的變化讚歎不已。阿裏正走著,忽然好像被什麽東西吸住了目光,腳也邁不動了,直棱棱地盯著路邊一家首飾店瞧,雙眼迷離。

“你看什麽呢?”托比困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首飾店門口有一長發女子,水藍色長發在陽光下波光點點,金色短裙下一雙修長光滑的腿。托比口水直流,結結巴巴地問,“你,認認識她?”

“玫……”阿裏已經不知不覺向她走去,這種天真無邪的笑容,這種甜美的嗓音,不正是他兒時的第一個朋友:玫嗎,就是她把他帶進了魔法世界。阿裏激動地拉著她說,“玫,真的是你嗎,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女子嚇地後退一步,這才發現阿裏是和她在說話。她頓時火冒三丈,插著腰大罵:“你才黴呢,把本小姐的黴氣都招來了,你不知道突然間鑽出來會嚇死人的嗎?”她拍拍胸口,顯得驚魂未定。

“你真的,不是玫?”

“當然不是,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這一招,我五歲的時候就有人用過了。”那女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最見不得男生畏首畏尾。

“對,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我的一個朋友,真的很像,或許也不像,我們約好了在帝都見,可我遲到9年了。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樣子的,你們的笑容很像。”阿裏知道自己冒失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想想也是,帝都這麽大,就算玫真在帝都,碰上的概率也很低,而且玫的頭發似乎不是藍色,而是金色的。

女子也吐了下舌頭:“原來你真是認錯人了,沒關係,本小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說你們九年沒見了,真的假的,你也遲到太久了吧,怎麽追女孩子啊。遲到大王,說說你為什麽會遲到的。”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動物,這下她也不追究阿裏嚇著她的事了,反而興致勃勃地打聽起別人的事。

阿裏滿嘴苦澀,他什麽也沒有說,也說不出來,默默地走開。眼裏是揮之不去的失望與落默。

“哎,你這人怎麽回事啊,不說就不說,真怪!”女孩氣惱地跺著腳,對阿裏的無視表示不滿,還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麽怠慢她。

“阿裏,你沒事吧。”托比緊隨其後。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