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從阿裏身上第一次懂得了奴隸也有尊嚴,也是一個人,人不怕被別人看成奴隸,最怕是自己也認為自己就是奴隸。因為這一點,他心甘情願叫阿裏三哥,哪怕他比他大了十歲,至於天明和天亮,他是死活都不承認的。

這也算化幹戈為玉帛吧,經過這一次,雙方關係近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了。2046現在倒是不找麻煩,可天天跟在阿裏後麵,吵著要學魔法。阿裏自己都是憑感覺學的,又怎麽教別人,魔法基礎他講了一些,可2046一句也不理解,甚至連基本屬性都分不清,整一個呆頭鵝。學魔法第一是天賦,沒有天賦再怎麽努力都無法成功,看來2046就是後者。

這次衝突,阿裏也學到了很多,在這個大陸上最重要的就是實力,如果沒有實力,每個人都可以騎在你頭上拉屎。那天如果不是他顯示出自己的護體神光,2046可能現在還在打壓他們。所以,無論是為了活下去,還是完成老爺爺的遺願,他都必須有強大的實力。可他現在還遠遠不夠,離開小彌,他可能早就死了。

阿裏拿出那本《嘯龍天下》,前三層是基礎心法,他已經參詳多日,始終不得要領。第一層:虛走丹田,蛇行經絡。阿裏想不明白,這和蛇有什麽關係,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閉目冥想。

突然,冥想中的阿裏一陣抽搐,麵容曲扭,熟悉的疼痛居然在這個時候發作了。他不敢妄動,血液中的光點又開始活躍,在他體內橫衝直撞。阿裏靈機一動,心中默念心法。虛走丹田,他不會鬥氣丹田本來就是需的,蛇行經絡呢?他努力捕捉每一個光點,把它們排列成一串,一起行動,這樣光點就成了光蛇。這條光蛇隨著血液在阿裏全身遊走,一股暖暖的氣流從丹田升起,遍布所有經脈。這股氣流每流經一個地方,阿裏就覺得經脈暢通很多,那裏的疼痛也消失了。他心中大喜,開始一遍一遍地運轉氣流,果然半個時辰之後,疼痛不再。

阿裏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發現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身下的藤席也濕了一片。但辛苦是有收獲的,他現在全身輕鬆,好像整個人都輕盈起來,那股暖流自動在體內運行,這大概就算入門了吧。由於出自嘯龍心法,阿裏稱之為嘯龍鬥氣。

“小三子,怎麽了?”天亮的六識比別人強,早已發現阿裏這邊的情況,見他清醒過來,擠到他身旁。

“沒事,剛剛疼痛病發,現在好多了。”

“你現在好像不怕那個怪病了。對了,你小子不老實,從哪學來那麽好的身手,別跟我說是水盾,我可不是2046那傻子。”天亮一臉奸笑地搭上他肩膀。

阿裏狡猾地轉了轉眼珠:“彼此彼此,你不也有秘密瞞著我嗎,碰到食人鵠的時候,大家都手忙腳亂,隻有你應付自如,那幾個招式我怎麽都沒見過?”

“這個,老師說那是保命用的,不能讓別人看到。嘿嘿。”195199相當鬼祟,常常神出鬼沒,他要是不想讓你找到他,你絕對發現不了他,哪怕他就在你的周圍。不信現在來個緊急集合,他保證不在這裏,卻可以在下一秒出現在他應該出現的地方。

兄弟兩互換一個了然的神情,欣慰地笑了,就像他們當初在青銅城屢次合作得手後的笑容。

阿裏自從進入嘯龍心法第一層後,魔法有了精進,這主要表現在魔法威力上,原本一些水球、水箭等低級魔法,在阿裏手中也可以具有殺傷力。老爺爺曾說嘯龍心法還適用於武技,可他現在沒有條件學習,無法驗證。獲益的不僅僅是阿裏,還有小彌,用她自己的話說她是和主人共同成長的。阿裏很羨慕,他們的起點不一樣,打個比方,當他辛辛苦苦成為魔導士時,估計小彌早就是法神了,還不費勁。誰讓人家是神器呢,羨慕不來的。

現在阿裏白天觀看戰局,晚上就練習嘯龍心法和冥想,忙碌充實,魔法和武技基礎都得到了鞏固。

與奴隸們的相對輕鬆相比,戰場上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榮譽先鋒多次攻關,有一次甚至已經登上了城牆,鑒於戰事危急,明日帝國又追加十萬部隊,力求嚴守文川。阿裏他們很快也不能閑著了,被派往運送戰爭物資,維修武器,這份活不會死人,看來莫將軍對他們頗為照顧。

幾天後,由帝國拉修侯爵帶領的十萬銀甲軍到達,他們都是由銀甲騎士組成的,戰鬥力極強,是帝國三大王牌軍之一,有他們在,榮譽軍不可能踏上明日一步。看來這一回,兩國是要真正交戰了,而非以前的練兵式戰鬥,因為三大王牌軍向來隻在最危急的地方出現,帝國應該是收到了一些內部消息。

與銀甲軍同來的還有一個喬,他年紀不大,也沒有明顯地官銜標誌,可無論是莫將軍還是拉修侯爵都對他相當敬畏。他不參與軍事會議,隻是每天在營地裏閑逛,仿佛對什麽都很感興趣。當他看到阿裏用水係魔法給戰馬洗澡時,他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你叫1973,是個奴隸?”

“對。”

“你用的是水係魔法吧,誰教你的?”見阿裏不搭理他,他討好地跟著阿裏轉,像個跟屁蟲。他完全沒有一個貴族應有的形象,更像一個無賴。

“沒人教我,自己學的。”阿裏洗完馬又去搬東西,沉重的裝備箱他一人能扛三個,和天明那樣的壯漢一樣,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自己學的!哦,那可太有意思了,你是怎麽成為奴隸的,能說說嗎?或許我可以幫幫你。”

“不,我覺得現在挺好。”阿裏覺得這人好煩,怎麽死皮賴臉的,表情又那麽假。

“哈哈,你太天真了。這裏很快就會有大戰爆發,會死很多人,像你這樣的奴隸或許明天就會死,不,今天!”

阿裏不再理會他,跟著大隊去搬理東西,喬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後掏出備忘錄,鄭重地記下1973這個數字,在下麵劃上一條著重線。

隨著銀甲軍的參戰,文川關的情形好了很多,聽說美蒂亞多次在關下氣得破口大罵,可她的軍隊還是無法攻克文川關。拉修侯爵很高興,隻要能守住文川,他的爵位就有望向上挪一挪了,他在呈給帝國的文書中寫道:“目前形式一片大好,榮譽軍已被我軍的氣勢壓倒,對著堅固的城牆束手無策。索非之名不過爾爾,難敵我十萬銀甲銳師,明日之勝指日可待。”

喬對此的評語隻有兩個字:“狗屁。”

喬的話阿裏很讚同,據他觀察,榮譽軍這次是有備而來,與前段時間的猛烈攻擊相比,他們現在的攻擊力度減輕很多,這是違背常理的。除非他們這麽做是為了吸引更多的敵人,可這樣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呢?阿裏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針對文川關和銀甲軍的陷阱。然而他隻是一個奴隸,不會有人相信他說的話。

五月十二號,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雙方軍隊又和往日一樣發起進攻,榮譽的進攻很激烈,令銀甲軍不得不派大量人手頂上。就在戰鬥最關鍵的時候,一聲號角響起,榮譽軍紛紛退後,一直撤了千餘米,中間留出一個真空地帶,文川關上的人都很奇怪。

榮譽軍中緩緩讓出一條路來,一個黑袍魔法師手執法杖站在最前麵,身邊是嚴密地防護。魔法師高舉法杖,嘴裏吟著怪異的腔調,不一會,他的法杖上開始聚集起一絲亮光。

阿裏能感受到,空氣中的魔法元素很不穩定,尤其是土係魔法元素,隻能用暴躁來形容。很快,土係元素全都匯入法杖,那跟法杖耀眼地無法直視。這種光亮強度,幾乎可以和小彌的護體神光相媲美了。

“不好!禁級魔法!”這是阿裏的第一反映,隻有禁級魔法才有這麽強烈的前兆。小彌和北鬥也感受到了,嚴陣以待。城關上的一些有識之士也看出了厲害,大叫著向後跑去,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法杖上的光芒升上天空,一下子蓋住了太陽的光華。光芒過後,天空變得一片漆黑,烏雲壓地很低,仿佛要把大地吞沒。地上的人們驚慌失措,黑暗的陰影就是死亡的陰影。

一道沙啞的聲音在每個人耳畔響起:“山、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