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湧雲 第0601章 最強的人
“我的父母帶著我們兩個孩子，所以在走了很久之後，拉下了隊伍......”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我的母親倒在我們的麵前。父親說，我們不逃了，回村莊去，死也要死在生養我們的地方......”
“我們很小，自然就聽從父親的安排。於是，我們看到父親把母親的屍體背進樹林裏。出來的時候，父親背了一個很大的包裹......”
“我清楚的記得，父親那瘦骨嶙峋的身體背著那個包裹出來時，對我們很開心的笑著說，他剛剛打死一隻野獸，我們在回去的路上有肉吃了......”
老者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身體顫抖起來，但很快被他壓製下去。由於老者背對著達無悔，達無悔沒看見老者的表情。
但達無悔很奇怪的想到，老者的父親到底怎麽會搞到一隻野獸的？
老者沉默了很久很久，似乎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麽長，達無悔也似乎感覺到時光似乎就流轉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老者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悲哀的無法化開的情緒。
老者再次開口的時候，似乎就不是他在說話，似乎就是一個麻木已經沒有感情的人再說話。
“父親一直沒有吃......”
“眼看著父親背上的包裹越來越小，有一天，父親也倒下了......”
“我還記得，父親倒下的那一天，晚霞布滿整個天空，如同被血光籠罩一樣，美麗而又淒涼......”
“父親問我，你是老大，是不是該照顧好你弟弟。我重重的點點頭......”
“然後，父親讓我把耳朵伏在他的耳邊，告訴我一句話之後，他笑著閉上了眼，而我卻瘋了......”
達無悔越來越好奇，但又覺得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襲上心頭。他不敢去想，也不願意自己去想。
老者再一次的停止說話，或者說老者也沒有說下去，他開始向前走，踏著地麵上的小草向前慢慢的走去。
他每一步的踏下，就有很多小草伏到在他的腳下，當他的腳抬起的時候，總有幾顆小草會頑強的抬起頭，不服輸的傲立起來。
達無悔看著老者蕭瑟的背影，最終不知為何注意到老者腳下的小草。看著，看著，達無悔覺得一種奇怪的情緒流變全身。
這隻是柔弱的小草啊。它們追求的是什麽？在那麽強力的摧殘之下，總是還有那麽幾個站起來，義無反顧的站起來。
它們到底是為什麽站起來，是為了生存，還是陽光？
終於，老者還是開口了，他問道：“如果你有一個弟弟，你會讓他餓死嗎？”
達無悔停在那裏，他想起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呐？他為什麽會來到天界？
到了這個時候，達無悔再笨也知道，在下界他哥哥指示他去無名道觀絕對是有目的性的，自然不是讓他求個仙女媳婦那麽簡單。
他也知道，他哥哥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光是他看到破碎虛空，踏虛空而去這一點就知道他哥哥的修為高的離譜，高的驚人。
更不要說，達無悔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滅殺的丹火，也就是萬幽歸一焱。最後在他醒來的時候，丹火就簡簡單單的消失了。
不用想，也知道被他哥哥收拾了，隻是達無悔沒有看到，也沒有想到會那麽的快而已。
最後，達無悔自言自語了一句：“如果是我的哥哥，會讓我餓死嗎？”
老者忽然停下來，他怔怔的站在那裏，似乎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在問你？”
達無悔看著老者的背影，很瘦但很沉重的背影說道：“我知道，但是我隻是很奇怪。我的哥哥為什麽把我扔到天界，又不給我一點資本存活，還差點讓我剛來到天界就死掉。”
老者忽然轉過身，他眼中出現一種奇特的光芒問道：“你的哥哥是誰？”
達無悔一怔說道：“你這樣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他的名字從我來到天界就變的模糊，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但我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冒著青色火焰的大鳥......”
達無悔說道這時，老者眼中露出激動神情，他忽然來到達無悔麵前，抓著達無悔的雙臂，激動的說道：“你哥哥是觴歌，三十六天之中唯一的觴歌，最強的人！”
“觴歌？”達無悔皺起眉頭，不解的搖搖頭，依然沒有印象。
“以青冥火焱，燃盡洪荒道海無邊雲煙；以萬千化身，體驗世間萬般輪回之苦。這是三十六天對觴歌的一句流傳。”老者輕輕的低吟，如同一個虔誠的教徒。
達無悔一愣，從老者的語氣之中，他感受到一種不平凡的意味。仿佛提起觴歌這個名字，就有一種魔力充斥在整個空間，不但如此，這股魔力纏繞著衝破天空，撕破界限，繚繞在整個三十六天。
達無悔心神從沒有過的一種巨大震動，仿佛三十六天這一刻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感覺到不隻是渺小，更是一種卑微。
達無悔後退了一步，嘴角出現一道血跡，腥紅怒目的鮮血蜿蜒而下，流到達無悔的脖頸，爬到達無悔的心上。
達無悔呆在那裏。
老者也呆在哪裏。
達無悔的呆是震驚！老者的呆是祈禱！
兩人呆了很久，很久，久的連整個空間似乎都已經不存在。
達無悔最先清醒，因為他說過，他要超越他的哥哥！他不會服輸，永遠不會！
他輕輕的從心髒之上的皮膚拭去他的血跡，一直到嘴角。他望望手上的血跡，眼中爆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精光。
這精光，足以讓達無悔卑微的心變的強大。
老者清醒的時候，達無悔已經變的很平靜，他輕輕的點點頭說道：“觴歌。是的。他是我的哥哥。”
老者‘噗通’一下跪在達無悔的麵前，把達無悔剛剛要裝深沉的表情嚇的立刻消失無蹤。
達無悔連忙拉起老者，老者再次背過身，身體帶著顫抖一步一步蹣跚的向前走去。
“如果你為了你的弟弟，要去讓他吃一些不該吃的東西，那個時候，來了一個解開這個死結的人......”
“你就會明白，我的心情......”
達無悔最終確定了一件事。老者父親從樹林之中背出來的不是野獸的肉，而是老者另一個至親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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