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唄,很好吃的,我喂你吧~”沈忱意說幹就幹,立刻打開塑料袋子,拿起竹簽子串了一塊遞到程聿懷唇邊。

程聿懷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嘴唇緊緊抿住,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莫名有點可愛。

沈忱意心髒癢癢的,漲紅著臉,小聲說了一句:“你吃完這塊,我答應晚上試試臍橙。”

說完他就後悔了,想收回去,手腕被緊緊抓住,程聿懷湊近,就著他的手吃下臭豆腐,一邊咀嚼一邊說:“忱哥說話要算數。”

沈忱意扯起嘴角,哈哈幹笑兩聲:“那啥,不用勉強的,不想吃就吐出來吧。”

“好吃,隻要是忱哥喂的我都喜歡~”程聿懷說完,舌尖在唇瓣上打了個圈,一個簡單的動作讓人想入非非,看得沈忱意麵紅耳赤,推了推程聿懷,和他拉開點距離。

“還在街上,注意點。”沈忱意努力板起臉,用手掌扇了扇風。

“這一帶沒什麽人,”程聿懷彎唇,將沈忱意冰涼的手塞到口袋裏,“對了,為什麽不在奶茶店等我?外麵那麽冷,忱哥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沈忱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抿唇道:“那邊人多,被看到不太好。”

程聿懷眸光微閃,抓著沈忱意的手力道加重,伸手撩開他鬢角的發絲,手指輕輕撫摸過那片青紫。

“塗過藥了麽?”

被碰到的地方癢癢的,沈忱意縮了縮脖子,又舍不得躲開,不在意道:“又沒破,塗什麽藥,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多點······唔唔!”

沈忱意睜開眼睛,頭盔已經戴好了,程聿懷正垂著眼幫他係下巴的帶子,表情嚴肅,薄唇繃成一條直線。

沈忱意安靜下來,乖乖仰起下巴。

“上車。”程聿懷騎上摩托車,戴好頭盔。

“哦。”沈忱意剛坐上去,胳膊被拉住。

“抱緊了。”程聿懷沈忱意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說。

沈忱意眼眶發熱,眨眨眼睛,腦袋放在程聿懷的背上,緊緊地抱住。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別墅,進了門程聿懷一言不發地上了樓,沈忱意在客廳愣愣地站著,從剛才開始少年就好像生氣了,難道是他說錯什麽話了?還是程聿懷一路上聽見什麽風言風語了?越想沈忱意的臉色越難看,肺部的空氣好像被一點一點擠壓幹淨,呼吸開始變得艱難。

“忱哥,你怎麽還站在那?”程聿懷的聲音從上方響起,沈忱意身子一顫,抬起頭,程聿懷站在樓梯上方皺著眉看向這邊,好像是在指責他為什麽沒有識相的離開。

“啊,對不起,我,我馬上回去。”沈忱意臉色發白,慌忙轉身,到玄關換鞋子,手指一直在發顫,兩根鞋帶係好一會兒都沒有係好,眼眶幹澀的難受,他費力的眨了眨,憋了回去。

“忱哥,你去哪?”程聿懷快步下樓,氣息不穩,微喘著氣,一把抓住沈忱意的胳膊。

沈忱意低著頭:“我,我想起來奶茶店裏有點事情要忙。”

“不準去。”程聿懷頓了一下,語氣緩和下來,“忱哥,傷口擦好藥我再陪你一起去行嗎?”

擦藥?沈忱意愣住,緩緩轉過身,程聿懷另一隻手上拎著藥箱,眉頭緊皺,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你上去拿藥箱的?”沈忱意開口。

“是啊,我不是讓忱哥在沙發坐著等我嗎?”程聿懷說,牽起沈忱意的手,目光暗了暗,“忱哥手怎麽這麽冰?”

原來是他陷入自己的世界沒有聽見程聿懷的話,沈忱意忽然覺得剛才的自己真是個煞筆,莫名把自己帶入了悲慘小說豬腳。

“笑什麽?”程聿懷抿著唇,不滿地捏了捏沈忱意的臉頰,“快給我去沙發上乖乖坐著。”

沈忱意乖乖點頭,順從地被程聿懷牽著手拉到沙發旁邊坐下。

擦藥的時候,沈忱意疼得齜牙咧嘴,程聿懷故意說:“忱哥不是說勳章嗎?現在嫌勳章疼了?”

沈忱意幹笑,說:“該疼不還疼嗎?但是我樂意·····嗷!你幹什麽!疼!”

“看忱哥下次還這麽衝動,”程聿懷放輕力道,“以後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刻趕來處理,知道嗎?”

沈忱意笑得眼睛彎成兩道弧度,點點頭,說:“知道了。”

程聿懷好像很忙的樣子,吃完飯就有電話進來,要立刻回公司忙工作的事。

“我不想去,”程聿懷環抱著沈忱意,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語氣中透著一股撒嬌,“忱哥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呢……”

靠,他還記著那會兒吃臭豆,腐說的籌碼。沈忱意耳後根陣陣發熱,故作淡定地拍拍程聿懷的背,說:“工作最重要,等,等你,等你忙完了我們可以繼續……”

因為太害臊那兩個字現在怎麽也說不出口。

“好,”程聿懷忽然有了動力,起身在沈忱意額頭上吻了一下,“那我這幾天趕緊結束,到時候忱哥一定要好好補償我。”

沈忱意老臉一紅,咳嗽一聲,說:“好,你快去吧。”

“忱哥幫我穿衣服。”程聿懷張開雙手,故意磨蹭。

沈忱意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替程聿懷穿上,再扣好扣子,在係領帶的時候,程聿懷低頭湊過來,在沈忱意的額頭,鼻頭,唇上落下吻,欣賞著男人的臉頰和耳朵一點一點變紅。

程聿懷走後,原本溫馨的別墅變得空**冷寂下來,沈忱意坐在沙發上,抱著程聿懷落下的圍巾,蜷縮著睡了過去。

“程聿懷,你最近怎麽沒有來學校”巫憲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程聿懷看了一下手表,煩躁道:“老頭最近給我找事幹,不過,他說了,隻要我這段時間聽他的把這些事情忙完了,接下來他就不會對我管東管西的。”

“那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對了,學校對麵的……”巫憲話沒說完,就有秘書到程聿懷麵前,說馬上要開會了。

程聿懷說:“之後再聊。”

電話就掛斷了,巫憲看了看一群在奶茶店門口塗鴉嬉鬧的小混混,轉身離開了,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程聿懷和奶茶店的那個大叔應該隻是玩玩而已。

“你們在幹什麽”沈忱意從出租車上下來,急急忙忙趕過來。

奶茶店的牆上和玻璃門上被人用鮮紅的顏料塗了血淋淋大字:死基佬、滾遠點、勾引已婚男……

每一個字眼都那麽的觸目驚心,密密麻麻布滿了玻璃門和牆壁上。

小混混們見到沈忱意朝他比了個鄙視的手勢,一哄而散。

沈忱意站在狼藉的奶茶店門口,渾身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動,他攥緊手心,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一旁站著的是旁邊的商戶,是他們之中一個打電話給他的。

“沈先生,你的店這樣已經嚴重影響我們的生意了。”

“是啊是啊,我媳婦晚上看到這些小混混都不敢過來開店了,喊我來看著,我白天還要上班啊!”

“你看看,要不要和這邊的管理商說一說,我看你的店也開不下去了。”

“對啊,誰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做人平時要積點德,這附近都是大學生,別把小孩子帶壞了。”

沈忱意脖子上圍著程聿懷的圍巾,他把臉埋進圍巾裏,鼻息間充斥著少年的氣味,情緒稍稍平複下來,他挺著腰板,目光冷冰冰地看向圍作一團的商戶,開口道:“首先,那件事是無中生有,你們再亂傳,別怪我報警處理,另外,開不開這家店是我來決定的事,和你們沒有關係。”

“你怎麽這樣說話的啊?”有人不滿,但也有人識相的勸說。

“算了算了,都十二點了,大家回去吧,不要傷了和氣。”

一會兒的功夫人都走光了,路燈因為到點也滅了,漆黑的奶茶店門口隻剩下沈忱意一個人。

他打開奶茶店的門,一聲不吭地去裏麵倒了一桶水,拿著抹布,一點一點抹去寫在玻璃牆上的字。

刺眼的字眼比水桶裏的冰水更讓人難以忍受,沈忱意忽然很想程聿懷,隻是聽一下他的聲音也好。

凍紅的手腫起,拿手機都有點艱難,猶豫好久撥了過去,如果沒有接通就算了,沈忱意這樣對自己說。

但那頭隻響了一聲就接通了,好像是程聿懷一直守在手機那頭一樣。

“忱哥還沒有睡嗎?”程聿懷的語氣是無法掩藏的疲憊,看樣子很累。

沈忱意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想起程聿懷看不見,開口道:“已經睡了,想問你忙完沒。”

“剛忙完一陣,還要繼續,忱哥先睡吧,不用等我。”程聿懷說。

沈忱意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也沒有掛斷電話,他坐在玻璃門底下,凍紅的手背上還殘留著程聿懷晚上替他擦的紫藥水。

程聿懷輕笑的聲音低低響起:“難道忱哥想我想的睡不著”

“嗯。”沈忱意低垂著腦袋,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音,視線裏一片模糊。

他真的很想程聿懷。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程聿懷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那忱哥這幾天乖乖的,我忙完就立刻回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