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

“沒錯,就是他。”

滋啦啦的電流聲在腦海裏響起。

朝眠還不太適應這個係統,微微皺眉,小聲抱怨,“你配置是不是不太好,像是漏電了。”

係統氣噎兩秒,沒好氣道,“那你就爭點氣,抓緊做任務讓我升級。”

朝眠頓了頓,不再吭聲。

她小心翼翼趴在牆頭後,踩著半截斷了的枯木,身子微微搖晃,隻露出半個小腦袋。

她屏住呼吸,打量著那個院子裏的少年。

說是皇子,卻更像是一個小乞丐。身上的錦袍早就破舊了,隔著這麽遠朝眠都看得清他衣角處的破損。

寒冬臘月的天氣,卻連一件棉衣都沒有。

何止棉衣,怕是連炭火都沒有。否則也不會自己去搬院子裏的那些枯枝來燒。

半大的少年,手指凍的通紅,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還彎腰一捆捆的搬柴。

誰又能相信,這竟是當朝的三皇子呢。

朝眠咬了咬唇,心裏有些不忍,“他不會凍死吧。”

“想什麽呢。”係統嗤笑,“人家可是主角,這些磨難隻是他成功路上的磨刀石罷了。”

朝眠不大樂意,“那我算什麽?”

“你?”係統頓了頓,“算一塊大一點的磨刀石吧。”

朝眠鼓著嘴,不滿的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手,轉身往回走。

“喂,你幹嘛去?不做任務了?”

“明天再當石頭罷。”朝眠小聲哼哼,“我餓了,要回去吃牛乳糕。”

腦海裏又是一陣激烈的電流聲。

大概說的挺髒,都被主係統屏蔽了。

景曆二十四年冬月,也是朝眠穿越的第二十八日。

她原本是一名大一新生,一次意外身死穿越,醒來就直接綁定了這個反派係統。

據係統說,這是一個異世界,是係統給了她新生,而她就要完成係統給她的任務——當好一個反派。

每個世界都有主角,而這個世界的主角,就是剛剛的少年。

三皇子彥晟。

一個卑劣的婢生子。

朝眠的任務,就是不停的去欺辱這個美強慘主角。

成為他帝王之路上的一塊磨刀石。

可惜,朝眠打小就是個膽子小的哭包。

生平隻會哭唧唧。

連吵架都沒吵過,更別說去做反派了。故而在係統的催促下,磨蹭了小一個月才第一次見到這個主角。

她一路小跑回重華宮,剛一進門,就瞧見守在門口的張姑姑。

“小貴人,這寒冬臘月的,你跑去哪兒了。”

張姑姑是皇後的奶母子,平素最是嚴厲,闔宮上下的小宮女沒有不怕的。偏偏到了朝眠這兒,慈祥的不得了,雖是說著責備的話,臉上卻都堆著笑意。

朝眠彎著眼睛笑。

她此時不過十四五歲,生的跟個麵團子似的珠玉可愛。一身桃紅的小襖,腰間墜著玲瓏珠串,跑起來叮咚作響。

“今兒雪下的大,我出去透透氣。”朝眠討好的拽著張姑姑的衣袖,“您最疼我了,別告訴娘娘。”

“什麽不告訴本宮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朝眠身子一僵,下意識的看過去。皇後正從內間走出來,沒好氣的瞥了朝眠一眼,“出去就出去,連個宮女也不帶。外頭下著雪,偏你愛美,連個鬥篷也不穿。”

朝眠吐了吐舌頭,跟個小貓似的湊過去,一個勁兒的撒嬌耍賴,“娘娘,我餓了,也渴了,想吃牛乳糕了。”

皇後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

殿內早就被炭火烘的暖和極了,榻上鋪著鵝絨小墊,小桌上擺滿了朝眠愛吃的各種零嘴。

朝眠一手拿著牛乳糕吃的正歡,卻莫名想到剛剛那個落魄的三皇子。

她不是皇親貴胄,卻可以在宮中受盡寵愛。

而那個真正的皇子,此刻正食不果腹。

“發什麽呆呢,跟你說的都記住沒。”

朝眠回過神,笑了笑,“記住啦。明兒去馬場要聽二哥哥的話,一定要跟緊二哥哥。”

皇後沒好氣道,“人家學騎馬都是要等春暖花開的,偏你,外頭冰天雪地,還鬧著你二哥哥要學騎馬。”

“是二哥哥送我的小馬駒。”

“是是是,他最疼你。”

若說朝眠,也是這宮裏的特例。

父親是鎮國將軍,戰死沙場,母親自縊而亡,隻留下孤女朝眠。

皇帝為了彰顯自己的仁德,特意把朝眠抱到皇後膝下撫養。

帝後無所出,朝眠儼然成了宮裏獨一無二的小公主。

-

翌日一早,朝眠念著去騎馬的事?????兒,難得沒有賴床,早早的就起來了。前世今生,加起來兩輩子,她都沒騎過馬,心裏又好奇又激動。

匆匆的喝了兩口粥,就念叨著要去馬場。

皇後沒法子,趕緊叫人抬著軟轎送朝眠過去。

今兒也算是難得的好天氣了,晴空萬裏的。朝眠一路上哼著歌,快樂的要起飛了。

與朝眠不同,係統可沒什麽好心情,一個勁兒的在腦海裏墨跡著,催著朝眠趕緊去欺負彥晟。

朝眠裝傻充愣,隻當聽不見。

等到了馬場,卻不見二皇子的影子。瞧出來朝眠急迫,跟在一旁的丫鬟春盈安慰道,“主子別急,咱是來的早了,估摸著二皇子也快到了。”

朝眠不滿的嘟了嘟嘴。

二皇子承澤,母妃是珍貴妃,最得聖上寵愛。外界也人人都傳,說二皇子很快就要被立為太子了。

朝眠不太在意這些

——反正她已經知道結局了。

最後執掌天下的,是那個卑賤的少年。

什麽二皇子,什麽珍貴妃,最後統統會被彥晟處死。

包括她。

不過朝眠已經計劃好了,等係統的任務一做完,她立刻就卷包袱跑,跑的遠遠的。

隱姓埋名,安穩一生。

“外頭冷,咱們進去喝杯熱茶等等二殿下吧。”春盈勸道。

朝眠搖搖頭,“整日悶在屋子裏,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

她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我們先去看看小馬駒。”

春盈無奈,隻得跟了上去。

馬廄裏,黑黑白白黃黃。

朝眠不夠高,隻能踮著腳尖,努力瞧著那個二皇子送給她的小馬駒。她還沒見過,隻是聽二皇子說是一匹雪白的十分漂亮的小馬駒。

突然,朝眠身形僵住。

除了馬,她好像還在馬廄看到了什麽……奇怪的人。

與此同時,腦海裏的係統尖叫起來,“彥晟!!!”

朝眠腦袋快炸了。

她記性沒那麽差,昨天剛剛爬牆頭看過,不至於今兒就不認識了。

是彥晟沒錯。

隻是,他一大早的,在馬廄裏找什麽呢,

不過很快,朝眠就明白了。

隻見彥晟把馬廄裏鋪著的草堆一點點的整理好,紮成捆,準備帶走。

眼看著彥晟要捧著草堆離開,來不及多想,朝眠忙叫住他。

“站住!”

少年身子一僵。

朝眠幾步跑過去,站在彥晟麵前,微微抬起下巴,十足十的趾高氣昂,“你是誰?在做什麽?”

少年還穿著昨日那身破舊的衣服,瑟瑟寒風下,薄唇蒼白,一雙眸子黑漆漆的,冷漠的盯著朝眠。

還是一旁的春盈開了口,“主子,這是三皇子。”

朝眠輕哼了一聲,“什麽三皇子,我怎麽沒聽說過。瞧他這個樣子,比我宮裏的奴才還不如。”

她腳尖踢了踢那捆好的草堆,“你撿這些做什麽?”

彥晟沒吭聲,隻是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那草堆前,漆黑眸子裏的冷意更甚,看的朝眠有些發怵。

她忍不住在心裏哭唧唧,“要不算了吧,我有點害怕。”

係統,“你**你個**,第一次見麵你就慫,你***”

沒辦法,朝眠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這樣吧,反正二哥哥也沒來,你來替我牽馬走兩圈,否則……否則我就把這些破草都燒了。”

叫皇子牽馬,本是極為欺辱人的事兒。

可偏偏說這話的時候,朝眠甚至不太敢看彥晟的眼睛,聲音也輕飄飄的,一點氣勢也沒有。

氣的係統又大膽開麥,“你***”

一旁的春盈急了,“這怎麽行,主子都沒騎過馬……”

“好。”少年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冷冷的看著朝眠,“我給你牽馬。”

小馬駒確如二皇子說的那樣雪白又漂亮,隻是朝眠卻沒了什麽騎馬的心情。

她坐在馬背上,身子僵硬,幾乎一動不敢動。

麵前,那個瘦弱的少年正牽著韁繩。他步子走的很穩很慢,似乎並沒有因為被欺辱而有什麽憤恨報複的樣子。

朝眠的目光落在少年的手上。

骨節分明,懶散的纏著粗黑的韁繩,顯得那麽白皙而纖弱。隻是也不難看出,骨節處的紅腫凍傷。

慢慢的這麽走了小半圈,朝眠漸漸放鬆了些,看不見少年那雙冷的滲人的眼眸,她也沒有那麽害怕了。

“能不能走快些。”她一副嬌小姐的樣子。

少年身子微頓,他沒回頭,似乎隻是手下微微用力,拽緊韁繩,馬背顛簸,朝眠一個不慎往前撲去,好在隻是一瞬,又很快平穩下來。

朝眠第一次騎馬,被嚇了一跳,幾乎是整個人趴在馬背上,緊緊摟住小馬駒的脖子。

彥晟這個時候回頭看她。

四目相對。

一個眸色漆黑冷淡,一個被嚇得淚水漣漣眼角泛紅。

空氣中似乎靜默了。

不過很快,朝眠帶著哭腔開口,“不要你牽了,你走!”

少年麵無表情,他聽話的鬆開韁繩,轉身就走。

可剛走出去沒兩步,又被少女驚慌失措的給叫住。

“等等!!你……你把我扶下來!”

她還不會上馬下馬,剛剛是春盈扶她上馬的,可現在春盈也不在,她自己怎麽下去啊!

彥晟隻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抬腳走回來,衝朝眠伸出手,“下來。”

朝眠紅著眼睛,抽了抽鼻子,她的手搭在彥晟的胳膊上,借著力氣往下跳,可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嚇得,腿下一軟,差點跌倒。

是少年扶住了她。

他攥住朝眠的手腕,等人站穩後,又很快鬆開。

可就這麽短短的一瞬,朝眠白皙的手腕已經有了一圈紅痕。

朝眠紅著眼睛看彥晟。

少年撇撇嘴,冷漠評價道,“嬌氣。”

朝眠快氣死了,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她氣的鼓起嘴,聲音難得提高了些,“你看看你的手,怎麽這麽醜,這麽醜的手不配給我牽馬,更不配碰我!”

彥晟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幾處凍傷紅腫著,他把手往後收了收,眸色冷了幾分,他不再說話,轉身就要走,卻聽見什麽聲音,一個小瓷瓶咕嚕嚕的滾到腳邊。

“本來是要扔的,現在給你好了。”朝眠努力裝出一副驕縱語氣,“下次別再讓我看到這麽醜的手了,惡心,倒胃口!”

少年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好半天,直到看不到少女的身影了,他才彎下腰,把那個瓷瓶撿起來,用力的,攥在手心裏。

作者有話說:

預收《渣了的前男友是我哥哥》求收藏

1.

陸家近日出了事。

丟了許久的陸家大少爺找了回來。

陸嬌的身份變得尷尬,她本就是當初為了安撫陸夫人從孤兒院抱回來的,如今正主回來了,她這個替代品的地位岌岌可危。

大少爺回陸家那天,陸嬌被人推著上前,乖乖巧巧的叫哥哥。

隻是在抬頭的那一瞬。

陸嬌愣了。

謔。這不是她那個又狠又野的前男友麽。

2.

是陸嬌先盯上這個男人的。

他負責學校實驗樓的工程,離她的宿舍樓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他和學校裏的男生不同。

他總是叼著煙,神色姿態懶散。頂著一頭寸頭,眉骨處有一道疤。

陸嬌想,這男人可真野。

野到她心裏去了。

於是在一個夜晚,她擦掉了紅唇,紮起了馬尾辮,以一副清純小白花的姿態出現在男人身邊。

她盡職盡責的扮演著貧窮女學生的角色,喜歡拽著男人的衣角叫哥哥,眼睛裏總是蒙著一層水霧。

後來,小白花被掐著腰肢按在了**。

-

同男人廝混了幾個月,陸嬌有些受不住了。

——她的腰快折了。

她素來做事幹脆利落,分手也是。

隻是提分手那天,男人盯著她的目光又冷又狠,像是一頭惡狼。他掐著陸嬌的下巴,冷冷的威脅。

“陸嬌,別再落到我手上,我會弄死你。”

3.

陸嬌不想被趕出陸家。

於是在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她去敲了陸少爺的房門,她小聲抽噎著,聲音又軟又甜。

“哥哥,我害怕。”

門開了。

男人懶散的倚著門邊,隻是目光銳利,肆無忌憚的在陸嬌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她的胸口處。

衣服沒係緊,鬆散的露出大片風光。

男人抬手擦掉了陸嬌的眼淚,轉而掐住她的下巴。

看著陸嬌那雙蒙著水霧的眼,和肌膚上淡淡的指痕,他懶懶地笑了,似懷念般喟歎道:“哭得真好看。”

“不過還是省省眼淚吧,待會兒你隻會哭的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