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有些泄氣,好幾天都沒再去糾纏皆善。
她本質上來說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人,純粹是因為他是裴淵明,所以費盡心思。
滿腔熱血被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澆下來,火焰山都要被澆滅了。
小和尚來敲她的門:“姐姐,今天不做菜了嗎?”
“我死了,今天不做菜。”
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了敲門聲:“需要我超度你嗎?”
李文花生無可戀:“不用,我要化作厲鬼找你師弟索命。”
小和尚一本正經:“師弟入門年歲尚淺,但佛法學得很好,能力極強,會把你打到魂飛魄散的。”
李文花:“哼哼,我也不是吃素的,我要和他同舟共濟,同床異夢,同室草戈,同歸於盡,最後變成同人小說。”
小和尚滿臉問號。
李文花用沉重地口吻說:“你是真的恨我呀,我早該明白。”
她又精分:“不,我沒恨你之前,你不就先恨我了嗎?”
小和尚停止了敲門的手,驚恐地跑掉了。
他在佛堂找到了皆善,說:“師弟,小文姐姐瘋了。”
皆善默然不語,少了李文花的糾纏,他日子過的如常,就是每每敲經念佛需要靜心的時候,心魔橫生。
牆上的花瓣凝聚成了李文花的模樣,順著風飄進了佛堂,將下顎抵在他的肩上,嫵媚多情:“你怎麽不敢看一看我?”
皆善的額頭上出現了汗,但還在低眉斂目念佛經。
小和尚蹲在他的旁邊,敘敘叨叨,說了很多的話,“師弟,小文姐姐好像瘋了……她想和你同舟共濟,同床異夢,同室草戈,同歸於盡……”
花瓣帶著香氣在他的耳朵上吹了一下:“我想跟你同床……”
皆善嚇得醒來,怔怔地望著小和尚:“她瘋了?”
心魔尚未退去,仍就摟著他的脖子,說:“我沒瘋,是你不敢瘋。”
“你要不要去看看小文姐姐?”小和尚一本正經地說:“師弟,你不適合當和尚,你隻是無處可去。現在有人要帶你走了,你為什麽不走?如果小文姐姐牽起的是我的手,我就跟她走了。”
“你還小,你不懂。”
“我就知道今天是沒有素菜吃了。”
兩人不溫不火,直到孩子滿了百天,四少爺上山詢問李文花是否要參加孩子的百天禮。
四少爺上山時撞見了皆善,彼此都對對方生出了不好意思之感。
四少爺很明確,我納了你老婆為妾,你女兒還歸我了。
皆善也很明確,你姨娘要拋夫棄子,突然親我。
兩個人視線一對上都飄忽了起來。
四少爺幹笑著開口:“大師好呀,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好嗎?”
皆善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不自然地說:“過得很好。”
四少爺:“我過得也不錯,那個小孩呀,很好哄,奶娘都誇是最好帶的孩子,誰抱衝誰笑,晚上會起兩次夜,但隻要給奶吃就不鬧。胡祝說,別看這孩子跟著母親顛沛流離的吃苦受罪,身體還很健康。”
皆善眉頭一皺:“李施主為何會顛沛流離?”
四少爺瞅他,你問我?
兩個男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四少爺硬著頭皮說:“我要和小文商量孩子的事,你們方便嗎?”
皆善稍亂:“這是你們的事情,此事與貧僧無關,貧僧自然方便。”
四少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聽說你們兩個關係挺好。”
人一旦做賊,怎麽都心虛。
皆善沒偷狗,但狗跟他跑了,那他也是偷狗賊呀。
他清了清嗓子:“貧僧隻是和李施主討論了一下佛法。”
大多時候都是他用佛法教育她,她滿嘴虎狼之詞。兩個人雞飛狗跳,竟沒有一時片刻的安寧消停。
四少爺一聽,李文花這些天就是一點進展都沒有,趕緊追問,“就隻說佛法?”
皆善被問的睫毛不斷抖:“我們……”
四少爺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他的道德感在作祟,雙手合十,義正言辭地說:“我們當然什麽都不會發生,我會恪守佛門弟子清規戒律,絕不僭越!”
四少爺撓了撓頭,“這樣啊。”
皆善平複一下心情,再看他獐頭鼠目一張臉,突然有些怨氣:“李施主是王施主的家人,你也不該將她扔在外邊。”
四少爺:“是她不肯跟我回家。”
皆善心一跳,略有些心虛:“那你們就這麽下去?她難道要舍下孩子嗎?”
四少爺精神一振,提防地看著他:“人我留不住,這孩子可是我的!”
皆善一時間有些慚愧,雖然不知自己魅力在哪,但真的活生生拆散了一個家。他愧疚的雙手合十,念阿彌陀佛,說:“我以後不會再見她了。”說罷轉身便走。
四少爺一個人摸不著頭緒,去找李文花了。
李文花前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今頭沒梳,臉沒洗,打了個哈欠。
四少爺:“你現在最高能評五分。”
李文花低沉地說:“我現在心情正差呢,別來招惹我,小心我揍你。”
裴淵明就是在搞笑,愛春天的雨?
我還愛冬天的細雪呢。
四少爺“唉呀”了一聲,“從前你在我跟前的時候千好萬好,口口聲聲叫我四少爺,如今新人換舊人,就你你你了。”
李文花:“哥,你是我哥,你別找我茬了,你看不出來我現在過得不順嗎?”
四少爺:“看出來了,我在外頭的時候碰見了皆善,他說你倆啥關係都沒有,還說以後都不見你了。”
李文花神色複雜:“這個男人如果恢複記憶了,會不會把他自己埋了?”
四少爺摸著下巴說:“你有沒有考慮過一種可能,其實他已經恢複記憶了,但是他不想要你了,又怕甩不掉,所以裝失憶來甩你。我跟你說男人是一種很容易就變心的動物,看見了新鮮的就想收集,你看你脾氣這麽差,他肯定不敢……”
“省省吧,他又不是你。”李文花:“裴淵明就算是甩女人也會甩得正大光明,理直氣壯,有理有據。”
四少爺訕訕地說:“行行行,他好我不好。可現在我要你,他不要你了。”
李文花頭疼:“胡祝找到藥了嗎?”
“找到藥早就來邀功了,既然一直沒露麵,那就是一直不得其法。”四少爺:“他遲遲不恢複記憶,那要在這當和尚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你要不要直接告訴他過去的身份?”
李文花歎了口氣:“我也想,問題是他信嗎?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個將軍,殺人無數,要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更想在寺廟裏念經贖罪怎麽辦?”
“那你也勾引不到他,也沒別的法子了。”
“也是,攤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