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別廢話了,把他們都弄死。”趙三的大兒子正是凶猛的年紀,一見逃脫無望,惡從膽邊生,拿起一塊石頭就衝向李文花。

裴淵明敏感,捕捉到風聲左腳打了個半圈,擋在了李文花前,不閃不避,右腳一飛踢,那兒子直接竄出去摔在地上,往出吐了好幾口血。

他不緊不慢地說:“本官從前是武將。”

於是趙家一家子哭的哭喊的喊,就是沒一個敢再放肆。

李文花想,難怪那麽自負,不需要官差跟著。

但他看著不像征戰沙場、飽經風霜的將軍,反倒像滿身綢緞的公子。

官差們來得稍遲,將趙氏一家壓住。

趙三突然反應過來,改口道:“我沒有要賣他們的屍體,就是見他們可憐,想給他們一副棺材下葬。”

“前麵的話都說完了,現在往回吞也晚了。”裴淵明道。

趙三悔不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殺人的罪名扣下來他太慌,絕對不會承認偷屍。

此時此刻都已經晚了,官差把他們一家都押走了,他們全家都是同謀。

李文花趴在棺材邊:“娘,你看見了嗎?有公道,有公道人就能活。”

裴淵明見狀輕輕歎了口氣:“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這本該是李文花和李文苗能得到的最尋常的一句話。

可娘死了這麽久,這是她們聽見的第一句人話。

“大人我做碗麵給您吃,您就當我是賄賂吧。”李文花輕鬆地抹去了眼淚。

“好,收賄賂了。”

李文花要做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湯頭好麵筋道。

舀來的麵不是很白,這樣的麵缺少筋性,索性加上化開的鹽水,將麵合的軟硬適度在揉成團醒發。

趁著麵醒發的功夫,她在娟姨的廚房翻箱倒櫃,找到一小塊的豬油和白肉。

豬油切成小塊放在鍋裏用慢火慢慢的烘,隨著鍋裏的溫度慢慢上升,那白白的肉開始在鍋裏滋滋的響,隨著響聲肉邊滲出了油花。

油花沁著白肉一會兒就熬得晶瑩剔透,油也越來越多,持續不久變得嫩黃,最後撈出來控出油。

鍋裏的油盛在控油碗裏,有著油花的鍋裏加了水,正好水開燙些小青菜,油水裏燙出來的菜又青又嫩。

手擀的麵切的又細又長,放在沸水裏一煮一沸,撈出來是根根爽利,打成旋兒的放在碗裏,加入醬油和鹽以及豬油,湯汁清香味道美,薄薄的豬肉擺在上麵,蔥花點綴,小青菜脆爽,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李文花做了三碗,他們三個人在院裏排成一排坐在石堆上捧著碗吃。

李文苗香的合不攏嘴,飛快的吃了進去,然後有些心虛:“姐,麵是娟姨家的,咱們這算不算偷呀?”

“不算。”裴淵明開口:“周娟將院落給趙三抵債,趙三犯罪被抓,對你們姐妹進行補償。我會將院落劃入你們的名下,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家了。”

李文花:“我們有家了?”

李文苗左右看看:“家裏空****的。”

裴淵明自己碗裏的白肉分給的兩姐妹,兩姐妹吃的是素麵,他說:“至少你碗裏是滿的。”

李文苗征求姐姐的意見,李文花把自己碗裏的肉也給了她,讓她吃。

裴淵明夾幹淨了麵條,默默地將湯喝光了。

但是在這個深秋,暖到了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