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疲憊的回到家中,鑽進了裴淵明懷裏。

裴淵明剛從官署回家,衣服都沒換,顯得越發威嚴,隻有她時時冒犯。他問:“才回來就要抱抱?”

李文花抓著他的衣襟,快哭出來了,“這已經不是抱抱了,這是我身心俱疲的避風港,隻有在裴大人這裏,我能得到安慰。”

裴淵明挑眉:“去解決的不順利?”

李文花苦笑:“順利,太順利了,以後不要在裴為麵前提起古今了,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沈騙子給裴淵明打了兩個手勢,不要多問,快好好安慰她。

裴淵明立刻又親又抱,“你不在家這兩天我好想你。”

李文花:“我也好想裴大人,想的心口疼,快要哭了。”

裴淵明幫她擦眼淚,“看來是真的很想了。”

李文花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夢見自己被綁在樹樁上,一層一層的白色絲帶將她繞住,她拚命的想要掙脫,掙脫的時候又開始害怕,怕把絲帶弄壞了。

她痛苦,悲憤,醒來不記得夢見了什麽,但腦袋很疼,偏頭痛,疼得輾轉反側是不著覺。

裴淵明將她摟在懷裏,“要喝水嗎?”

李文花搖頭。

裴淵明幹脆坐起來,把燈點上,說:“那我們來聊天吧。”

李文花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前胸上,癟了癟嘴:“我難受。”

裴淵明困惑了片刻,“是真的心難受,還是想……”

李文花:“真的心難受,今天不講黃段子。”

裴淵明摸著她的腦袋,“世間的事,並不能萬事都盡如人意,總會有些迫不得已。”

李文花因為這句話涕淚而下,裴淵明好聲好氣的安慰。

裴淵明:“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麽這麽不高興嗎?不會是因為我留胡子了吧?是不是很顯老呀。”

李文花捧著他的臉,眼淚汪汪:“就算你很老,很醜,很尖酸刻薄,是個渾身沒有一點優秀的人,我也愛你,愛一個人是自由的,我愛你的每一寸粗俗無知驕縱無禮,我就是想愛你。”

裴淵明笑了:“我既不老也不醜也不尖酸刻薄,情話不許說的這麽別扭。”

李文花用力的親了他好幾下,緊緊摟著不撒手。

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公平的事,不問金錢,不管年紀,不求結果,不求解脫。拿得起放得下,就算遍體鱗傷,有承擔愛的勇氣。

她的狀態在好轉,畢竟她最擅長的就是接受這懆蛋的世界。

早飯時間。

裴淵明說:“沈騙子,月月讓你去一趟工部,教她煉點東西,可能要用上兩三個月,帶兩身衣服去官署住吧。”

沈騙子最近沉迷烤麵包,不可自拔,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甜的香氣在唇齒間散開,他感覺自己長了柔軟的翅膀在天上飛,“不去,那個地方全是條條框框,我待著不舒服。”

裴淵明:“給錢的。”

沈騙子立刻看向他,“自由,是為了賺錢而賣掉的。”

裴淵明拿出來一兩碎銀子。

沈騙子嘖了一聲,“在人間慌慌張張,就能賺這麽點碎銀了,我的自由就值這麽點錢。”

裴淵明:“你的自由一文不值,這是我友情讚助的。”

沈騙子哈哈大笑,認真地說:“說的有道理,我的自由的確一文不值,小花,跟我一起去呀,一起散散心。”

李文花說:“那一兩銀子對半分,錢再少也是肉。”

沈騙子道:“太可悲了,一兩銀子,買走了我的自由,你的尊嚴。”

李文花自嘲一笑:“高興點,至少你有地可賣。”

李文苗小聲對裴淵明說:“他們兩個好像不太高興。”

裴淵明:“讓他們慢慢消化吧。”

沈騙子和李文花溜溜噠噠的去官署,工部專門開辟出做實驗的地方,四麵都是青銅。

裴月正穿著防護服在研製什麽東西。

李文花上前問:“你在做什麽?”

裴月頭也不抬:“天雷。”

沈騙子:“這東西聽著有些耳熟。”

李文花瞪了他一眼,“這不就你師姐搞那玩意兒嗎?”

沈騙子一拍額頭:“最近記性不好,老了,老了。”

裴月:“記得配方嗎?”

沈騙子嘀咕道,“太老了,什麽都記不住了。”

裴月直接戳破:“撒謊。”

李文花手搭在女兒肩膀上,“跟娘說說,你要這玩意兒幹什麽?”

裴月回答:“改朝換代。”

李文花:“……”

沈騙子:“……”

李文花左右看看,四下沒人,於是說:“你再說一遍。”

裴月冷靜地說:“一年前,癸卯月,辰時,有一個宮女躺在趙易的**。趙易說,皇族需要孩子延續後代,請我不要善妒。”

沈騙子:“!!!”

李文花笑了:“他媽的,和離吧。什麽狗皇帝,什麽破皇後,誰稀罕呀!我的女兒是自由的,有理想的自由,有愛情的自由,有奮不顧身的自由,也有終止一切的自由。”

裴月搖頭:“我不和離。”

李文花問:“為什麽?你被什麽束縛了嗎?”

裴月認真道:“皇後換成皇帝方便。裴家多少代,大秦多少年,父親無子,應了斷子絕孫那句話,所以大秦該亡了。”

李文花摸著她的腦袋:“傻姑娘,換個皇帝而已,犯不著做天雷。”

改朝換代對於裴家而言,從來不是難事。

隻是看誰有野心想要坐到那個位置上。

裴淵明、李文苗、錢葳蕤、王曉、吳二郎、李佳奇,還有遠在軍營的楊林、顧家、裴為等等。放眼望去,朝堂上、軍營裏,全是裴家的人。

皇宮被薛統領團團包圍,趙易無處可去。

隻需一日,趙易被廢,裴月登基為帝。

她即日登基,建立邕國,建號鳳鸞元年,大赦天下,並頒恩詔。

大秦倒的不痛不癢,或許很多年前就已經氣數盡了。

“放朕出去,朕才是皇帝。”趙易恨透了緊閉的門窗。

“現在不是了。”裴月推門而入。

趙易看著一身龍袍的她,問:“姐姐,為什麽突然奪了朕的江山?”

裴月淡淡回答:“因為你說的對,皇帝要延續血脈,開枝散葉,所以我懷孕了。可不是你的孩子,不能繼承你的江山社稷,要繼承我的江山社稷。”

趙易死死盯著她的肚子,“我同別的女人好,你同別的男人好,我們可真是好夫妻呀。你這麽做,跟我背叛你有什麽區別?”

裴月慢吞吞:“沒有區別,為什麽要和你有區別?”

趙易竟無言以對。

裴月認真地說:“我來做皇帝,你來做皇後,國家後繼有人,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我還以為你會開心。”

反正,她擁有江山如畫,萬裏河山,還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