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一直在下雪,風聲不斷,雪花不住,整個永安的街道都覆滿了積雪。

馬車在裴府門前停下,李文花直走向大廳,沿著一條小路,雪已經堆積在她帽簷裏。

她站在廊下抖了抖衣袍,聽到了厚厚的雪壓斷翠竹的聲音,還挺好聽,於是靜靜的站了一會。

家裏少了兩個人,好像少了十萬隻鴨子,好寂寞。

雖然起到吵鬧主要功效的是沈騙子,但李文花還是十分偏心的思念著裴淵明。

“聽說你去見野男人了?”

“什麽野男人,李文苗,你最近的用詞越來越不講究了,不許那麽說人家。”李文花先是斥責了一句,隨即感覺不對,這是男人的聲音。

她回頭,裴淵明就在她麵前,靠在門口,挑著眉。她立即笑了出來,“是新年禮物嗎?”

裴淵明移開視線,伸手接了接飄進來的雪花:“不是。”

李文花蹦蹦跳跳來到他麵前,冰涼的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眉目間是抑製不住的歡喜,“怎麽辦?這份禮物我超級喜歡。”

裴淵明去打她的手,“都說了不是禮物。”

李文花點頭:“我懂,超級喜歡禮物。”

裴淵明淡淡:“把你冰涼的爪子從我臉上拿開。”

李文花賤兮兮地說:“不要,不僅不想從你臉上拿開,還想伸進你衣服裏。”

裴淵明:“李文花,你很唐突孟浪。”

李文花:“哎呦,出去半年,回來人都生疏了,我隻是在幫你回憶一下跟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裴淵明瞅了她一眼,眺望遠處,佯作不在意地問:“我離家居然有半年那麽久了,你想不想我呀?”

李文花湊過來要親:“心肝寶貝,想死我了。”

裴淵明直接往她額頭上一抵,輕輕地往外推,“真的假的,不會耽誤你去見什麽野男人了吧。”

李文花一把捏住他的指尖,攥在手裏,忽而大笑,“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哎呦,才進家門,麵都沒吃一口就先吃醋了,裴大人好愛吃醋呀,咦,受不了,真是要酸死我了。”

裴淵明生氣:“李文花,你現在不僅很唐突孟浪,還傲慢無禮。”

李文花:“我就不告訴你野男人是誰,再讓你吃會兒醋,心裏美滋滋的。”

裴淵明本來是想要繃著臉,但看她那欠欠的樣子,忍不住攔腰把她抱起,“女人的美好品德,你真是一樣都沒有。”

李文花握著他的胸,“男人該有的胸肌裴大人都有,就是差了點胸襟。”

裴淵明宣布:“藐視官員,應該先重打七十大板子。”

李文花:“有沒有賄賂官員的法子?”

裴淵明:“本宮豈是貪官汙吏,休想使用其他的法子來逃脫罪行。”

李文花唉聲歎氣:“草民認罪了。”

兩人回了屋,一股暖洋洋的氣熏的人越發慵懶。

裴淵明把李文花扔在榻上,居高臨下:“說說你都犯了什麽罪?”

李文花麻利地踹掉了靴子,盤腿坐在**,深深思考:“讓裴大人吃醋了?”

裴淵明陰陽怪氣:“我沒吃醋,不就是年輕漂亮的野男人嘛。”

李文花仰頭一笑:“的確生得很漂亮,我見了很喜歡。”

裴淵明壓在她身上,在她耳朵上輕咬了兩下,“李文花,有點過分了。”

李文花:“和裴大人比特別年輕,今年八歲。”

裴淵明聽到前半句還挺生氣,聽到後半句動作一頓,手撐著床板,看著她:“你耍我。”

李文花無辜地說:“又不是我跟你說什麽年輕漂亮的野男人。”

裴淵明一想,對於裴為而言,的確是個年輕漂亮的哥哥。他磨了磨牙:“被女兒給坑了。”

李文花說起這個就喋喋不休的抱怨:“你這個小女兒呀,好坑人的,每天作鬧不休,一個不注意就爬樹上了,月月明明是那麽省事的孩子,結果有一個超級不省事的妹妹,她們兩個要是綜合一下就好了,一個太安靜,一個太聒噪。”

裴淵明捏著她的嘴,“聒噪像誰?”

李文花想了想,回答:“沈騙子?”

裴淵明歎了口氣,也不想跟她說什麽了,直接就親了上去。

兩個人親得難分難舍,門被邦邦敲響。

裴淵明鬆開李文花,耐著性子問:“誰在外麵呀?”

沈騙子:“我。”

裴淵明:“滾!”

裴為道:“還有我,爹爹。”

裴淵明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去開門,結果沒看見裴為的身影。

沈騙子捏著嗓子說:“爹爹,是不是被我騙了?”

裴淵明無語透了,直接就想關門。

沈騙子卡進去一隻腳,用身子抵著門,“裴淵明,我要是沒事能找你嗎?”

裴淵明:“能啊,你會因為大半夜餓而把我叫醒。”

沈騙子:“饑餓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嗎?”

裴淵明額上青筋直跳,“不是,如果餓了自己去廚房找點吃的,別來敲我的房門。”

沈騙子悲憤:“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

李文花基因動了,用更加悲憤的聲調說:“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沈騙子:“我哪裏無情!?哪裏殘酷!?哪裏無理取鬧!?”

李文花:“你哪裏不無情!?哪裏不殘酷!?哪裏不無理取鬧!?”

裴淵明忍無可忍:“用不用把門打開讓你們好好討論一下,誰更無情,誰更殘酷,誰更無理取鬧!”

李文花嘻嘻一笑:“不用不用,你快把他攆出去。”

沈騙子大聲喊道:“我是不會走的,我會蹲在門口聽,說不定還會幫你們配個樂,是時候展示一下我彈琴技術了。”

裴淵明氣的直踢門,“沈騙子,你今天就找茬是不是!”

沈騙子像個大冤種:“裴淵明,你這個負心漢!我十二歲認識你,跟著你東奔西走,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你,整整十九年,我不圖吃不圖穿不圖回報,孤孤單單,孑然一身,你對我卻連半分憐憫都沒有嗎?”

裴淵明:“沒有。”

李文花嘖嘖道:“太無情了。”

裴淵明幽幽地看著她:“你在幫他說話?”

李文花比劃了一下,比劃不清,最後對他擠眉弄眼:“你懂的,我隻是沉浸在了故事裏。”

裴淵明一把打開了門,“就先聽他講故事,咱們的事暫時擱置。”

李文花撲倒在**,好恨呀,巫山暫時去不得。都怪嘴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