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真摯的告白,莫過於我剝皮你吃仁,我挑刺你吃魚,我燒烤你擼串,都是犧牲自己,奉獻給他人的人性閃光點,很難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奉獻。
裴淵明認真的思考起來,畢竟虎口奪食的機會不多。
“好。”
李文花燦爛地笑著,麻利的剝著瓜子,活脫脫一個狗腿子。
裴淵明不是紈絝子弟,也享受了一把少爺待遇。
沈騙子怒其不爭:“小花,不要那麽慫,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不是你對不起他。”
李文花想,你不懂,誰對不起誰還不一定呢。
不過這句話倒是提醒裴淵明了,關於流言還未解決。
他嚴肅地說:“李文花,古霜降有孕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斷然不會去別人家出這份力。”
李文花眼神堅定:“我知道,裴大人厚德載物、舍生取義、大公無私、德高望重,又怎麽會做出晚節不保的事情呢?”
裴淵明沒想到自己還沒仔細解釋,李文花就有一大堆能說的了。
他有些感動,“你就這麽相信我?”
李文花聲情並茂:“當然相信,裴大人在我心目中並不僅僅是才貌皆備那麽簡單,你這些優點隻是品德的輔助而已,正是因為裴大人心地良好,學問才熠熠生輝,倘若是其他心地不良的人,學問隻是他們變得更壞的工具而已,所以我從來就沒懷疑過裴大人高尚的道德。”
裴淵明被誇的不好意思了,李文花想誇人,說話不帶磕巴,字字句句都像是發自肺腑,令人十分受用。
他撫摸著她的臉頰,常年握刀的手那樣的輕柔,低眉斂目間盡是笑意:“多謝你這麽信任我,但事情還是因我而起,我還是要向你道歉,讓流言蜚語影響到你生活了。”
李文花嘴巴一撅:“相比起你的道歉,我更想接受你的親吻。”
裴淵明靦腆笑著:“回房再說。”
李文花擠眉弄眼:“那現在回房?”
幹柴烈火,一觸即發。
裴淵明還是有些矜持的,故作嫌棄:“青天白日,你不要臉啦。”
李文花往他身上一靠:“送你了。”
裴淵明:“我不要。”
兩個人假意爭執,實則濃情蜜意,你扒瓜子我吃瓤,簡直是蜜裏調油,新婚小夫妻也不過如此。
外邊的人一直以為丞相府一定會有一場戰爭,沒有戰爭那是裴夫人隱忍不發,而依照裴夫人的性格,輕則離家出走,重則滿府被炸上天,每個人都在等待著那場轟轟烈烈的戰爭。
誰曾想他們都猜錯了。
李文花和藹可親到了是一朵棉花的地步,軟的一塌糊塗,全身心的相信。
沈騙子覺得奇怪,摸著下巴,“我有問題,小花可不是大度的女子,她是一個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僅僅是憑借猜測、內心不安定就會跟你鬧起來,讓你大晚上趴在地上‘找鐲子’的女人,怎麽會這麽大大方方,毫不猜忌。”
李文花銳利的目光一掃他,好你個沈騙子,坑完這個坑那個,你是對誰都不手軟,簡直是個攪屎棍。等等,我才不是屎!
裴淵明一想,“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李文花臉倏地一沉:“有什麽道理?我不是那樣善妒的女人,我分明賢良淑德、心胸寬廣。”
兩個男人看著她,也不說話,眼神能夠傳遞出情緒。
沈騙子:小花……賢良淑德?
裴淵明:李文花……心胸寬廣?
咦,傻子都不信。
李文花手一掐腰,皮笑肉不笑:“難道我不是嗎?”
沈騙子裝聾作啞。
裴淵明弱弱地說:“你上次還拿腰帶抽我。”
李文花辯解:“都說了那不是抽,那就是碰,你皮都沒紅一下。”
裴淵明裝模作樣:“我疼。”
李文花被氣笑了:“你好意思疼嗎?”
裴淵明的確不好意思,戰場上的將軍,被破布條抽兩下嚷嚷著疼,這和碰瓷兒有什麽區別。
他問:“那你這次怎麽不抽了?”
李文花伸手去解他腰帶,“你把你腰帶給我呀。”
裴淵明躲她,有些著急:“李文花,你別犯渾。”
李文花氣勢洶洶:“是你自找的,我好聲好氣的同你說,你覺得皮癢癢,你就欠女人鬧你。”
裴淵明捏住她的雙手,艱難的把鍋甩出去,“都怪沈騙子,是他沒事找事。”
李文花:“沈騙子真壞。”
夫妻兩個各有心虛,最終一致對外,將矛盾扔了出去。轉移矛盾是夫妻恩愛的必要手段。
沈騙子抓一把瓜子,吭嘰道:“懂了懂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裴淵明斥責道:“你就不幹人事。”
沈騙子痛心疾首:“你幹人事嗎?你把苗苗許給皇帝,那小花一直反對,你不顧及你妻子的想法,啊,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差勁你的丈夫。”
李文花都不吱聲,一猜就是裴淵明在嚇唬沈騙子。
裴淵明剛要開口,抬頭看見李文苗抱著裴為在往這邊走,於是話在嘴裏打了個轉,張口問道:“你不希望李文苗嫁人?”
沈騙子瞅了瞅李文花,立刻端正衣冠,一本正經跟個人似的說:“我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苗苗是個獨立的個體,有權利去追求她的幸福,作為長輩,無論她做什麽選擇,有什麽未來,我都是支持的,如果她能覓得良緣,我會非常的欣慰。”
不去幹涉李文苗的現在,不給現在的李文苗任何回應,這是他和李文花之間的約定,距離李文苗十八歲,還有兩年,沈騙子是要把人裝到底的。
“是嗎?”
李文苗抱著裴為,站在沈騙子的身後。
沈騙子隻覺得一陣陰風,但還沒反應過來,順口回答:“是呀。”
然後他抬頭往上瞅了瞅,李文苗麵無表情,居高臨下。
那一瞬間,相交的視線蹦起了火花,餓殍遍野、瘡痍滿目。
他幹笑一聲:“苗苗,你不是陪著裴為睡覺去了嗎?”
“人都是會睡醒的。”李文苗冷冷地說。
沈騙子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怒視裴淵明:你坑我。
裴淵明挑了挑眉:明明是你坑你自己。
沈騙子指著裴淵明說:“苗苗,裴淵明把你許給了小皇帝。”
李文苗將孩子交給裴淵明,說:“姐夫不是那樣的人,會把我推給別人的,隻有你。”
沈騙子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李文苗有些受傷地快步離開。
沈騙子歎了口氣,揪著衣服上麵的碎線頭。他不能追,也不能多話。
李文花瞅著妹妹傷心,沈騙子難受,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我感覺自己像是劃一道銀河的王母娘娘。”
裴淵明:“上次我給裴月講故事,你還說,牛郎藏起了織女的紗衣,讓織女跟他成親,生兒育女,就是人販子拐賣婦女。王母娘娘是拯救女兒的英雄。”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李文花恍然大悟,說:“對哦。”
沈騙子生無可戀:“裴淵明,我認識你這是倒了八輩子的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