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蝦仁,香茗茶,湖鮮蝦。
這些東西可都是現在極難弄到的,太守府的四小姐仍就可以享用。
同樣是人,不同是命。
李文花酸了一句,開始準備做菜。
龍井蝦仁做法說難也不難,琉璃盞裏泡一杯清幽的茶,接著便是處理蝦。
青蝦去頭去殼去蝦皮,靈巧的手很快剝出一個個新鮮的蝦仁。
她把新鮮的蝦仁用蘇打醃了一下,之後洗淨了抓來豆麵粉和著水澱粉給蝦仁上了一個薄薄的水漿,好確保做出來的蝦仁顏色鮮亮,這口感嫩脆還不老。
所以炸的時間也不長,在蝦仁變了顏色之後倒出來。
接著鍋裏放油入蔥薑末,倒入蝦仁烹上料酒,接著便是雨前的茶,茶裏提前加了鹽,蘑菇精和水澱粉,在薄芡裹住蝦仁還能粒粒清爽,這雨前蝦仁帶著清香出了鍋。
李文花做好了菜,卻被告知給裴淵明送去。
她隻好拎個食盒挨著問人,最後在停屍房找到了裴淵明。
裴淵明迅速用白布蓋住了慘不忍睹的屍體,低嗬道:“你來這幹什麽?”
李文花忍下不適,說:“我做了菜,四小姐囑咐您要按時吃飯。”
裴淵明帶著她出了停屍房,回了房間仔細洗了手。
李文花把飯菜一一拿出來,陳雅讓她給裴淵明送飯,她特意加了一份鮮甜軟爛黃燜雞塊,是裴淵明愛吃的菜。
做法倒也不複雜,刀刀下去斬成了塊,麻利的洗淨之後用料酒醃製一會,準備配料。
鍋裏先把花椒大料炒香等,撈出來放入冰糖炒化成麥色,再把控去水分的雞塊放入煸炒,炒的雞皮焦黃冒油在鍋裏滋滋的響時,放入蒜子薑片和辣椒段,再翻炒一會,加入黃醬料酒和醬油,胡椒粉再次炒勻炒香,加入蘑菇,放入能末過雞塊的水,燉上一會兒,整屋都是濃鮮的醬香。
盤裏雞塊在鮮亮亮的汁濃,色豔黃亮的散發著香味。
“大人這幾天辛苦了,好像都瘦了,多吃一點。”
裴淵明才看完屍體本來沒什麽胃口,不忍讓李文花辛苦白費,這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入嘴,滑嫩的雞肉Q彈,濃鬱的醬料配著米飯裹挾了味蕾。
他覺得自己能吃兩碗米飯。
李文花靜靜的坐在一邊,等他吃完了收拾碗筷。
裴淵明將雞肉幾乎吃完,龍井蝦仁吃了小半盤,一碗飯見底,正準備拿起另一碗,手突然一頓,筷子從手中滑落,劈裏啪啦摔在地上。
“大人?”
李文花驚恐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的一般。
裴淵明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整個天旋地轉,耳畔的聲音變得空靈,眼前的人像忽遠忽近,他仿佛墮入到了岩漿當中,被烈火焚燒著,自外而內,自內而外,反反複複交替著被熱浪裹挾。
“裴大人!你怎麽了?”李文花焦急地拍著他的臉頰,“能聽見我的聲音嗎?你說一句話!快來人啊,外麵有沒有人?!”
裴淵明喉嚨滾動,身體已經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聽覺發生問題,讓他不自覺的揚高了聲調:“我能說話,但不能動。”
李文花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把桌上茶壺本下來灌進裴淵明嘴裏,指尖壓著他的舌苔,迫使他嘔吐,剛才吃的東西吐了一半,很髒。
裴淵明癱軟無力,渾身有一把火在燒,水澆在身上不覺得涼,反倒是李文花的手按在他的唇齒間讓他久違的解了渴,虛著眼睛望著那道身影,輕聲呢喃:“李文花。”
李文花:“我在。”
裴淵明:“你的裙子……髒了。”
李文花:“這個時候還管什麽裙子。”
裴淵明:“回頭賠你。”
李文花眼見著裴淵明沒有吐血等等跡象,確認了這並非是置人於死地毒藥,於是說:“裴大人,我去找大夫,你等等我。”
李文花撕下一塊布,包裹了一些桌上飯菜揣在懷裏,裴淵明就是吃了這些東西才出問題的。
她跑出去找人,往日還算吵鬧的衙門卻寂靜無聲,一個人都找不到,讓人急的不行。
卻不知,她前腳離開房屋,後腳便有人進去,緊閉房門,這房間就成了一個小天地。
裴淵明迷迷糊糊看到一個影子,“李文花?”
女人趴在他的身上,用帕子給他擦拭嘴角的水:“裴郎,連我都不認識了,你真是病得不輕。”
裴淵明背後一個寒戰,眼前多了幾分清明,看清了那張臉,是陳雅。
他雖然燒的火熱,但腦子還算清醒,冷漠地說:“是你給我下藥。”
“是,你提防我,我隻好叫人將毒藏在了蝦的內裏,隻有那個廚娘做的東西,你才會毫無防備的吃下去。唉,萬般無奈的下策,誰讓裴郎的刀子已經對準了我,我總得自保。隻要你答應放了十二,銷毀掉你目前所有的證據,就不會這麽難受了。”陳雅指尖撫著他的臉。
裴淵明隻覺得她的指尖冰涼無比,身體想要貼,理智卻想躲,偏偏動彈不得。
“陳雅!”
“裴郎,我們早該成親了,一直陰差陽錯地拖到現在,不如今日就把好事成了吧。”陳雅解下自己的衣裳,露出潔白的雙肩,手臂上的守宮砂鮮亮。
裴淵明閉上眼睛:“你就算生米煮成熟飯,我也會翻臉不認人,一定會定你的罪。”
陳雅輕笑:“你若翻臉不認人,我也翻臉不認人,《大秦律》強迫罪者絞殺,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恐怕連全屍都留不下。你若不跟我夫妻同心,那就是你強迫女子,裴郎,別看你跑到這偏僻之地,可多少雙眼睛都還盯著你呢,就等著你犯錯。”
“我猜到很多,但沒猜到你這麽卑鄙。”
“一個女人為了達成目的連貞潔都願意付出,你應該誇我才是。世上很少有女人有這種勇氣。”陳雅解開了他的腰帶,推開了他的外衫,指尖在他喉嚨上點了一下:“裴郎,你看看我,很多人都說我生得美,你認真看看我,一定會喜歡我的。”
“陳雅,沒人會喜歡一個瘋子,你從小就是瘋子,我從前就很討厭你。”
“那怎麽辦?你現在的身體可抗拒不了我。”
裴淵明上半身的衣服被褪到了肩膀處,長年征戰沙場,渾身肌肉發達又不誇張,精瘦有力,胸前繃緊,腹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