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一眼掃過去,一共六個陌生的姑娘,大家都在行宮,肯定見過,隻是記不住罷了。

“人家都說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青天白日的,下次別在背後嚼人舌根,否則如現在這般被抓著,咱們誰更尷尬?”

李文花陰陽怪氣一番,六個小姑娘臉色齊刷刷的變了,到底是小姑娘臉皮薄,臉頰像塗了過重的胭脂一般。

有兩個小姑娘挽著手便要羞而遁走。

李文花攔住她們的去路,質問道:“你們剛才說的那麽起勁兒,現在怎麽要走了?走之前至少應該向我女兒道歉!”

兩個小姑娘明顯更膽小,怯生生的賠了不是,“我們兩個也是聽人說,並未張口,冒犯了裴夫人與裴小姐,實在抱歉,請您寬恕。”

李文花一抬下顎:“你們倆走。”

兩個小姑娘手挽著手,提著裙子,也顧不住儀態,頭上的步搖一個勁兒的亂搖。

李文花看向那剩下四個姑娘,“你們呢?”

四個姑娘麵麵相覷,其中一人說:“我父親是兵部尚書……”

李文花直接打斷:“我夫君是鴻臚寺卿,三省六部九卿,大家同在一個官僚體係,你就不用把你父親的官職抬出來壓我了。”

話都沒講完就被噎了回去。

姑娘們害怕了,低聲商議。

“悅姐姐怎麽辦。”

起話頭的是孫悅,孫悅繞了一下帕子,說:“不承認。”

四人打定好主意,都說:“我們什麽都沒說,裴夫人發什麽火?總不能是仗勢欺人吧。”

李文花笑了,也不和她們掰扯,將一小瓶氫氧化鉀拿出來,往花上麵撒了些,隻見那些花瞬間枯黃萎縮,同時發出刺耳的動靜,全部壞死。

她幽幽地說:“我把這東西撒在你們臉上,然後說我什麽都沒做,如何?”

小姑娘們被嚇壞了,她們的友情脆弱的不堪一擊。

先前那個自稱父親是兵部尚書的小姑娘一指孫悅:“是她說的,跟我們沒關係,我們都是聽她說的。”

“沒錯,是孫姐姐說要給我們講個笑話。”

孫悅一時慌張:“行宮裏都傳開了,也不是我一個人在這麽講。”

李文花:“講什麽了?說給我聽聽。”

孫悅害怕,突然提著裙子跑,李文花手一揚,氫氧化鉀撒出去一些滴在她的腿處,她疼的瞬間倒地不起,痛苦的叫著,隻覺得小腿猶如刀割。

“別往我身上揚,我知道錯了。”

“我再也不敢瞎說了。”其他小姑娘嚇懵了,爭先恐後的道歉,說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倒是孫悅因為疼痛而發飆:“我說錯了嗎?你女兒就是啞巴,你根本就生不出來兒子。”

李文花:“我沒給裴家生兒子怎麽了?”

孫悅道:“裴家被你害的斷子絕孫。”

李文花嗤笑:“你放屁,秦三世隻有秦四世一個女兒,大秦斷子絕孫了?你的意思是說當今陛下不是我大秦國的血脈?”

孫悅就算是再崩潰,也沒有腦子壞到那種程度,“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李文花涼涼地說:“不管你是什麽意思,少管著別人家房裏的事,我是不給裴家生兒子,你想來給裴家生,那得看裴大人配不配合你。你要是不用裴大人配合就能生一個裴家的兒子,那算你厲害,我給你鼓掌。”

孫悅又疼又怕又生氣,情緒激動,竟一時嘔出一口血來。

剩下那三個小姑娘見這種場麵,眼淚都嚇出來了,一個勁兒的求饒:“我們知道錯了,請裴夫人恕罪。”

李文花問:“你呢?你知道錯了嗎?”

孫悅身子一抖,騎虎難下,嘴上硬道:“我不信你還敢殺了我!”

李文花一步步靠近她,將瓶子微微傾斜:“我殺你做什麽,我隻要毀了你的臉,你不就跟死了沒區別嗎?”

孫悅嚇得發出尖銳的動靜,跟殺豬似的。

“嫂子,嫂子手下留情!”古霜降匆匆趕來。

她是聽見先前那兩個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話,這才得知圍牆這邊出事了。

李文花回頭她,神色淡淡,不複往日親密。

裴月還小,心智不健全,李文花不想她遭受別人非議,所以一直避免她在人前露麵。

除了自己家人知道她不怎麽說話,就是前陣子送到古家,古家人知曉了。

所以這消息是誰流傳出去的?

李文花:“你來做什麽?”

古霜降額頭上都出了汗,用帕子擦了擦,說:“我怕嫂子吃虧。”

孫悅尖叫:“分明是我吃虧,我的腿不能動了,她還要殺我!我是官眷,她不部分青紅皂白竟要殺人,此事我絕不罷休!”

古霜降平靜道:“那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出去,裴夫人確實有錯,那你們在背後說三道四,嚼人舌根,難道就是女眷該有的樣子嗎?此事傳出去,你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不僅影響自己,還要影響家中姊妹,往後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找什麽樣的好人家。”

小姑娘們被這麽威脅反而鬆了口氣,用說來解決事情,總比用刀子來解決事情強。

“我們就算是為自己考慮,肯定不會說出去今日的事情。”

孫悅作為唯一受傷的人,心有不甘,“那我的腿怎麽辦?我的腿受傷了,我以後說不定就變成殘廢了。”

李文花一笑:“那我就幹脆殺人滅口,拋屍荒野,就不用解決你腿變殘疾的事情了。”

孫悅嚇得往古霜降身邊縮了縮,古霜降冷聲道:“你隻要冒著得罪裴家古家的風險,不肯不顧惜你自己、以及這幾個小姐的未來,自然可以大肆宣揚。”

那三個小姑娘也算看明白了,此事隻能息事寧人,畢竟她們幾個先做長舌婦再先,傳出去了不好聽,於是過來攙扶孫悅,勸她低頭。

孫悅不甘心地閉嘴,被攙扶著離開。

古霜降提醒:“嫂子,我知道你生氣,但傷人這種事情會給人落下話柄,會給裴大哥添麻煩。”

李文花的心裏一陣火大,最有可能將裴月不會說話的消息放出去的就是古霜降。

她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是他的妻子,我清楚他有多疼他的女兒,今日如果是他在這聽到這番話,反應隻會比我大,不會比我輕,不會因為害怕有麻煩就任由別人對他的女兒說三道四。你是旁觀者,自然可以不痛不癢處理此事,我不行,她們侮辱的是我女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女兒!而這個世界上隻有疼痛會令人記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