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君沫染的身份

而不管這重逢是天意還是人為的蓄意,此刻君沫染都覺得,這些年來受的苦,在再次見到白允奕的這一刻,一切都已經值了。

看著白允奕吐著煙圈的沉寂背影,君沫染喉間微哽,深吸了口氣才能恢複語氣正常:“允奕哥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事實上,早在四年前,22歲她出師成名的那年,她就已經獲得光明正大前來找尋允奕哥哥的機會了,隻是,從5歲,到22歲,整整17年,當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擺在麵前時,她反而心生了退卻。

那時的她已經可以非常明白允奕哥哥當時對她的恨意了。

事實上,就連她自己也厭惡自己竟然是那樣的一種身世,如果沒有她們母女的存在,或許允奕哥哥的家庭就不會變成那樣了吧,允奕哥哥的母親,那向來疼愛她的義母也不會死,允奕哥哥也就不會有家而20年不願意回,甚至,還改姓了白。

可不是麽,君允奕,白允奕,允奕哥哥是改從了他母親的姓,這不是徹底拒絕君家的表現麽?

就連她,也自願摘掉了君的姓氏,她的姓名,也隻叫沫染而已。

而那個君家於她而言,並不是她的家,她有愧,她的母親偷了允奕哥哥母親的幸福,在允奕哥哥母親死後成為了那男人的續弦。

如今君家裏的那對男女,的確是她的雙親,但是,君家,卻不是她的家,那是允奕哥哥母親和她義父的家,在她們母女的出現導致了允奕哥哥母親的死亡後,在母親那般偷了允奕哥哥母親的幸福後,她早已沒臉回去,而且,沒有允奕哥哥的君家,她半點兒都不想回。

隻是,這些年來允奕哥哥過得開不開心,哥哥還記得她嗎?還恨她嗎?

可以名正言順的找允奕哥哥了,她反倒不敢了,是的,她怕,怕允奕哥哥這些年來笑容的背後藏著的其實是刻骨的深痛,允奕哥哥,那是她的生命中最為在意的人,她沒有勇氣去麵對哥哥的恨意。

於是,她暗地裏關注了允奕哥哥四年,要不是因為小姐和冷梟絕的婚事,冷母找上了她,恐怕,她到今都鼓不起勇氣到冷宅來。

可是,已經20年了,她真的好想念允奕哥哥,故此,下定了決心後,她決定抓住這個機會,並跟老大說了這事。

而或許是老大曾經答應過她,出師成名後可以讓她前往冷門找允奕哥哥,所以盡管老大反對小姐和冷梟絕的婚事,卻仍舊是準許她到冷宅來了。

君沫染的話並沒有得到白允奕的及時回應,男人依舊沉默的抽著煙,事實上,白允奕平時並不嗜煙,隻是,涉及到他並不願去回想的那段最為痛苦的記憶,除了以煙平複自己心中仍舊隱隱作痛的傷口,他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時間可以抹平很多傷口,然,8歲那年的記憶,卻是那般深刻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中,那男人的負心,母親的死,來到美國後那一個月的經曆,那一年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是他這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傷痛。

大開的窗戶,寒風凶猛的灌進暖和的臥室,狠狠的吹刮著白允奕此刻冷沉的麵龐,刀尖子割磨般的刺痛。

緩緩掐滅了手中的煙蒂,白允奕唇角淡淡的勾起了一個無所謂的弧度:“過得還行,日子不鹹不淡,也就那樣吧。”

君沫染黑白分明的瞳眸在聽到白允奕的話後,一瞬就暗淡了下去。

日子不鹹不淡麽?

就算她的pc裏沒有存著允奕哥哥這些年來的經曆資料,允奕哥哥能有如今的身份,光是想想,也能知道允奕哥哥當初必定沒少跟著冷梟絕走南闖北東拚西奪的,這些年,允奕哥哥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而如今,當初的辛苦卻被允奕哥哥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給蓋過去了,到底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是嗎?

小時候不明彼此血緣關係的他們,尚且那般的親厚如親兄妹,如今,允奕哥哥卻甚至連句真話,都不願對她說了。

無邊的失落和難過在君沫染心底蔓延著,她明明早就已經預見到了不是麽?

當年的事,無論是她還是允奕哥哥至今都難以釋懷,她又憑什麽去希翼允奕哥哥像過去那般待她呢?

她們母女可是間接害死允奕哥哥母親的凶手,允奕哥哥能讓她留在冷宅用晚餐,如今還能這般溫和的跟她說話,沒有對她惡言相向,或者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將她轟出冷宅,已經算是她得到了極大的寬恕了吧。

她還在奢求什麽呢?允奕哥哥

的原諒麽?

就連她都痛恨自己的存在,要不是因為有了她,那個她該喚作父親的男人,或許就不會跟那個她該換做母親的女人那般牽扯不清,最終導致了允奕哥哥母親的死亡和家庭的破裂了吧,允奕哥哥,是該恨她,更是有理由憎恨她的。

斂下眸中的沉痛,君沫染麵上一向溫暖的笑意此刻竟是那般的晦澀。

此時,白允奕關了窗,轉過了身,招呼了君沫染坐到沙發上,爾後給倆人泡了壺茶後,也坐到了君沫染對麵。

給自己和君沫染都倒了杯熱茶,白允奕定定的打量了君沫染一會兒後,突然開口問道:“沫染,你什麽時候到美國來的?”

“就在允奕哥哥離開君家的那一年。”君沫染慘淡一笑。

也是在同一年麽?白允奕皺著眉,有些失神。

倏的,記起8歲那年離開君家後,被人販口子綁架偷渡到了美國後發生的事,白允奕猛然渾身一震,麵色陰霾不已,斂下的眸中也閃過噬骨的冷意。

當年,他清醒過來後,從那富豪家中傭人的口中,很快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可,就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當時年僅8歲半的他,卻沒有能力逃脫掉。

富豪家裏打手成群,他被困在富豪華麗的房間裏,一直沒能踏出過房門半步。

他,被強迫當了那富豪整整一個月的孌童,過了一個月生不如死的生活!

到了今天,他依舊記得當時那富豪滿麵流油的惡心嘴臉!

他發誓,隻要給他逃出去,隻要他還活著的一天,一定會讓那個那般糟蹋他的男人生不如死!

在那般破碎不堪的過了一個月後,終於有一天,他逮到時機逃了出去。

隻是,卻仍舊逃不過被發現的結局,他被那富豪家裏的打手追了好幾條街,最後被逮到,還被打了個半死。

那群人正要將他帶回去,是老當家恰好路過救下了他。

之後,他便一直待在冷門,並以出色的表現得到了老當家以及當家的另眼相待,成為冷門四大堂主之一。

當家15歲正式接手了冷門,那年,他已經16,在正式上任冷門雨堂堂主前,他向當家坦誠了他所有的經曆。

當家聽了他的經曆,然卻並沒有他所料想的疏離鄙視或者嫌棄,當時年僅15歲的當家隻是說了一句:冷門會是你的家和永遠的後盾!

從那一刻起,他知道,這男人,值得他去跟隨,值得他付出一輩子,用生命去守護。

他成為了冷門四堂主之一,掌管冷氏生殺大權後,他便開始一點一點的布局,最終將當初那個富豪的產業給整垮了。

在富豪家裏待了一個月,他最為明白不過,富豪最為自豪的便是他的那些家產,打蛇打七寸,他要讓那富豪死在他的要害上!

幾年的時間眼看家產被一點一點的整垮,富豪飽受痛苦煎熬,直至最後一處產業也宣告破產,負債累累,富豪最後被逼得跳樓自殺。

他為自己報了仇。

然,仇是報了,隻是,發生過的事,心中被印下的痕跡,又如何能夠輕易的抹去?

有些痛苦和傷痕,是一輩子的,輕易抹不去,也碰不得。

所以,他選擇了“笑”麵人生,隻是,因為心中有痛,因為幸福的殘缺,卻怎麽也學不會當初母親那般,笑得由衷,笑得溫暖。

這些年來,他從未想過要回c國,回君家,事實上,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他早已經不當那個地方是他的家,他改了姓,隨了母親姓白。

甚至,由於近幾年他頻繁出現在報刊雜誌和屏幕上,兩年前允禮認出了他,並從c國趕到了美國。

或許因為是雙胞胎兄弟,小時候他和允禮感情就很要好,隻是,心中背負著事實的真相,加之對那男人的痛恨,他並沒有刻意的去聯係允禮,君家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麽事,他更是沒有刻意去調查。

他心中唯一的缺憾便是,當他16歲時有能力想要看看外公過得如何時,卻發現,那個從小疼愛他們兄弟的外公,早已經病逝了,就在母親自殺身亡後的第二個月。

外婆早亡,外公並沒有續弦,而是獨自一個人將母親帶大,外公對母親的感情,沒有人比他們兄弟倆更清楚。

外公有心髒病,然而多年來病情卻控製得很好,身體也基本和常人無異,要不是發生那樣的事……

盡管母親死亡的事,君士仁封鎖了一切消息,隻對外稱是病死的,外公到底還是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而外公的死,君士仁,那個男人又多了一筆罪孽!

發生了那麽多的事,讓他如何去原諒那個他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允禮責斥他的狠心,一消失就是二十年,怒罵他就算是被人販口子帶到了美國,有了能力後也該回去。

然而,他卻無法說出口所有的事實。

母親死亡的真相,還是由他一個人背著就好,他想,他們兄弟倆,該有一個得以幸福美滿,而不是雙雙陷入殘缺,允禮對母親和外公的感情,並不比他淺。

允禮在c國有著他大好的前程,不僅參了軍,27歲的年紀更已是c國少將的軍銜,而且,這些年來在允禮的操持下,君氏企業發展強盛,甚至已經壟斷了c國不少行業的經濟命脈。

而雖然他很久沒和允禮相處,但自從16歲知道外公死後,這些年來他都刻意的留心關注了允禮的動態,更知道允禮是個什麽性子,他擔心,外公的遺囑會讓允禮生出什麽懷疑來。

他沉著臉要將允禮趕回c國,允禮卻強硬的要求他也一起,否則,便決計不會一個人回去。

外公當時留下的遺囑,加之他不願回君家的行為,到底還是讓允禮起了疑心。

臨死前,外公委托他的私人律師,將所有的產業和財富都留給了他和允禮,隻是有一個前提:所有的財產均不得以任何形式作用於君家!

如若委托律師發現他們有任何違背遺囑行為的情況發生,所有的財產就會自動進入募捐給慈善機構的程序。

這樣一個明顯針對君家,敵對君家的遺囑,事實上,想讓允禮不起疑心都難。

隻是,當年的事,母親的割腕自殺,君士仁對外宣病死,對內也隻是稱母親早就患有極度的抑鬱症,母親是抑鬱症突發才會選擇了割腕。

允禮不是沒懷疑過,畢竟,母親看著並不像是有抑鬱症的人,除了母親生前的最後一年,突然間變得不大愛笑了而已,然允禮卻不知,那是母親發現了父親出軌後情緒的低落。

母親死後,君士仁很是傷痛,更是消極了幾年,允禮便也相信了君士仁當初的說法。

而對於君士仁在母親去世五年後,迎娶了沫染的母親為續弦,允禮不知實情也並不阻擋,相反,見到君士仁能走出母親逝去的悲傷,允禮還在為君士仁感到高興。

他雖在關注著允禮的動態,對君家的消息卻也並沒有刻意去打聽,隻知道君士仁後來又娶了沫染的母親而已,這也是他這些年來從未想過回去的原因。

而允禮不知實情,那次到冷氏找他時硬是要讓他跟著一起回去。

他自然是不肯的。

允禮的聰慧他自小也是知道的,允禮心中早有疑慮,對母親的死,對外公的遺囑,如今更是對他堅決不願回君家甚至改姓為白的態度很是不解,而這一切的疑惑疊加起來,允奕便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切事情的背後可能並不簡單,並逼迫著他說出實情。

眼看已經瞞不住了,他便隻能說出了母親真正的死因,並將母親的遺信交給了允禮。

得知了真相的允禮不再勸說他,默默的走了,隻是,他明白,允禮心中,遠不止他所表現的那麽平靜。

此外,允禮那次來,還給他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沫染已經不在君家了,就在他失蹤的那一天,沫染也失去了蹤跡!

他曾想過,或許是君士仁和沫染母親害怕他們早已陳倉暗渡的事總有一天會曝光,將沫染藏起來或者送到了別的地方撫養而已。

卻不想,沫染竟是在同一年也來到了美國麽?

蹙著眉,白允奕問道:“沫染,今天下午你在大廳說的,你離開了君家是怎麽回事?”

原來,當初的事,白允奕也有一些是不知道的。

君沫染並不是被君士仁和她母親給秘密安排到了別處撫養,而是……

那日跑出君家後不久,君允奕被京都的人販口子給盯上了,並尋了個好時機打暈了他,而他一路上君允奕隻顧著心中的恨意,哪裏知道小沫染竟跟在了他後麵。

倆人一前一後被人販口子給敲暈後,被迫吞食了迷藥,給偷渡帶到了美國。

從c國京都到美國,接近3天的時間,期間倆人一直沒有醒過來。

君允奕率先被美芝城一個喜好孌童的富豪給看中了,昏迷的時候便被帶到了那富豪的家裏,所以壓根不知道小沫染是跟他一起被綁了,甚至他被買走前倆人都還是待在一塊兒的。

自然,小沫染醒來的時候也已經不見了君允奕,她隻記得看到允奕哥哥被幾個壞人打暈後,接著她自己也失去了意識。

那會兒她年紀尚小,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而對於她已經深處在了美國,小沫染自然也是不明白的。

後來小沫染被賣入了一個黑幫裏,因為那個黑幫的小少主喜歡這個東方的芭比娃娃。

倆人到了美國後的第一站去處就這麽身不由己的被定了下來。

這一段,君沫染毫不掩飾的都告知了白允奕,白允奕聽得君沫染的解釋,頓時便陷入了沉默。

這一切,誰又能料到呢?

僅是白允奕當初怒恨衝衝的一個舉動,便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而小沫染的身世,她也不能選擇,她被他牽連從而也被偷渡到了美國,如此,倒還算是他連累了她。

他和她,其實都是這一整件事情的受害者,他們又何其的無辜?釀下這出悲劇是那對男女,卻是他和沫染來承受這苦果。

對沫染,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就已經不恨了。

甚至當初的那聲“恨”,隻是當時怒極怨極的他將沫染當成了出氣筒,事實上,他一直知道,沫染是無辜的。

當初年少,傷人也不自知,今天和沫染重遇,他們卻早已經是冷靜的大人,再者聽聞沫染說已經離開了君家,他便再也沒有了任何難以麵對沫染的心境。

下午猛然間看到沫染出現在冷宅,勾起了那段最為苦痛的回憶,自始至終,他難以原諒不是沫染,而是在鑄成那麽大的錯誤後,仍舊還是幸福的在一起了的那對男女。

而如今對沫染,他有歉疚。

“是我連累了你,沫染,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你和那個黑幫少主……”仔細盯著君沫染,白允奕墨黑的眸子閃過冷戾。

要是那個什麽幫派的少主傷了沫染,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搖了搖頭,君沫染笑了,笑得很是開心,那暖暖的充滿著希望的光芒直叫人暖入心扉。

她感覺出來了,允奕哥哥不恨她了!

真好,允奕哥哥不僅不恨她了,而且還和以前那般,打心底裏的,關心著她!

“允奕哥哥,別擔心,這些年來我過得很好。我被那小少主買下來後不久,那個幫派就被滅了,我趁機逃了出來。

這些年來我勤工儉學,終於在四年前學有所成,成了一名婚紗禮服設計師。

不想,如今居然有機會成為輕小姐和冷當家婚禮禮服的設計者。

其實,幾年前我就已經知道允奕哥哥在冷氏工作了,隻是,一直沒有勇氣到冷氏去見哥哥罷了。

這次受邀前來冷宅,其實,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我怕允奕哥哥還在恨我,可是,20年沒見,我又是極其想念允奕哥哥的,所以,才抓住了這次冷夫人邀請的機會。

還有件事得跟允奕哥哥說一下,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冠著那個”君“的姓氏,我隻是沫染而已,國際婚紗禮服設計師,沫染。”

君沫染深深的看著白允奕,眼眶紅紅。

中午時她特意向冷梟絕言明姓“君”,隻是想通過這個方法增加留下來的幾率,實際上,好幾年前,她便已經不再冠著那個“君”姓了,現在的她,隻叫沫染而已。

雖然她身上的確留著君家的血,雖然那個她稱之為義父的男人的確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是她卻是不能原諒那男人,不能原諒他明明結了婚還去招惹自己的母親,最終惹得這場悲劇。

她更難以麵對那個她本該稱之為小姨的生母,難以原諒自己的母親去當別人的小三從而破壞了別人家庭,甚至間接害死了待她如親生女兒的義母,允奕哥哥的家庭因為她們母女而四分五裂,她真的很羞愧。

所以,哪怕她身上真的留著君家的血,哪怕她母親現在已經成了那男人的續弦,她也依舊沒有資格擁有君這個姓氏。

是君家的義女時,她隨了大人們的意願,冠上君姓。

而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後,她卻是沒臉,也不想讓自己姓君的,因為這個姓氏,是她母親和她聯手從義母和允奕哥哥身上偷來的。

她,受之有愧!

於是,在遠離了君家後,她便不想再要這個姓,隻叫沫染。

而現在,真好,她見到了允奕哥哥,真好,允奕哥哥還是原來的那個允奕哥哥,還是那個關心她的允奕哥哥。

這就夠了,她不再奢求其他,不再奢求能像小時候那般得到允奕哥哥的百般疼寵,一來,當年畢竟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傷口到底已經存在了,二來,如今她的身份,並不適合和允奕哥哥有太多的接觸。

其實,剛才和允奕哥哥說的那番話,她隱瞞了很多不能讓允奕哥哥知道的實情。

在她到了那個黑幫,當了那小少主兩年的玩具後,那黑幫的確是被滅了,或者更確切的來說,是被吞並了,而吞並那黑幫的,正是當年的藍閣。

而她也並沒有能逃出去,而是輾轉進入了藍閣,當了藍閣的一名普通弟子。

之後她就在藍閣定居了下來,因為知道回不去c國了,而且,她猜測很有可能哥哥也是被帶來了美國,因為昏迷前她分明看見了允奕哥哥也被人給打暈了的。

她要找到允奕哥哥,而且,那個沒有允奕哥哥的君家,她也不想回去,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義父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自己母親卻是害死允奕哥哥母親凶手的事實。

進入藍閣時,她已經接近8歲,這兩年來的經曆讓她成長了不少,她知道想要在美國活得好,想要找到允奕哥哥首先她就要有出息,被人看重,有了一定的權勢地位她才能實現自己的願想。

用了7年的時間,她讓自己在藍閣漸漸被注意到,從而成為了藍閣情報組中的一員。

她很高興,終於可以開始找尋允奕哥哥了。

那時她已經15,允奕哥哥已經18,也是在那時候,她開始獲悉了允奕哥哥的一些消息。

她沒找到美國國內有叫君允奕的,然卻找到了一個白允奕,而且那人居然是冷門新任首領上位後提攜上來的冷門四大堂主之一,也是冷氏集團的對外負責人。

看了那人的照片,再聯想那“白”的姓氏,她便確定了,這必定是她的允奕哥哥無疑!

然,知道了允奕哥哥在哪兒,她卻是不能去找他。

允奕哥哥在芝城,而藍閣卻是在波城,而她身為特級情報分析員,是不能自由的出入藍閣的。

雖然她可以致電冷氏,再要求轉接白允奕,但她身為藍閣的特殊情報員,通話是得受到閣裏的嚴格監控的,而如果她聯係了允奕哥哥,以她身為藍閣情報員而哥哥身為冷門四大堂主之一的敏感身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因此,這找允奕哥哥的事就一直這麽拖著,直到三年後藍閣沒落,老大20歲接手藍閣,改藍閣為雲陽閣,正式遷閣前往洛城,她才尋到了機會。

那會兒她已經18歲了,新閣主上位,秘密尋找五大護法的人選,她身為為數不多的幾名機要情報人員之一,是知道這事的。

她明白這是她的契機,她要是成為了五大護法之一,她就能離開閣裏,去找允奕哥哥了,而且,成為了五大護法,她才能更好的掌有人生的自主權。

她知道要成為五大護法之一,最為必要的一個首要條件便是忠誠,她選擇向老大坦言了自己的一切,付出自己的忠誠,也獲得了老大的信任。

事實上,藍閣算是她在美國的家,當初要不是藍閣,她長大後一定免不了成為那個幫派小少主的玩物,可以說是藍閣將她拯救出了狼窩,所以,對於藍閣,她是有著歸屬感的。

而雖然易了主,但在她眼裏,雲陽閣與藍閣無異。

所以,她自然不會背棄雲陽閣。

她主動找上了老大,原原本本的將她和允奕哥哥的情況告知了他,但也坦言了自己的絕對忠誠。

和允奕哥哥重逢是一回事,她的目的也隻是見見允奕哥哥,想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允奕哥哥心中的傷口是否有愈合,是否,不再那麽討厭她。

但是,如今的他們早已經有了自己要堅守的立場,就算重逢,她也絕對不會讓哥哥知道她的身份,也絕對不會為了哥哥做出任何有損雲陽閣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的坦誠,又或許是因為她和允奕哥哥的情況,讓當時的老大想到了他和“已故”的輕小姐的兄妹情,總之,老大相信了她的忠誠。

經過各方麵考核,她因出色的資質被選為了五大護法之一,為了掩蓋情報人員身份,她得在社會上選定一向職業。

而她選擇了學習了婚紗設計,一來這成名後,一個國際知名婚紗禮服設計師的身份,會是很好的打入國際上流社會圈子的渠道,而接觸那些在國際上有一定地位的政商名流,便是很好的獲取情報消息的途徑。

二來是受君家家庭的影響,她希望在婚姻家庭裏,夫妻該是恩愛同心攜手並進的,而不是丈夫出軌妻子憤怨,最終導致一連串關聯人員的不幸,甚至是以悲劇收場。她要以最虔誠的態度,打造出這世上最有情的婚紗禮服,並以此給予有情人終成眷屬白頭偕老的美好祝願。

老大花了重金讓她到高端學府裏深造,對她的要求是:4年的時間,她必須學有所成!唯有正式出道,她才能被最終批準獲得聯係允奕哥哥的機會!

她謹守著老大的話,4年雖然自由在外,期間卻沒有動過任何聯係允奕哥哥的念頭。

4年的時間裏,她的設計獲得過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個獎項,但讓在她國際聲名大噪一炮而紅的是她的畢業設計。

22歲畢業時也正是她正式出道的時候,“唯愛”是她的畢業作品,而那一係列瀲灩而充滿情感的婚紗禮服一經發表,便震驚了當時全球的上流社會圈,也一炮打響了她在國際的絕對知名度。

唯愛唯愛,唯一的愛,代表著一生絕對忠誠的愛戀。

她做到了,學有所成,而且,將自己對愛情對婚姻的美好祝願,都傾注在了那些婚紗禮服之上。

“唯愛”不僅讓她一下就摘取了當年的服裝設計國際最高榮譽的新人獎,更是讓她在畢業後直接得到了出師的機會。

眾多訂單接踵而來,而她以畢業設計作品的名字成立了“唯愛工作室”,開始承接婚紗禮服設計的工作,正式的成為了一名設計師。

出道四年來,各種國際大獎她也沒少舀,聲名越來越響的同時,訂單更是應接不暇,而她一年也隻會從中挑選一些“有意義”的客戶,以此完成情報的收集工作。

如今,見到了允奕哥哥,知道了他已經並不恨她了,知道他還是像小時那般的對她懷有關愛之心,她的心願已足。

君家,她也是不願意回去的。

就讓那些人覺得她失蹤或者死了吧,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那懷有巨大過錯,卻給了她生命的父母。

現在,她的根,她的家,在美國,在雲陽閣,老大就是除了允奕哥哥外,她的另外一個親人。

而她的後半輩子,都會為了雲陽閣的強盛,為了她的家而去付出!

自然,白允奕是不知道這些的,而聽得君沫染說那小少主沒來得及傷害她時,白允奕倒也鬆了口氣。

畢竟,傷害一旦造成,再怎麽彌補,再怎麽報複,傷口可以愈合,疤痕卻是永遠不會消下去了。

所以,沒有受到過傷害,這是最好不過了。

倆人又聊了一陣,氣氛倒也不再緊繃,反倒充斥著兒時的和睦和淡淡的溫馨,君沫染也沒有改口喚白允奕為“哥”,畢竟,他們都拒絕了“君”這個姓氏,那麽,“允奕哥哥”這個稱謂,連帶著兒時最為純真美好的記憶,便是最適合的叫法了吧。

倆人又聊了一陣,沫染即將要走之際,終於問了白允奕關於楚彎彎的問題。

“允奕哥哥,那姑娘和你住一起,你們……”

看著曆經風雨早已褪去當年稚氣的白允奕,君沫染麵上有著淡淡的希翼和深深的祝福。

是的,她希望那姑娘是允奕哥哥喜歡的人,如此,她便也放心了吧,曆經苦難的允奕哥哥,終是尋得了他的幸福。

提及楚彎彎,白允奕麵色頓時柔和了不少,眸中還帶著難以掩飾的柔情。

“她叫楚彎彎,以後會是你嫂子。”

一句話,直接又肯定的回答了君沫染的問題,更是表明了白允奕對楚彎彎的決心和態度。

想起楚彎彎在餐桌上時的心神不寧,那時不時瞟向他和沫染的眸光,白允奕不由得笑了起來。

天知道,在察覺到彎彎的反應時,他心中有多麽的欣喜,那時他那正握著筷子的手都在隱隱顫抖。

彎彎吃他的醋了!

彎彎對他,真的是有感情的!

沒有什麽比這個認知來得讓他更高興的了。

原本以為昨夜的“以欲誘情”計劃失敗後,等待他的將會是被彎彎直接判處死刑,或者他會受到諸如死緩般的折磨,不想,原來,他心中的那個小小的希翼,居然真的成真了麽?

他真的不是一廂情願,他的感情就要修成正果了麽?

在餐桌上時,因為君沫染的突然到來,白允奕憶起那段充斥著苦澀傷痛的過往,因此倒也衝淡了察覺到楚彎彎心意時的喜悅。

這會兒,和君沫染談開了之後,白允奕長久壓抑在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地,這會兒,記起楚彎彎餐桌上狀似吃醋的反應,白允奕心中的歡欣便再也壓抑不住了。

白允奕這般開懷和由衷歡喜的笑意,是君沫染從來沒在白允奕的臉上見到過的,不單是這半天的相處,找遍君沫染收集的資料中關於白允奕的所有照片,都不會有任何一個這樣的笑容。

君沫染不由得看呆了,允奕哥哥是經常笑的,商場上他甚至有笑麵虎之稱,然一直以來,她卻總覺得允奕哥哥的笑容裏少了些什麽,現在乍然一見允奕哥哥的這個笑容,她便明白了。

允奕哥哥平日的笑容裏,少了靈魂。

有個這個認知後,她真的很慶幸那叫楚彎彎的姑娘出現在了允奕哥哥的生命中,她的出現渀若一道清泉,給允奕哥哥千瘡百孔的心靈注入了生命的活力,現在的允奕哥哥,心中應該已經不再那麽幹涸,而是已經長出了鸀茵濃濃的鸀洲了吧。

允奕哥哥,一定要幸福!

君沫染嘴角含笑,告別了白允奕,正想要和楚彎彎說兩句時,卻發現隔壁房間已經黑了燈,因此便也沒去打擾。

君沫染離開了冷宅,向來睡眠質量一級棒的楚姑娘,一晚上卻幾乎是失眠了,睜著眼想了一夜,而白允奕的睡夢中,夢魘不再繼續,出現了他和楚彎彎幸福攜手踏入婚姻殿堂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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