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哭訴完,受盡委屈的泣不成聲,那青年卻怪她亂說話,忍痛站起來拖他年輕女人往外走,歉意的跟林縛鞠躬說道:“婦人太呱噪,讓公子爺聽了心煩,我叫錢小五,田興坊的,公子爺以後還有什麽要幫閑的,吩咐一聲……”

“等等,”林縛站起來,讓錢小五夫婦稍等片刻,說道,“這事皆因我而起,這些銀錢當就是傷藥錢……”從懷裏掏出一塊汗巾將桌角上一粒一兩輕重的銀錁子跟百多枚銅子都包起來遞給錢小五。

“無功不受祿,公子爺沒有怪小五遲延扣腳力錢就感激不盡了,斷不能跟公子爺要傷藥錢。”錢小五堅持道。

“這話倒也不錯,”林縛笑了起來,“不過我還是勸你將這錢收下——哪怕是當我借給你的,你們且放心,我斷不會計錢息的——你要養家糊口,有妻兒要照應,帶著傷病如何能行?”

錢小五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將銀錢收下,朝林縛揖過禮,夫婦兩人攙扶走出去。

柳月兒早踮著腳過來看究竟,她站在前院廊下,等錢小五夫婦出了院子,才問林縛:“林公子,宅子裏缺人手,我的腳也崴了,看錢小五夫婦也忠厚老實,為何不請他們幫閑幾天?”

“你也知道自己的腳崴了?”林縛笑了起來,心想杜榮應該已經回到江寧城裏了,錢小五夫婦是否忠厚老實,自然還要讓周普他們親自去確認,不急著跟柳月兒說錢小五夫婦的事情,隻跟她說,“我攙你回房休息去……”

“多謝公子,我自己能行。”柳月兒輕咬嘴唇低下頭來,避開林縛的目光,想著剛才慌亂中抓他手貼在胸口的尷尬事,心如小鹿亂撞,心裏羞澀不去,又怕他有非分之想,哪裏還敢讓他攙回房去?

林縛比柳月兒要高過半頭,看她隻是隨意的將鴉色秀發挽起來,還有亂發垂在臉前,使膚光如雪的臉蛋看上去嫵媚精致,頭微低著,長長挑起的眼睫毛輕顫,鼻梁秀直,輕咬的嘴唇嫣紅欲滴,有著極美的曲線,微尖的圓潤下巴微微含著,卻有幾分俏皮可愛,真是難得的美人兒。

柳月兒扶著廊柱要跳著回房去,難免震動崴到的傷腿,痛得黛眉頻皺。

林縛看了不忍心,說道:“你的腳不知道崴到輕重,要是不加小心容易瘸了腳……”

柳月兒隻覺腳踝如有針刺,她停下來看了林縛一眼,心裏想:給他攙著還不是要踮腳跳回去?又咬起嘴唇要往前走。

“失禮了……”林縛告了聲罪,抄過柳月兒的腰腿將她抱起來。

“啊!”柳月兒哪裏想到林縛會突然抱起她,掙紮著要下來,“快放我下來。”

“我可不想找個瘸腳的廚娘,”林縛隻將柳月兒托抱住,笑著說,“柳姑娘就當我是個郎中,治病療傷不避郎中的……”

柳月兒見林縛雖說將自己托抱起來,倒也守禮的沒有將她的身子貼緊到他懷裏,也怕再掙紮會摔下來,隻側過臉去,含羞的讓林縛將自己抱回房裏,心跳得越發厲害,又擔心林縛起了邪念用強,自己該要怎麽掙紮?這一想身子都微微發燙起來。

林縛心裏隻念著柳月兒的腳踝傷處,將她送回房放到床上,將她鞋襪脫下來查看傷處。

柳月兒既感覺到一個男人強有力的臂膀托抱著自己的腰腿,自己的臀部就蕩在空處,飽滿的臀側也難免會偶爾的蹭到林縛的小肚子,她又擔心林縛會趁機侵犯她而自己沒有力氣掙紮,感覺到林縛呼出的氣息在冰冷的寒夜變成白汽……柳月兒給林縛抱回房裏就有些意亂神迷,等白色羅襪給林縛脫下一半,腳踝傷腳有刺痛感傳來,才驚覺的要縮回傷腳。

“不要動……”林縛忙將柳月兒的傷腳抓實,腳踝處腫了一個包,看上去傷了不輕。

柳月兒給林縛這一喝怔住,就像給魅惑住似的腳停在那裏,比起傷處的刺痛,她更清楚的感覺到林縛有力的拿住她的腳脖子待她不再掙紮後力道又體貼的輕柔起來,還清楚的感覺到林縛的另一手輕柔的托住她的足弓,柳月兒胳膊肘兒向後撐著床榻,頭無力的向後昂著,一隻腳屈踩在床沿上,另一隻腳在林縛手裏,她雖然看不到林縛,卻能想象林縛盯著她的腳在看:這姿式真的讓人好害羞!

“痛不痛?”林縛拿手指在柳月兒的腳踝上揉了揉。

“……”柳月兒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嬌/吟,這感覺說不上痛,又似有別的感覺在那裏,隻是這一聲嬌/吟,柳月兒自己聽了都覺得過分,滿麵飛紅,隻細聲說道,“還好。”

“你先躺著,我拿些傷藥來替你抹上……”

柳月兒想說不用這麽麻煩,林縛已經起身去了正院拿傷藥去了,她這時候才摒去心裏的羞意坐起身去看傷腳,也給腫高的腳踝嚇了一跳,伸手揉了揉,覺得那裏刺痛得厲害,心裏覺得奇怪:林縛替我揉時,那感覺怎麽就好受多了?聽著林縛拿了傷藥又走到後院來,柳月兒心裏羞意正濃,不敢跟林縛對眼,忙躺下來,又覺得一個婦道人家躺在男人麵前又太失體統,忙又坐起來,這一躺一坐又碰到傷腳,痛得柳月兒又是嬌/吟一聲。

“你不要亂動,”林縛走進來見柳月兒要坐起來,將傷藥放在床沿上,說道,“你躺好,我給你抹傷藥。”

柳月兒想說自己抹就好,卻又鬼使神差的聽話躺好,隻覺林縛的話有一種難以讓人拒絕的魅力,心想他也許會偷看自己即使躺下也高高聳起的胸口吧,這姿態真叫人害羞,一會兒就感覺腳踝給抹上一股清涼,卻不知道林縛身邊備下什麽傷藥,又不知道林縛身邊備著傷藥做什麽。

“要揉按過,藥性才能沁到表裏,可能有些痛,你忍著。”林縛給柳月兒揉腳踝傷處。

“嗯。”柳月兒應道,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麽就這麽順從?不過能感覺到林縛的揉捏力道輕重緩急正是合適,腳踝傷腿雖說給揉到會痛,但是痛過又覺得有些意外的舒服,她想看林縛給自己揉傷腿的樣子,又是無法打消心裏的羞意,便閉著眼睛享受起林縛的揉捏來。

“吱呀……”聽著前院宅門給推開的聲音,柳月兒迷糊了一會兒,直到聽見趙虎在正院喊林縛,才驚醒過來。

“柳姑娘崴了腳,我在她房裏拿傷藥給抹上……”林縛走到房門口告訴前頭的趙虎一聲。

“啊,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不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柳月兒嬌怨道,這年代雖然說男女之防沒有那麽嚴重,但是讓別人知道半夜留林縛在自己的房間給自己揉傷腿,哪還有臉再去見人?何況自己還是個守節的寡婦!柳月兒掙紮著坐起來,又羞又急,推開林縛說道:“我自己可以了,林公子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林縛不知道哪裏又得罪柳月兒了,見她鬢斜發亂、粉臉暈紅、眼媚如絲,有著十足的誘惑力,落眼看她的腳踝,已經開始消腫,那隻露在冰冷空氣的雪足晶瑩剔透,這年頭沒有裹腳的惡俗,這隻天然雪足小巧可愛,盈盈堪握,足弓、腳背以及五隻玉粒似的腳趾頭無一處不美,真是一隻美人足,握在手裏這麽久,這時候倒有些舍不得放開了,說道:“你學我那般,再揉上片刻,睡覺時注意不要碰到,明天應該能好受了。”

柳月兒心想這時候已經好受多了,隻是趙虎、周普還有少年陳恩澤都在外麵,她哪裏肯再讓林縛在自己的房裏多留片刻,說道:“知道了,謝謝林公子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撐著身子要起來將林縛推走。待林縛掩門走後,她又踮著腳過去將門閂好,重坐回床上,看著傷腳,已經消腫了,心想這書呆子怎知道這些東西?回想到剛才傷腳給揉捏時,有一種入骨的舒服,又覺得林縛待人真是溫柔,這時候才感覺兩腿/之間有些濕痕,柳月兒又不是天真無知的少女,當然知道自己剛才不知不覺間意動情移了,微微歎了一口氣,抽過被子蓋著身子,也不去管傷腳,心想著女人在世無非是求個如意郎君,這麽一想,就覺得自己的遭遇真是淒苦,不知不覺的眼角滑過一滴淚水,滑過耳際已經冰涼……

柳月兒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覺醒來,天光大亮,心裏嚇了一跳,還要給林縛他們準備早飯,哪裏想到夜裏會睡這麽實?忙坐起來,看過腳踝傷處,已消了腫,還有些發紅,心裏覺得奇怪,捏了捏,隻有些微痛,還能忍受。柳月兒披衫穿襪要起來去準備早飯,也不知道林縛他們等心焦沒有,這會兒聽見院子裏有人走動,接著林縛就來扣門:“柳姑娘,醒來沒有?我給你端來一碗粥,你起來喝了……腳還要不要抹藥?”

柳月兒不曉得誰起早做了早飯,在房裏說道:“你將粥放在外麵吧,我一會兒起來,腳已經好了,不用再抹藥了。”她可不敢再放林縛進房來。

“我夜裏讓周普幫你做了一副拐仗,就放門口,你這兩天要注意傷腿不要踩地,宅子裏什麽事情我們先分擔下來。”林縛說過話就回正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