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剛回崇州,便得知晉安叛軍在明州建浙東都督府的事情,以奢飛熊為浙東提督,以田常出任浙東都督府長史。

田常不是旁人,浙東局勢崩潰前,曾擔任明州兵備都僉、兩浙提督府參議官,是龍山戰死身亡的兩浙提督權次卿最為依重的左膀右臂,曾代表權次卿到崇州來觀察寇兵北線虛實。

林縛在崇州與田常有過短暫的接觸,知其人寡言而慎獨,留下頗深的印象,他萬萬想不到田常早在浙東戰事給奢家收買。

入冬後,山間的夜晚越發的寂靜,隻有瀟瀟北風吹動樹梢、山壁的些微異響傳來。

田常的叛投,使奢家能準確從晉安出兵抄權次卿龍山後路的疑點得到解釋,但是田常為何在浙東戰事之前就暗附奢家?

靜室燈滅,唯有月光從窗隙透入,使室內微明,林縛麵壁獨坐,苦思不解。

奢飛熊在浙東除了軍事行動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打壓浙東豪族。此舉一為他在浙東用兵籌措軍資糧餉,二為能有利分給破產佃農與礦民以招攬之,以求迅速洗刷頭頂上的東海寇的汙名。

田家為明州府首屈一指的大族,即使隨田常叛投奢家以全族,田家在浙東的利益也隻會受到限製。

“我以前倒是聽說過一件秘事,說權次卿提督府諸事皆依重田常,短短五年間,將這個田氏旁支子弟從提督府書令小官提拔到正五品參議官的位,谘事問策,不禁內宅走動。傳聞田常與他最寵愛的小妾有染,權次卿也故作不知,隻是那個給他寵愛的小妾無故墜井身亡罷了,”宋佳拿著燭台走進來,燭火照在她明豔絕美的臉上,嫣然而笑道,“權次卿恨就恨在沒有如花嬌媚的待嫁女兒……”

“唉……”林縛輕輕一歎,也故意聽不懂宋佳的暗諷,他也不能怪宋佳沒有在田常來崇州時將事情捅破,宋家被迫跟著奢家舉叛旗,宋佳內心也未免沒有煎熬,她能在事後將其中關節點透,已經算是心思放在崇州了。

奢家為懾服浙東,一些軍事上的部署也宣告天下,此外浙東局勢還處於混亂之後,斥侯出沒也容易,崇州得到浙東的詳細情報並不難。

奢飛熊出任浙東提督,號稱擁兵十萬。奢家在浙東擁有十萬精銳自然是吹牛,但是招攬礦產佃農、礦民入夥,短時間內在浙東將能戰之兵撐到五萬是有可能的。

沒有奢飛虎的消息,估計是灰溜溜的帶著秦子檀、程益群等人回晉安去了。

昌國、岱山一線,奢飛熊仍以蘇庭瞻為首,調叛投奢家的蕭百鳴、陳千虎等部歸其節製,加強對靖海水營的防禦。

對奢家來說,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閩北的虞萬杲所部精銳,要攻陷浙南、使閩北、浙南聯成一片,要對浙北、江西保持軍事壓力,短時間裏根本就騰不出手來跟江東左軍在東海爭雄。

奢家在岱山、昌國本島的軍事部署以防禦為主,在岱山、昌國幾處大島上加固城寨防禦體係,舟師則集中在明州,以確保明州以南的海域不受靖海水營的襲擾。

林縛不怕奢家來奪嵊泗諸島,一旦奢家在岱山、昌國諸島采取收縮防守的策略,他對此暫時也無計可施。

靖海水營的整體實力不強,小規模的襲擾不足以對抗奢家在明州集中的舟師,大規模遠襲,奢飛熊大可以棄守海域,以城寨防守為主,集中舟師戰船奔襲防備空虛崇州。

靖海水營不可能學東海寇的作風去襲殺平民,在實力還不足以照顧兩線周全的情況下,林縛也隻能全力鞏固嵊泗防線,短期內以爭奪岱山諸島的控製權為主,崇州則加緊時間搞建設。

林縛要宋佳幫他將地圖鋪開,看東閩的地形,與宋佳說道:“宋家搶先派兵攻泉州,叛軍南取漳州,也是以宋家為主,我想宋公大概有替奢家經營漳泉,不欲直接對中原用兵的意思吧?”

“我父親一向認為東閩地處東南之隅,地狹迫,糧田薄,自守勉強偏安,謀大事則有大不足,文莊公素有異誌,怎可能屈於狹地,宗王案隻是引子罷了,然而東閩八姓百年交好,彼此參差交互,一發動而牽全身,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宋家實難獨善其身。父親要宋博自幼修習內政,不事刀兵,此時主動發兵奪泉漳,許是有不用刀兵的苦心吧。但若奢家敗亡,就朝廷而言,宋家怎麽能逃脫酋首之罪?”宋佳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她將燭台放在桌案,隔著搖晃的燭火,眼眸望著林縛……

燭火照耀下的宋佳麵如白璧,豔若桃花,久視便有給媚惑難以自恃之感。浙東局勢不解,他要與宋佳發生一段孽緣,怕是要更亂成一團麻,林縛收斂心神,視線轉看燭火,說道:“寧王就藩江寧後,朝廷多半會在江寧再添一人總攬南線戰事,天下權柄將有半數集於江寧矣,這天下大勢何去何從,此時言之還早,且等且看吧……這天色不早了,我要到外麵走動一下透透氣,便送少夫人回去休息。”

“謝大人。”宋佳微微頷首,當世女子不過是男人的玩物,在家族中也沒有什麽地位,東閩奢家兩族早當她死去,在崇州眾人眼裏,自己與林縛的寵姬無異,林縛還能待她以禮殊為難得。

多少年來,宋佳心裏奢想不過就是這樣的尊重罷了。

林縛也不知道她是謝哪般,難道是指順道送她回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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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掩月,冷風灌來,山間雖說沒有多少軍事上的壓力,林縛仍不忘巡視哨崗,以勵將卒不可稍懈戰訓之心。

走到東南麓,看到林庭訓墓舍裏有微弱燈火傳出,守墓草廬裏有倩影背燈而坐,看婀娜如春柳的身姿是七夫人盈袖,穿的還是白天見麵時所穿的綠蘿襦衫。

煩事心太多,燭下與宋佳獨處,林縛便起了情念,這時候看不到盈袖獨自在墓舍沒有丫鬟陪同,悄悄走過去,先吹滅燭台掩上門,將佳人扳過身來,雙手直奔豐腴肉/臀而去,想嚇她一嚇……

如此既能抱佳人滿懷,手裏又是滿把豐滿彈翹的肉/臀,觸感銷魂動人。

懷中佳人的身子僵直了那麽一會兒,似乎給嚇住了,任林縛雙手在身下輕薄,俄爾身子像抽骨似的癱在林縛的身裏,嘴裏卻幽歎的輕語:“大人,是我……”

聽著六夫人在黑暗裏的聲音,林縛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六夫人單柔沒事隻身來此墓舍害他誤中副車,隻是他的手已經撈起襦裙伸進褲子裏摸到嫩滑的臀/肉了,嚇了一跳想抽回手來——然而手是從緊係的腰帶擠進去,陡然想抽回來,手腕給腰帶勒在那裏抽不出來,六夫人吃痛的輕呼了一聲。

林縛怕勒痛六夫人的細柳小腰,攤鬆開手,感覺她那裏的皮肉當真是細滑豐彈,雖說不再搓/捏,但手心貼著也是好感受,也使心間情念非但不因驚嚇而消,反而愈加的澎湃。

六夫人身子還被迫緊貼在林縛的手裏,隔著夾襖,能清晰的感受到林縛下身那硬起的物什,見林縛手停下來,不忙著抽出來,以為他要將錯就錯,暗道男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心裏卻是掙紮猶豫。

雖說多日來隻貪求這一席之歡,希望暗中將身子給了林縛,隻是事到臨頭,又委實難以決定,再說給誤以為是七夫人,也使她內心受挫,有些排斥。

猶豫掙紮著,六夫人哀求似的說道:“琉璃幫我拿狐裘子去了,轉頭就要過來……”

琉璃是六夫人的侍婢,林縛還以為盈袖是隻身在這裏守著等他撞過來,沒想到六夫人隻是覺得外麵寒冷,要丫鬟回房去拿狐裘過來禦寒。

有月光從門縫裏透進來,林縛能看清六夫人嫵媚動人的俏俊小臉,尷尬的將手抽回來,看著她滿麵羞紅的整理給弄亂的裙衫,神情也是格外的動人。

雖說尷尬,不過林縛臉皮也厚,沒有跟做賊似的逃走,尋了火鐮子,打火將燭台重新點著,看著六夫人比他更像做賊似的美臉,問道:“你怎麽也穿這身衣衫,早間看盈袖看過?”

“小七扯的布料有多,我便多做了一身。”單柔臉皮子究竟還是嫩,眼睛不知道落到哪裏,屁股溝子都給這混蛋拿手指勾過,這時候半邊身子還麻麻的,給男人摸過的感覺真是叫人難忘,但是這家夥怎麽有臉當沒事人似的站在這裏說話?

“我說呢……”林縛恍然大悟似的感慨了一聲,六夫人與七夫人年紀相當,形體差仿,又穿同一身衣衫,也不怪他從背後看不出區別,想問六夫人為何夜裏來墓舍,心想人家寡居多年,夜裏難眠來墓舍轉悠也不難理解,不過六夫人夜裏能隻身留在墓舍,也是膽子很大的人。

林縛一時也找不到搭訕的話,這時候外麵有人走過來,站在墓舍外圍不敢走近,遠遠的喊道:“六夫人,怎麽燈突然滅了?怪嚇人的。我把狐裘子拿過來了,我看還是快回去吧……”

“你先不要忙著出去,不然解釋不清楚。”單柔不敢抬頭看林縛,低語說道,便將燭火吹滅,走了出去,強作鎮靜的與侍婢邊走邊說話,轉眼便遠去回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