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那是絕望的顏色2
包廂裏的隔間,唐小天正點著歌在唱,抱著他不苟言笑的女兒。
唱了一會,他又抱著女兒回到劉佳慧這裏,丟給她,“你女兒都不鼓掌也不捧場,她爸爸唱的這麽賣力,她怎麽這個表情?倒是跟蕭雲那張麵癱臉一模一樣,我都懷疑是不是你跟蕭雲生的了!”
原本包廂裏的氣氛一下子凝固,大家都不說話了。
今晚大家刻意不提蕭雲,就是不想蘇果果難過,避免出現尷尬的情況,沒想到唐小天還是沒讓大家‘失望‘,他這張嘴絕對是劉佳慧想用針縫起來的。
“呃……那個,我不是有意的。”唐小天也發覺不對勁,立馬看著蘇果果道歉,“果果,我真不是故意提你的傷心事的,你別怪我啊,不然今晚我回去就是搓衣板大刑伺候了,嚶嚶嚶,我真不是故意讓你想起當年的傷心事,我……”
劉佳慧一把捂住唐小天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再敢說半句,就一個月別想上炕了!
唐小天默默閉嘴了。
“沒事,我去趟洗手間,好像果汁喝多了。”蘇果果笑著起身,似乎沒有因為剛才的話題而影響情緒。
等她出了包廂,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褪去,甚至有些蒼白,提到那個男人還是控製不住情緒,甚至心好疼。
劉佳慧一腳把唐小天踹趴地上,“今晚你去你爸媽房間睡吧,我怎麽會有你這麽惹人厭的老公呢?我都嫌棄死你了!”
唐小天抱住劉佳慧大腿,一邊求饒一邊讓他女兒幫忙一起求,但是某女兒鳥都不鳥他。
“果果還好麽?為什麽我覺得她好像很難受?都四年了,還這麽放不下嗎?”莫茹擔憂的歎了口氣。
“你覺得她難受?我覺得蕭雲更難受,這些年了,蕭雲每天過得那是人過的日子麽?拚命的工作,除了應酬式的微笑,你有見過他真心笑一次過麽?”唐小天又替蕭雲打抱不平。
這幾年也就他和夏宇寧知道蕭雲心裏有多苦,每當蕭雲心裏有苦難言時,他都會**煙,而每當他一個人**煙時,隻有唐小天和夏宇寧知道,是他又在想念某個人。
蘇果果在國外過得如何,沒有人知道,所以唐小天隻看到了蕭雲怎樣度過的,卻不知蘇果果跟蕭雲一樣的每日煎熬。
起初的那些深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似乎在絕望的深淵裏彷徨,沒有人理解她在訂婚最幸福的一刻跌入無盡的黑暗中是怎樣的痛。
那是從天堂前往地獄的痛。
蘇寶寶之所以等到她訂婚才揭開那份文件,就是想要她嚐嚐最幸福時失去全世界的滋味。
因為對於蘇果果而言,蕭雲早已是她心裏的全世界。
莫茹對唐小天的話無言以對,論說話,她永遠說不過唐小天。
“你怎麽就知道果果過得比蕭雲好?”夏宇寧伸手摟住了莫茹,瞥一眼唐小天。
“你沒看見蕭雲怎麽熬過來的嗎?我有一次勸他找個女朋友算了,他卻一個禮拜沒理我,我說這世界上好女孩多的是,他卻說沒人比他愛的女孩更好。還有啊,當初雲果公司成立時,我跟董事極力反對叫這麽土的名字吧?他卻獨斷的敲定下來,可以說叫任何兩個字都比這兩個字合適,但他卻硬是要叫這個,隻因為現實中不能跟果果在一起,想要彌補心中的遺憾。你說,這些年,蕭雲是怎麽熬過來的?”
唐小天一提到蕭雲的這幾年就有說不完的話,這還隻是其中九牛一毛的事情,真正要說完隻怕說三天都不夠。
包廂裏安靜下來,誰也沒出聲,因為這幾年蕭雲怎麽過的,大家都看在眼裏。
門口,蘇果果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站在那裏,剛剛出來的急,她沒有帶上包間的門,所以唐小天說的話全落在她的耳裏。
急促的呼吸使得她有些緩不過來,頭皮就像有很多針一樣在紮,這幾年她無數個失眠的夜落下了這頭疼的毛病。
她扶著牆壁往會所外走去。
夜風習習,吹在身上有些涼,卻讓她頭疼稍微鬆了些,也舒服了些。
看著茫茫夜色,腦子裏想著剛才唐小天的話語,她深吸了一口氣。
直到走在大街上,她抑製不住的情緒才爆發開來。
淚,無聲滑落。
夜風吹過,指尖的冰涼刺疼著她的心,一遍一遍的疼,無論疼多少遍,傷口愈合多少次,當她回味時依舊是刻骨銘心的痛。
原來不是所有傷口愈合結痂後都可以完好如初,或者說,她心上的傷口四年來就從未愈合過,每每觸及,依然會鮮血淋漓,那是一輩子也無法好的傷口了。
她曾以為,隻要兩個人相愛,可以排除萬難也會在一起,可是有一千個在一起的理由也抵不過那一個不能在一起的命運。
深夜,她走在前麵,恍惚的看著整個世界,四年前開始,她眼中的世界就隻有黑白了,她記得清楚,那一晚,她站在天橋上俯視,彩色的世界一瞬間隻剩下黑白。
她知道,那是絕望的顏色。
蕭雲走在她身後,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視線裏永遠隻有她單薄的身影。
在她演奏‘永不褪色的愛’時,他看著那段轉播整整一夜,抽了一夜的煙,直到他第二天在自己房間裏暈了過去。
他明知道那是為他寫出來的,明知道她演奏的是他和她有過的曾經,可是命運卻讓她跟他隻能分離。
沒有人知道他的那種無力感,而他隻能自己受著,又不能怪秦憂,更不能怪他爸爸,亦不能怪李叔。
似乎誰都沒有錯,那到底是哪裏錯了?
寂靜的夜,兩個深愛彼此的人一前一後走著,隔了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卻像一道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
第二天一早,秦憂給女兒打電話,問她這一夜怎麽不回家。
昨天約好了相親對象,可女兒卻不見人,後來還得給對方打招呼,表達歉意。
蘇果果走了大半夜,坐在公園裏的木椅上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