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雨聲中,隨著房門‘吱’地一陣響動著,林寒從中探出頭來,懊惱地望著庭院中稀稀拉拉的細雨。

凝神向對麵望去,沒有聽到任何響動,囈語著:“難道餘滄海一夜未歸?”想想還真是有可能,以他對辟邪劍譜的癡迷程度,既然知道了劍譜已經出現,哪裏還有不四下尋找的道理。

沿著走廊向外走出幾步後,林寒一個愣神停在外地,轉頭回望著餘滄海住過的房間,低罵出聲:“好你個餘滄海,不會是搬走了吧?算你狠!”

罵歸罵,林寒也知道既然餘滄海要刻意躲著自己,還真就再難找到他。來到大堂之後,林寒並沒有招呼小二過來叫吃的,而是跑到掌櫃的麵前,問道:“掌櫃的,我是住在甲字十一號房的客人,請幫我查一下甲字十二號房的客人是不是退房了?”

聽到林寒的問話,掌櫃的並沒有去翻動賬簿,而是笑著說:“少俠說的是那位客人啊,昨天晚飯後不久就結賬走了,我當時還很奇怪他為何會在晚上結賬呢,所以記得比較清楚,怎麽?他是少俠的朋友?”

林寒搖著頭從櫃台旁走開,心說:果然如此,餘滄海還真夠小心的。

叫過小二端上些小吃以及茶水,林寒一個人霸占著一張桌子自斟自酌,待不急不緩地用過早餐後,拿起準備好的雨傘撐開,就那麽左手執著雨傘,右手提著長劍,邁入雨中出門而去。

林寒這次出門,並不是為了去見什麽特別的人,或是做些特別的事,不過是要出去買些筆墨和牛皮。作為一個已經好多年的有思想、有文化、有武功的好多有青年,林寒一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每一個搶到武功秘籍的人都是將它藏起來,而不是抄錄一份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林寒來到了一間筆墨坊。筆墨坊裏是一個客人都沒有,老板更是趴在櫃台上打瞌睡,也難怪,在這麽一個該死的下雨天,學子們都窩在房間裏研究之乎者也,少有願意出門走動的,更不要說冒雨添置些文具筆墨。

走進店裏之後,見老板還沒有醒過來,林寒在甩幹雨傘上的積水後,右手提起帶鞘的長劍,以劍尖在櫃台上敲擊著,發出‘咄咄’的震動聲。老板一個激靈從台麵上抬起頭,就見一把長劍立在自己麵前,大駭之下,肥胖的身子絲毫不顯臃腫,甚是敏捷地跳後一步,哭喪著臉說:“大俠,您行行好,這大下雨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小店還沒有開張,實在是沒有銀錢孝敬大俠。”

林寒被老板說的眉毛都快掀起來了,沒好氣地說:“我不是來找你要錢的。”

不想林寒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是不得了,店老板駭得差點沒給林寒跪下來,顫抖著說:“大俠,我王富貴真的是個良民啊,上有白發蒼蒼的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歲小兒,之前也是老老實實地做生意,從來不曾得罪過誰,實在是不必大俠取我性命啊!”

林寒還真是被他逗樂了,沒想到這個胖子這麽膽小,將劍拍在櫃台上,喝罵道:“誰要你錢要你命了,少俠我是來買些筆墨的,你還做不做生意了?”

“啥?買筆墨?”王胖子身子也不顫抖了,說話也有力氣了,連問話都是帶雙響的。

“怎麽?不行嗎?”林寒無奈地說。

“行,你早說啊。”王胖子連忙從櫃台後麵走出來,“我給你說啊,這寫字呢,還是要用羊毫的毛筆比較好......”。

見林寒真的是來買筆墨的,王胖子哪裏還會害怕,雖然現在已經不是魏晉那種文人也好佩劍的時代,但也不妨礙時不時地出一些好古風的文人,顯然,王胖子已經將林寒當初那種銀槍蠟頭、金玉外敗絮中的裝逼青年。

好在林寒並不知道王胖子的真實想法,否則真的很難說林寒是否會給他來一下狠的。

在被王胖子拉著進行了好一陣的筆墨知識大科普之後,林寒總算是買齊了寫字的工具。接下來自然就是被寫的工具,原本按林寒的意思來,隨便買些宣紙什麽的就好了,但是想到寫在紙張上容易毀壞,幹脆,買一張硝製好的牛皮得了。

幾番打探之後,終於在街道的角落裏找到那家皮貨行。這裏的掌櫃的可要比王胖子彪悍得多,大概是與屠夫、獵人打慣了交道,對於提著劍的林寒,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在明白林寒的來意之後,當即就取出幾張成品供他選擇。

考慮到太小的難以抄錄下辟邪劍譜,太大則不適合攜帶,最後林寒選擇了一張一尺見方的硝製黃牛皮。掌櫃的也是明白人,知道對於林寒這種刀頭舔血的江湖人絕對不能欺生,要的價格也還算公道。就在這麽一個雨天,雙方都和和氣氣地完成了這樁交易。

東西都買齊後,林寒便走回客棧。待回到房間之後,便將牛皮鋪在桌案上,從懷中取出貼身收藏的紅色袈裟,在研磨好墨汁後,提筆蘸起,按照袈裟上的原本,在牛皮上小心翼翼地謄寫著。

前世作為一個業餘書法愛好者,林寒的毛筆字還是寫得不錯的,這一世雖然已經很少動筆,但這次在提起筆後就有了感覺,一點也不因為十幾年的生疏而不由心,難怪說書法是生活的一種沉澱,越久越香醇。

在將袈裟上的文字全部抄錄到牛皮上之後,林寒又對比著原本上的圖形,一筆不差地將那些形象的出劍方位圖謄寫到抄錄本上,如此一來,笑傲世界裏的第二份辟邪劍譜就誕生了,竟然是和原本分毫不差。

隨手拿起袈裟和牛皮對照著,林寒非常滿意自己一上午的成果。欣賞一番後,照例將袈裟收回懷中,卻將錄有辟邪劍法的牛皮攤開放在案桌上,等待它自然地風幹。

在等待的過程中,林寒從劍鞘中抽出長劍,就在這房間中演練起新得的辟邪劍法來。對於辟邪劍法的精要,林寒已經從青城派得到,這一次不過是一個補益,但還是收獲匪淺,使得他的辟邪劍法更加圓潤,以往殘缺的關鍵部位也能夠連接的上,劍法自然又是向前進了一步。

當然,辟邪劍譜上的心法隻能是個參考,甚至可以說對林寒完全沒有作用,其原因就是‘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八個大字正醒目地列在最前排,叫林寒不敢打一絲主意,這一刻,林寒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雞肋’,很是明白當年曹操的憋屈心情。

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辟邪劍譜的心法要比當世的任何武功心法都要高出一籌,包括獨孤九劍,但是林寒不敢練啊。從這裏也可以看出,嶽不群絕對不愚鈍,硬是被他造出一本假的辟邪劍譜來,還能夠騙得左師伯那等武學宗師上當,好在這一世他再也沒有了機會。

在房間裏練了一個下午的辟邪劍法之後,牛皮版辟邪劍譜也終於風幹了,林寒也將它收到懷裏,貼身和袈裟版辟邪劍譜放在一起。

對於如何處理袈裟版辟邪劍譜,林寒心中有些犯難了,按理來說應該將它銷毀,但是多少有些舍不得。或許將它放出江湖做禍水東引之物也不錯,但是江湖中猛人甚多,願意自宮的牛人一大把,俗話說得好,隻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想一想,辟邪劍譜這等神物,豈不就是將‘鐵杵’磨成繡花針的最好道具麽,保證一磨一個準,全部練成東方阿姨。

最後,林寒想到了自己的本家兄弟,福威鏢局的林大少爺,隻覺得還是物歸原主的好,至於練還是不練,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打定主意之後,林寒便出去吃晚飯。在吃過晚飯後,雨還在下著,他便打著上午的裝束再次出門。這一次,他的目標正是福威鏢局,不僅要見見林平之,更要去看望‘大難不死’的嶽不群。

走在通往福威鏢局的大道上,遠遠就瞧見兩座大石獅子臥在林府門前,隻是再也見不到曾經迎風飄揚的咧咧鏢旗,叫人好一聲歎息。

走到緊閉的大門之前,林寒用劍柄‘咄咄’地敲擊著鐵門,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傳出老遠。不久之後,便有人掌燈來開門。在打開門之後,裏麵的人探出頭往外瞧,雙方都是大吃一驚,原來那人卻是勞德諾。勞德諾這兩天的日子相當不好過,因為之前正是他負責林平之、嶽靈珊的安全,但是心裏有鬼的他在見到有人得到辟邪劍譜之後哪裏還顧得林、嶽兩人,嶽不群將女兒被強奸未遂的間接責任按在勞德諾的頭上,不時地就找他出氣,將他折磨得痛苦不堪,隻歎潛伏的工作不好做。

見前來拜訪的是林寒,勞德諾的胃裏直冒酸水,可算是找到組織了,就差眼淚嘩啦啦地流。對於勞德諾,林寒前世就沒有多少惡感,再加上這一世加入了嵩山派這個大組織,更是非常同情他的遭遇,連忙壓低聲音說:“勞師兄再堅持一段日子,之後就能重回嵩山門牆了。”

勞德諾心下激動,臉上卻沒有表現分毫,隻是朝著林寒點點頭。林寒心道:真是個好同誌,嵩山人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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