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寒一番交談之後,儀和、儀光兩人匆匆離去,時間所剩無幾,她們需要立即收攏師門姊妹,以麵對正午時分的形勢。

在兩人離開後,秋離湊到林寒近前,笑語嫣然地說:“沒想到你的口才這麽好,差點連我都騙過去了。”

“哦,我說謊了嗎?”林寒輕輕捏著她的尖尖下顎,笑著問道。秋離點了點頭,擺脫了林寒作怪的手,嬌嗔地橫了他一眼,說道:“你說沒說謊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將事情往大了說,很有嚇唬她們的嫌疑。”

林寒笑著搖頭,歎息道:“你這麽想就錯了,你以為她們真的願意讓一個男人來做恒山掌門嗎?你真的以為她們沒有聽到外麵的風言風語嗎?你真的以為她們不知道我是在危言聳聽嗎?”

被林寒連著問了三個問題,秋離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林寒也不催促,靜靜地等待著她自己去理解。沉吟片刻,秋離抬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她們都知道,那她們為什麽......”

“為什麽要聽從我的安排,是嗎?”林寒反問道。

秋離點點頭,微風乍起,一縷青絲於空中飄蕩,輕舞飛揚間,不時地掃過林寒的鼻尖。享受著這輕微的騷*癢,林寒一臉的愜意,伸出左手,五指張開,柔順的青絲在指尖滑過,帶著細細的清涼,林寒道:“誰都不笨,並不是她們不懂,但是,麵對著嶽不群,她們毫無辦法,既然華山派已經靠不住,幹脆便倒向我們嵩山派,如此一來,至少能夠保證在嵩山派的庇護下,延續門派的傳承。所以說,她們別無選擇。”

“太複雜,為何江湖中總有那麽多的紛爭。”秋離歎息著將頭靠在林寒的肩頭。輕輕一笑,將她攏在懷裏,林寒輕聲道:“所以,我必須要更加的努力,隻有掌握了絕對的武力,才能守護想要守護的人與事,否則,一切都是空談,就像衡山城中的劉正風與曲陽。”

“恒山城?”秋離不解地問道。

搖了搖頭,林寒笑著說:“不是恒山,是南嶽衡山,如劉正風、曲陽一般,沒有絕對的武力,想要笑傲江湖,不過是妄想。又如那福威鏢局林家,最終亦逃不過一場毀滅。”

秋離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勉勵道:“你的武功在江湖中已經是少有人能敵了,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

“嗯”林寒笑道,“雖然還有東方不敗以及風清揚沒有超越,但是隻要給我些時間,那不過是早晚的事。”

“林大哥,你們在做什麽呢?”曲非煙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原來是她在與依琳閑逛一陣之後,覺得無趣了。

聽到曲非煙的叫喚,秋離連忙起身,下意識地替林寒整理著衣角。兩人相視一笑,林寒轉身望著曲非煙以及臉頰通紅的依琳兩人,問道:“怎麽?玩得膩了?”

“嗯,是啊。”非煙連忙點頭,拉著林寒的手臂問道:“那兩個姐姐呢?怎麽不見了?”

拍了拍她的腦袋,林寒道:“有事先走了,依琳師妹,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人都快瘦成皮包骨頭了,是不是真的有人欺負你啊?”

“沒,沒有......”依琳連連否認。非煙望了她一眼,抱怨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你的那個令狐大哥。”

“你,你別瞎說,我和令狐大哥沒有什麽的。”依琳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還說沒有,在衡山城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令狐衝的,還不敢說出來。”非煙自顧自地說道。林寒連忙阻止她,說道:“非煙啊,你可別再說了,否則依琳師妹真的哭出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主峰傳來一陣陣喧嘩聲,林寒眉頭一皺,猜到必是令狐衝的那些狐朋狗友到了。

“依琳,依琳,你在哪裏?依琳......”一陣呼喚聲響起。依琳下意識地望了林寒三人一眼,然後大聲道:“爹,我在這裏。”

不一會,一個身著大黃袍的壯實和尚跑了過來,其手上正提著一把月牙禪杖,寒光湛湛的很是唬人。林寒望著來人,笑了笑:原來這就是不戒那個花和尚。

“依琳,你跑哪裏去了,讓爹一陣好找。”不戒和尚埋怨到。

依琳尷尬笑笑,拉了不戒一把,道:“我不就在這裏嗎?你這樣嚷嚷,叫別人看見很是尷尬的。”

“別人?”不戒和尚這時才注意到林寒三人,說道:“小子,你哪來的,是不是你要打我女兒的注意,我可告訴你......”

“爹......你都在說什麽呢?”依琳急忙將不戒拉開,兩頰紅潤潤的,再不敢看林寒三人。

林寒笑道:“依琳師妹這麽漂亮的尼姑,要是願意還俗,恐怕想要將她娶回家的是大有人在。”

“嗯,你小子不錯,很有眼光,不過為什麽要還俗才能娶回家呢?取尼姑不行嗎?”不戒兩眼發光地看著林寒。

“不是誰都能像大師這麽彪悍的。”林寒笑著說道。

“哈、哈、哈,那是,你小子不錯,比那個令狐衝強多了”不戒突然對依琳說道,“要不,你嫁給這位小兄弟算了,不要再去管什麽令狐衝那小子?”

搖了搖頭,林寒打斷道:“看時間也不早了,想必儀式就快要開始,我們也不好耽擱,這就到前麵去吧。”

見到林寒三人離開,不戒和尚撓著板寸,很不樂意地跟在依琳身後。

到了見性峰主峰正麵,果然見到已經擠滿了人,其中既有少林方證、武當衝虛這等正道中人,也有老頭子、祖千秋、藍鳳凰等魔道中人。那些正道中人倒也罷了,魔道中人則是挑了雞鴨牛羊、酒菜飯食來到峰上,立時將見性峰攪得烏煙瘴氣,人群中儀和、儀光等人已是多有不耐。

令狐衝無法,隻得安排那些個‘綠林豪傑’到峰腰埋鍋造飯,可就是如此,亦是一陣陣酒肉香氣飄將上來,恒山群尼無不暗中皺眉,至於那些被儀和、儀光交待過的,更是心生厭惡,對令狐衝愈發不滿,不過她們隻得等待,不能輕舉妄動。

午飯之後,眾人團團圍坐在見性峰主庵前的空曠之地,令狐衝坐於西首之側,眾人按主客位置依次而坐。隻等吉時一到,便行接任之禮。

忽聽得絲竹聲響,一群樂手吹著簫笛上峰。中間兩名青衣老者大踏步走上前來,豪群中“咦、啊”之聲四起,不少人站起身來。左首青衣老者蠟黃麵皮,朗聲說道:“日月神教東方教主,委派賈布、上官雲,前來祝賀令狐大俠榮任恒山派掌門。恭祝恒山派發揚光大,令狐掌門威震武林。”

見到東方不敗果然派了賈步、上官雲前來,林寒頗有深意地瞧了兩人一眼,之後向那些箱子看去。群豪都是“啊”的一聲,轟然叫了起來。這些左道之士大半與魔教有瓜葛,其中還有人服了東方不敗的“三屍腦神丹”,聽到“東方教主”四字便即心驚膽戰。

群豪就算不識得這兩個老者的,也都久聞其名,左首那人是“黃麵尊者”賈布,右首那人複姓上官,單名一個雲字,外號叫做“雕俠”。兩人武功之高,據說遠在一般尋常門派的掌門人與幫主、總舵主之上。

兩人在日月神教之中,資曆也不甚深,但近數年來教中變遷甚大,元老耆宿如向問天一類人或遭排斥,或自行退隱,眼前賈布與上官雲是教中極有權勢、極有頭臉的第一流人物。

這一次東方不敗派他二人親來,對令狐衝可說是給足麵子了。令狐衝上前相迎,說道:“在下與東方先生素不相識,有勞二位大駕,愧不敢當。”他見那“黃麵尊者”賈布一張瘦臉蠟也似黃,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便如藏了一枚核桃相似。那“雕俠”上官雲長手長腳,雙目精光燦爛,甚有威勢,足見二人內功均甚深厚。

賈布說道:“令狐大俠今日大喜,東方教主說道原該親自前來道賀才是。隻是教中俗務羈絆,無法分身,令狐掌門勿怪才好。”

賈布側過身來,左手一擺,說道:“一些薄禮,是東方教主的小小心意,請令狐掌門曬納。”絲竹聲中,百餘名漢子抬了四十口朱漆大箱上來。每一口箱子都由四名壯漢抬著,瞧各人腳步沉重,箱子中所裝物事著實不輕。

令狐衝一見魔教如此大禮,便要推脫,賈步連忙上前,解釋說:“其中大多數是任大小姐留在黑木崖上的衣衫首飾和常用物事,東方教主命在下送來,以供任大小姐應用。另外也有一些,是教主送給令狐大俠與任大小姐的薄禮。許多事物混在一起,分也分不開,令狐掌門也不用客氣了。哈哈,哈哈。”

令狐衝本就不拘小節,見東方不敗送禮之意甚誠,其中又有許多是任盈盈的衣物,卻也不便堅拒,跟著哈哈一笑,說道:“如此便多謝了。”

賈布與上官雲對望了一眼,站在一旁,對方證、方生、衝虛等人上峰,似是視而不見。這時各派道賀之人已經到齊,昆侖派、點蒼派、峨嵋派、崆峒派、丐幫,各大門派幫會,也都派人呈上掌門人、幫主的賀帖和禮物。反而是華山、衡山、泰山三派,卻均並未遣人來賀。

耳聽得砰砰砰三聲號炮,吉時已屆。令狐衝站到場中,躬身抱拳,向眾人團團為禮,朗聲說道:“恒山派前任掌門定閑師太不幸遭人暗算,與定逸師太同時圓寂。令狐衝兼承定閑師太遺命,接掌恒山一派的門戶。承眾位前輩、眾位朋友不棄,大駕光臨,恒山派上下,同蒙榮寵,不勝感激。”磬鈸聲中,恒山派群弟子列成兩行,魚貫而前,居中是儀和、儀光、儀清、儀真四名大弟子。

這個時候,四人心中已是焦急不已,頻頻地向林寒望去,隻等他阻止這一場儀式。久久不見林寒動作,四人無法,隻得手捧法器,走到令狐衝麵前,躬身行禮。令狐衝長揖還禮。儀和說道:“四件法器,乃恒山派創派之祖曉風師太所傳,向由本派掌門人接管。新任掌門人令狐師兄便請收領。”令狐衝應道:“是。”四名大弟子將法器依次遞過,乃是一卷經書,一個木魚,一串念珠,一柄短劍。

令狐衝見到木魚、念珠,不由得發窘,隻得伸手接過,雙眼視地,不敢與眾人目光相接。儀清展開一個卷軸,說道:“恒山派五大戒律,一戒犯上忤逆,二戒同門相殘,三戒妄殺無辜,四戒持身不正,五戒結交奸邪。恒山派祖宗遺訓,掌門師兄須當身體力行,督率弟子,一概凜遵。”令狐衝應道:“是!”

突兀地,林寒長身而起,高聲喝到:“且慢,令狐兄,今日這恒山掌門之位,憑你的德行與能力,恐怕是接之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