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麽打算?”

沉思良久,林寒歎息一聲,還是問將出來。

“能不能?”林平之期盼地說,“能不能和兄長一道去嵩山?”

林寒明白他的意思,嵩山派確實是一個好的選擇,若是有嵩山派庇護,嶽不群必定不敢強迫他回山。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林寒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華山派的弟子,長久停留在嵩山派算是怎麽回事?”

“這......”,林平之遲疑道,“那該怎麽辦?要是跟著嶽不群回華山,一定會被他害死!”

“要不這樣吧”,林寒提議說,“待少林事了,你便向方證大師提出在少林寺戒齋一段時間,以祈求父母之靈得以安息,想必少林看在你曾祖的份上,一定會同意的。”

林平之不解地問:“為何要留在少林?”

林寒笑著說:“此間事了,前來援助的武林同道皆會回轉門派,你們華山也不例外,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避開嶽不群?到時候,你去請僧人做法事,日夜有少林僧眾陪著,嶽不群見不得機,一定不會陪你耗著,想必便會離開。”

“那之後呢?”林平之急著問道。

“嗬嗬”,林寒笑道,“之後自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戒齋的時間還不是由你自己定,要是你在少林膩味了,可以前往洛陽,去找你外公,他如今已是我嵩山派的長老,而且洛陽有我嵩山高手坐鎮,料他嶽不群不敢放肆。等你劍法有成,也就不必懼怕他了。”

林平之大喜:“謝過兄長,平之知道該怎麽做了。”

“你也不要得意忘形,在這之前,嶽靈珊對你還是很有幫助的,一定要安撫好她。”林寒勸誡道。

提及嶽靈珊,林平之神情黯淡,問道:“會不會太對不起她?”

“總比你與她結為假夫妻要好得多吧?”林寒沒好氣地說,“你也不必傷心,這都是命,你們之間就是有緣無分。”

“嗯,兄長說得有道理。”林平之諾諾地說,“那,平之先告退了。”

“好,你下去吧,注意些,不要出了差錯,嶽不群絕對是個狠角色。”林寒提醒道。林平之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哦,對了”,林寒突然叫住他,“在修煉辟邪劍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心性的修煉,你看看你現在都穿成什麽樣了。”

“心性?”林平之不解地打量著自己的穿著,沒發現有任何不適。

林寒嚴肅地說:“你曾祖遠圖公將辟邪劍法練至大成,縱橫江湖數十年,也不曾被人看出他與正常男人有何不同。再看看你自己,這才幾天,你便要作女子打扮麽?”

聽到林寒的話,林平之在細細地打量著自己,冷汗便簌簌地留下來。林寒說:“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要是真的將自己當做女人,恐怕我們之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趁著戒齋的時候,好好得翻翻佛經,就像遠圖公曾經做過的那樣,這對你的武功也會有幫助的。”

林平之點頭道:“謝兄長提點,平之一定會注意的,那我先告辭了。”

“嗯,去吧。”林寒答應道。

待林平之走後,林寒搖頭笑道:“希望他還有的救,要是真的親手造出一個東方阿姨,那真是要命了。”

此刻,林寒已經確定嶽不群修煉了辟邪劍法,對於定閑、定逸以及田伯光三人的死,那就再清楚不過,就是嶽不群幹的。對這事,林寒不得不歎一句命運的作弄,原以為嶽不群廢了,卻不曾想到,‘破而後立’的絕世經典在哪個世界都是存在的,心脈重創,碰到辟邪劍譜,真是破罐子破摔,還被他摔出個寶來,隻是嶽不群這一下也破得太狠了。

如此一來,嶽不群的武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野心就來了,一到少林,就迫不及待地找定閑、定逸的麻煩,以為他們會阻礙五嶽一同,正是英雄所見略同,竟然也打著滅口的心思,怕是兩位師太還來不及表明自己的態度,便被嶽不群來了個快刀斬亂麻,所以說,定閑、定逸兩人死的真冤。當然,田伯光就不用說了,那是竇娥一個級別的。

突然之間,林寒很想去瞧瞧如今的嶽不群變成了什麽樣,不知道那胡子是原生態的,還是二次加工的。當即,林寒便決定親自去探探底,就算嶽不群練了個半生不熟的辟邪劍法,林寒也不噓他,要真打起來,林寒有把握在二百招之內掛掉他。

想到便做,將淚痕取來,照例背在背上,向外走去。在經過非煙、秋離兩人房間的時候,特意往裏麵瞧了瞧,見兩人正窩在一起交談,搖了搖頭,真是匪夷所思,叫人弄不明白。

如今在江湖中,林寒已是小有名頭,被奉為‘年輕一輩第一人’,他平日裏倒不以為意,不想這個時候顯出好來,不時地有武林同道主動地與他打招呼。

對於這種待遇,他是以一種平和的心態接受的,不炫耀,也不鄙夷。

少林在給各門派安排房間的時候還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在這個需要大一統和平共處的時候,少林自是不願白道內部出現問題,故而盡量將一些彼此對立,或是有過不和的門派分隔安置。以少林的能耐,對於嵩山與華山之間的那點齷蹉事,是再清楚不過,所以便將兩派的居住地安排得遠遠的。如此一來,林寒需要去見嶽不群等人,幾乎需要穿過半個少室山。

走了有一刻鍾的時間,林寒才到達分配給華山派居住的院子,見一眾華山弟子都在院子裏垂頭喪氣地舞弄著長劍,一個個有氣無力地,像是被少林派克扣過口糧一般。其實還真怪不得華山眾人,就在小小的五嶽劍派之中,華山與泰山,關係一般;華山與衡山,關係一般;華山與恒山,鬧翻了;華山與嵩山,不說了。

嶽不群號稱‘君子劍’,表麵上看,交友甚廣,其實,沒幾個將他當一回事,原本在上一代,還與青城派處得不錯,可惜,到嶽不群的手裏,也把餘滄海得罪得狠了。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華山派沒有實力,卻又處處要與風頭正盛的嵩山派對著幹,處境可想而知!

要說練劍,在眾華山弟子之中,嶽靈珊是最沒耐性的一個,在其它幾人認認真真練劍的時候,她則是開著小差,懶散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有形沒形地胡亂劈砍著。這會,她下意識地向外麵望去,見著林寒向這邊走來,便停下手中的把式,問道:“林師兄?有事嗎?”

林寒笑著說:“林寒見過嶽師妹,見過華山各位師兄,不知嶽師伯在不在?”

“找我爹啊”,嶽靈珊一聽是找她爹的,一時便沒了精神,有氣無力地對著旁邊的林平之吩咐道:“小林子,你帶著林師兄去找我爹吧。”

“我......”,林平之支支吾吾著不肯痛快答應,他現在是能夠躲多遠就躲多遠,一刻都不想見到嶽不群。

林寒搖頭說:“不必了,我看還是叫他多陪陪嶽師妹練劍吧。”之後對旁邊的勞德諾說:“不知可否請勞二哥帶路?”

勞德諾點點頭,對眾人說:“你們好好練劍,千萬別偷懶,要是被師父發現......”。

眾弟子想到嶽不群的反複無常,一個個哆嗦著道:“二師兄放心,我們絕不會偷懶的。”

“林師弟,請隨我來。”勞德諾在前麵帶路,林寒便跟在他後麵,輕聲問道:“嶽不群有什麽異常?”

勞德諾小心翼翼地答道:“離開福州的時候,他將林家的福威鏢局給賣了,據我所知,那銀錢並沒有交給林平之,而是落在他本人手裏。”

“哈,可以理解。”林寒嗤笑道,明白嶽不群的心理從那個時候開始已經扭曲了,否則他不會那麽不顧及麵子,當然也是吃準了林平之不會聲張,必定會吃一個啞巴虧。

“還有別的嗎,他的身體以及行為有什麽異常?”林寒想要了解得詳細一些,以確定他到底恢複到何種程度。

勞德諾回憶著說:“身體上,在來少林的路上,他曾經生過一場重病,按理來說,像他那種內力高深的人,一般都是不會輕易得病的,我覺得他的病來得很是詭異。”

林寒點頭,問道:“還有嗎?”

“再有就是,他經常會在半夜三更獨自離開“,看了林寒一眼,勞德諾解釋說,“我不敢跟得太緊,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不過他每次回來都是氣喘籲籲地,應該是獨自練著什麽武功。”

林寒擺手道:“這些略過吧,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嗎?他昨天有沒有單獨離開過?”

“昨天?”,勞德諾瞪大眼睛問道:“你說的是定......”。

“噓,噤聲。”林寒搖頭示意他小聲點,勞德諾壓低聲音問:“懷疑是嶽不群做的?”

林寒點頭,勞德諾細想一會,同樣點頭:“出去過,大概是在子時。怕被他發現,我沒敢跟出去。”

林寒示意他不必再說話,幾個轉彎後,勞德諾在一個房間前停下,敲打著房門問:“師父?”

“嗯,德諾啊,有事嗎?”房內傳來嶽不群的聲音。林寒眉頭一皺,可能華山派的人已經適應,但是他卻是感覺到不對,因為嶽不群的聲音已經開始變了。

勞德諾答道:“是嵩山的林寒師弟前來拜會。”

屋內的聲音沉寂下來,不久便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吱’的一聲響,房門被從裏麵拉開,嶽不群便出現在兩人麵前。

看到嶽不群,林寒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林寒見過嶽師伯,您這身衣裳真的很別致,很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