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又複流動,輕舟又複飄蕩。林昊終究還是決定先去萬花穀走一趟。若是先去了苗疆,怕是,終此一生也離不開了。

不是不能,實是不願。

他進了萬花穀,蒙著眼睛,坐在車子進去的。這種故作神秘的做法,讓林昊哂笑了一下。這種地方,你當我願意來嗎?

半個時辰後,有人進來了,聽腳步,是那個男子,隻聽他說道:“林大哥,到地方了,可以拿下來了。”

林昊輕輕摘下了布條,拉開帷幔,陽光照進來。他看了一眼這座山穀,那百花爭豔的奇種花卉耀眼不已,刺得他眼睛有一些恍惚。

“阿嚏,阿嚏。”林昊揉了揉鼻子,尷尬的摸了把,原來自己花粉過敏嗎?隻能怪這裏的味道實在是太濃鬱了。各種香味縈繞,濃烈的芳香充斥著整條小徑。

林昊行了幾步,卻遠遠望見前邊那水榭亭台上正有兩人對峙著。

再一看,那人豈不就是情人劍。

可他此刻卻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滿身大汗如雨,已濕透了衣裳。

他臉上帶著奇怪之極的表情,也不如是驚?是喜?還是恐懼!或許是一種人類對自己無法預知,也無法控製的力量,所生出的恐懼!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這一劍並不是他創出來的。

根本沒有人能創出這一劍,沒有人能了解這一劍的變化的出現,就好像「死亡」本身一樣,沒有人能了解,沒有人能預測。這種變化的力量,也沒有人能控製。

林昊看著兩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好戲。他眼睛一眯,神色一凜。情人劍他在這裏做什麽?仔細一看,卻又見另一個老頭,身穿黑衣,手裏也是一把劍,隻是那劍已經斷成了兩截。

他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林昊也不往前,就這麽看著。

天慢慢黑了。

他們兩人木立在這將黑卻是半黑的黃昏中,情人劍整個人都好像在發抖,怕得發抖。他的劍嗡嗡直響,隔得老遠也能聽得見。

他為什麽害怕?該死的,難道這混蛋他真的把第十五劍使出來了?林昊不禁加快了腳步,雖然他對情人劍很不屑,可畢竟也算得上是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他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出事。

這時,那水榭旁的湖畔卻是又飄來了一條船,看來就像是煙雨湖上的晝舫。船上燈火明亮,有一局棋。一壺酒。一張琴,一卷書。燈下卻有塊烏石。

磨劍石!。

一個人站在船頭,是個中年人,看樣子比情人劍年紀還大一些。這人手裏也握著把劍,那劍濕淋淋的,還生了繡,似乎是剛從水裏打撈上來的舊劍。

他眼睛裏也帶種說不出的悲傷和恐懼。他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情人劍:“你還認不認得我?”

“我當然認得你。二師兄。”

林昊近了,他就站在離水榭不到十步的地方。他停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該自己知道的,他也絕不多問。或許今天林昊能明白情人劍如何成了那天山下的守墓人,癡心人。

“寒煙潭,綠水湖上的晝舫。這些都是我忘不了的情。”情人劍開口了,他的劍已停止了顫抖,他擦著那黑衣老者的身子緩緩離去,那老者伸手攔了一下,情人劍頓住了,又回頭,道:“還有那晝舫上有去無歸的渡人。”

“有去無歸。。唉。。”那黑衣老者緩緩垂下了手臂,任由情人劍離去。

林昊看著這些,能夠感受情人劍那種落寞和孤寂還有無奈。可惜,每個人都該學會承受自己的選擇。

選擇,需要承載。無論,那有多重。

林昊走了上去,他是那老者請來的客人,理當先見過老者。

“小朋友,你疑惑嗎?”那老者卻是上了船,船上有酒,有琴也有棋。

林昊鬼使神差的,竟然也跟著上了船。這種時候,對方既然開了口,還是老老實實聽他說吧。

那老者手指了一下,示意林昊坐下。林昊看著另一個被情人劍叫做“二師兄”的人。那人看著老者搖搖頭,順手抓過自己的琴,輕輕一躍,便上了水榭頂上,他撫著琴,緩緩奏了一曲。

歌聲悠揚,帶著憂鬱,低低唱著:“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林昊回過頭來,又聽那老者說道:“你是他的朋友,應該明白。這些都是他永遠忘不了的。就在這條晝舫上,他沉下了他的名劍,也沉下了他的英雄歲月。”他,當然指的是情人劍。他沉下了劍,然後隱居二十年。

“我並不知道,他也沒有和我說這些。”

“你不知道嗎?那他的劍法?罷了罷了,癡人啊。”

林昊卻是不解,問道:“既然封劍了,為什麽他又……?”林昊沒說下去,但是很顯然,對方明白的。

“他是來報仇的。他的劍沒有比當年更快,卻是更恐怖了。剛才,是我敗了。他本應該殺我,隻是他終究沒舍得殺我。”那老人道。

“這二十年來,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這裏一趟,今天他終於如願了。”隻是,看他離去的表情,怕是並不開心。

林昊突然回想起在少林山腳碰到情人劍的場景。他為什麽來找自己?既然要來比劍,他又來找自己做什麽?當幫手嗎?為什麽他聽到我說有人使出第十五劍時雖然愕然,但是似乎不意外?難道……不對。

林昊瞬間就想明白了,他贏了,他贏了卻一聲不吭的走了。是回天山了嗎?不對,絕不會的。要是回天山的話,他也應該和自己打個招呼的。

他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忙問道:“相思在哪裏?”

他又補充了一句:“相思的墓地在哪裏?”,這一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老者指著後山。林昊也不顧什麽禮儀了,發了狂的往後山跑去。

那琴聲更抑鬱了,斷斷續續,他坐在水榭頂上,手指已經下不去了,他歎了口氣,道:“湖水悠悠,從此再無人喚我二師兄。”

老者默默的站在船頭,目送著林昊遠去,心裏忽然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和悲傷

“二師弟,我錯了嗎?”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悲傷是是為了情人劍,還是為了自己。

黃昏,夕陽已經很紅了,紅得就像是已燃燒了起來。花更紅,夕陽更豔麗。

在黑暗籠罩大地之前,蒼天總是會降給人間更多光采,就正如一個人在臨死之前,總會顯得更有善心,更有智慧。

這就是人生。如果你真的已經能了解人生,你的悲傷就會少些,快樂就會多些。

下了雨,後山中,有些泥濘。他慢慢的往前走,水珠自樹葉上嘀嗒的落著。他的腳步越走越大,腳步聲卻越來越輕。

情人劍越走越遠,離人間,越來越遠。

林昊到了,站在他眼前的是情人劍。一身黑衣。滿山綠葉紅花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黑色所象征的,是悲傷。不祥和死亡,黑色也同樣象征著孤獨、驕傲、和高貴。它們象征的意思,正是一個劍客的生命。

就像是大多數劍客一樣,情人劍也喜歡黑色,崇拜黑色。此刻,他卻從黑色的衣服中掏出了一截斷了的戒指。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情人劍將這戒指撫摸了半晌,又藏回了懷中,貼身收好。他的手上已沒有了劍。

他丟了。

“你來了。”情人劍沒有轉過頭,林昊也沒有上前一步。林昊知道一個人想做什麽,其他人是怎麽也攔不住的。何況是情人劍這樣的人?

“我來了。”林昊道,他說的很普通,語氣也很平淡,仿佛就像兩個鄰居串門一般,平常到找不出一絲奇特。

“你是來阻止我的嗎?”情人劍問道,他的手裏雖沒有了劍,可是,他的人卻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誰又能阻止得了?

“不是。”林昊道,他不想阻止,每個人都有選擇。他向來是尊敬朋友的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是錯的。何況,眼前這人並沒有錯。

“你不奇怪嗎?”情人劍始終沒有轉過頭,林昊也未曾上前一步,他們間隔著五米。雖然觸手可及,卻是天與地的距離。

“我奇怪,為什麽相思的墓在這裏?那你在天山下守的墓又是什麽?”林昊道。

“嗯。就這些嗎?你不問我和這裏主人的關係嗎?”情人劍道。

林昊搖搖頭:“這與我有什麽關係?”

情人劍點點頭:“沒有關係。”他歎了口氣,又繼續道:“天山上的墓,是我和相思的家。”

林昊指著前麵這座孤墳道:“那這裏呢?是相思的埋骨地嗎?”

情人劍搖搖頭:“這裏,埋著我和相思的全部回憶。”

兩人開始沉默,長久的沉默。

月已經升上半空了,稀疏的星光,隱隱約約照出兩人的身影。

情人劍抬頭看了看天空,時間似乎差不多了。他開口道:“記得帶我回家。我的朋友。”

林昊點點頭:“我會的。你放心。我的朋友。”

夜已經很深了,很深很深。情人劍還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林昊站在他身後,也是一動不動。

微風撫過,情人劍忽然動了動,他似乎站不穩了。他當然不會站不穩,除非……

他死了。

林昊在接觸他身體的那一瞬間,情人劍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而空明。

充滿了幸福和平靜。

然後就倒了下去。

直到他倒下去,直到他的心跳已停止,呼吸已停頓。

長夜漫漫。漫漫的長夜總算已過去,東方第一道陽光從樹林缺的枝煦照進來,恰好照在情人劍的臉上,他就像是一柄金劍,絲毫不像已經死了。

風吹枝葉,陽光跳動不停。

林昊還沒有走。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他死了?這個幾乎無敵的男人居然就這麽死了?自殺的。他不相信。可是非相信不可。這個人的確已死了,這個人的心跳呼吸都已停止,手足也已冰冷。

隻是林昊看著他臉上的幸福和平靜,他知道他放下了。林昊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他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很苦。如今他終於放下了,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作為朋友,應該祝福他。

他將情人劍的身子慢慢擺好,他背著他下山了。

他將他葬在了天山下,那間他們相遇的草屋旁。挨著相思。那是他們的家。

離開萬花穀前,雪老的提議,他欣然接受了。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又如何會平靜?

既然無力改變,何不及時抽身呢?於是他一封公告,對江湖宣稱辭去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從此攜美眷笑傲江湖。

同時,在封禪台上,嶽不群和左冷禪大戰三百回合,打的暗無天日,風雲變色,最終依靠獨孤九劍贏了半招,贏回了五嶽盟主。

九月份,五嶽劍派集齊黑木崖,上官雲整合日月神教上下,與之一戰。

那一戰,昏天黑地,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從此正邪雙方都無心再鬥。

嶽不群在黑木崖上不敵練成了葵花寶典的上官雲,身受重傷,內力全失,多賴令狐衝發威,與上官雲鬥了個兩敗俱傷,五嶽眾人才能退下黑木崖。

此後,嶽不群又將掌門之位傳與令狐衝。

次年,令狐衝和嶽靈珊大婚。

林昊左手抱著一個兒子,右手懷裏塞著一個女兒,上華山來給令狐衝賀喜。任盈盈和藍鳳凰拍著輕鬆的小手,哼著歡快的歌謠跟在後麵。

令狐衝一看林昊這模樣,道:“林兄弟,辛苦了。”

林昊本來剛想說胳膊有點酸,可是感受到背後有兩道實質般的目光正在慢慢寒冷,,忙改口:“哪能啊,這叫幸福。你不懂的。等你老婆生了你就明白了。”而後,這寒冷的氣息突然又慢慢溫暖起來。

突然,林昊感到胸口傳來一股暖意,他心裏咯噔一下,然後扯開一看,一片濕意,他就地大叫:“老婆,兒子又尿了。”

可惜,藍鳳凰和任盈盈早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跑進去和嶽靈珊敘舊了。

林昊看著周圍人群對著自己的胸口指指點點,還有人忍不住笑出來的,一時間欲哭無淚。

………………………………結局………………………………

有點少,當時準備寫個20W就結局了,畢竟是暑假無聊,整天玩遊戲也沒啥意思,於是抽空想寫本小說玩玩,也算祭奠一下我頹廢的青春。當時動筆的時候,構思也不是很清楚,準備想到哪寫到哪。沒想到也寫了40來天。雖然不是很長,可至少堅持下來了,沒有太監。先自我鼓掌一下。

同人小說,畢竟局限性太大。有朋友建議,把這裏情人劍為伏筆把隱世門派都寫出來,然後轉成無限流或者修真飛升。那就估計長的要命了。

不過要這麽搞,估計也不算同人小說了。想想還是不能那麽惡搞。於是擱筆於此。還有兩天就七夕了,先提前祝大家過個好節。汗一個,剛問了群裏的MM才知道的。

這一個多月來,謝謝大家支持,雖然票票什麽不多,不過在同人區也得了好幾次周票第一。讓小七好好的滿足了一下虛榮心。

關於新書,現在還不是很確定,大概會寫異界吧,如果開的話,會在這本書裏開通知單。

因為馬上要上大學去了。不知道課程是不是緊張。畢竟學生嘛,就我個人而言,還是應該以學業為主的。起碼不能混到掛科。

所以,咳。有些語無倫次。

還是多謝大家支持。。。

謝謝了。。

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