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花秋蓮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關”長劍飄灑,忽左忽右,劍光如露亦如電,東方不敗緊守胸口幾處要穴,十指飛速流轉,繡花針漫天飛舞,與林昊劍尖碰撞。這繡花針被東方不敗灌入內力,每一次射出,便輕嘯一聲。這聲音攝人心魂,任我行三人在旁聽了都不禁駭然,這是多快的速度啊。這林昊竟然能支撐到現在。
任我行對向問天使了個顏色,趁著林昊和東方不敗激戰正酣,若是此刻一人分心,必然是身首異處。向問天明白過來,點點頭,一摸彎刀,朝楊蓮亭走去。此刻楊蓮亭一雙眼睛正盯著場中兩人。
向問天過來,假意看看任盈盈傷勢,卻是揮刀向楊蓮亭砍去。楊蓮亭絲毫不覺。可向問天,刀剛往下便是“叮”的一聲,被一物打中了刀身,鋼刀脫出手去
“哼,如此宵小行徑。向問天,你也配稱天王老子?”卻是一人在遠處不齒向問天行為,使了一塊石子。
那人低頭緩緩走出來,一生日月神教的武士袍。任我行和令狐衝立馬警覺起來,這人好高的內功,竟然隱藏在一邊。如今正直激戰關鍵處,可不能讓人攪了局。當下和令狐衝各自防備,若是那人有什麽不軌,立馬拔劍相向。
那人見任我行緊張的模樣,不免扯了扯嘴角,道:“我是那小子請來的幫手。不過,你們如果想打架,我也奉陪。”
向問天一聽立馬出來,賠罪道:“是在下魯莽了。這位朋友還請看在林兄弟麵上不要責怪。”
那人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看場中決鬥。
任我行將目光看向令狐衝,眼神詢問:“這人是誰?”
令狐衝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當下,所有人眼睛又轉到林昊身上。
但見場中一時間劍光閃爍,林昊如蛟龍入海,猛虎歸山,劍光翻騰,一時不可抵擋,此正是奪命十三劍最後的鋪墊,“雲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東方不敗此刻卻是不慌不忙,葵花寶典再快也沒用了,此刻自己已經被完全鎖定,封死了出招的地方。除了這一處還可出劍,竟而他法。可這處,真的是生機嗎?
還未及多想,林昊又一劍使來,場外眾人俱是眼睛睜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林昊。這一劍劍光縱橫,氣勢籠罩,澎湃如錢塘大浪,浩瀚如無盡星空,這一招似乎包含天地大勢,場外幾人俱是當世一流高手,可若以己代入,盡皆沒法破解此招。這一招不是招式上的無解,而是它似乎是死神的召喚,誰都無法拒絕。“一劍光寒十九州,劍氣縱橫九萬裏”
吾命休矣。。東方不敗此刻竟然生出這種絕望的想法。“不,絕不!!我東方不敗豈可死於別人劍下。”
一劍而過,林昊以劍杵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汗珠如雨一般揮灑,他的劍上遍布缺口,很難想象剛才和東方不敗到底接手了多少次。林昊的手指顫抖不停,他的手早就麻了,如今手臂肌肉盡皆**。他轉過身去,東方不敗,你終於死了。
林昊眼前一黑,便欲昏倒,他急忙撐著劍坐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看向任盈盈,任盈盈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睛卻已經閉上了。
林昊還以為任盈盈睡著了,可是,她怎麽會睡著了?不對。難道?
他突然想到一個不能接受的結果。“不!”他嘶吼著,丟掉長劍,連滾帶爬向任盈盈,一把摟在懷裏,拚命的灌注內力,此刻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縱使灌輸內力也沒多少。可他不顧。
他回想和任盈盈在一起的無數場景。他還記得見到她的第一次樣子。任盈盈是一個像水珠一般的女子,她在他的酒裏下藥,可惜他九陽神功有成,百毒不侵。他又回想起自己當初認她做妹子時,常常捏她的小臉,她總是惡狠狠地裝出要咬自己一口的樣子,可每次,她都是輕輕一咬便分開了。她喜歡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可惜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普通人,有了鳳凰我已經很滿足了,怎麽還能奢望她這樣的女子也能愛上自己。可命運有時候總愛和人開玩笑。林昊撫著任盈盈,她的生機越來越弱了,若是自己當日在少林選擇偷學易筋經,想必今天就能救她了吧。
他想著想著,眼淚無力的滑落,他隻是抱著任盈盈,眼光呆滯。任我行,向問天,令狐衝看到林昊這幅模樣,全都衝過來。任我行大叫著“女兒,你要撐住。”卻是老淚縱橫。
這幾人都施展各自本事,要救活任盈盈。
看著令狐衝幾人全力施救的模樣,林昊的眼睛模糊了,他的眼前晃過一幕幕他們相識,相交,相知的場景。
她死了。她居然死了。是我,是我害她的。我不該帶她來的了。是我,是我以為按照原著情節,東方不敗一定會死。都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是誰?是誰殺她的?是我?不是,是東方不敗。東方不敗呢?茫然間,林昊看到躺在地上的東方不敗。
林昊搖搖晃晃的撿起地上長劍,往東方不敗屍體走去。他大吼一聲,巨舉劍作勢要砍斷東方不敗頭顱。
哪想東方不敗,竟然沒死。他趴在地上,隻是休憩。林昊一舉劍,便隻見紅影一逝,繡花針盡皆向他而來。林昊躲閃不及,被刺中胸口,幸虧九陽神功護住心脈,可他縱然不死,此刻也掉了半條命。
東方不敗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天地之間,此刻仿佛就他一人,他大笑著,跌跌撞撞向前走來,“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他看著林昊,道:“你是很強,可惜,你終究是太年輕了。哈哈……”他說著走向楊蓮亭,卻是看都不曾看任我行幾人一眼。
林昊躺在地上,長劍跌落在一旁。
要死了嗎?為什麽我腦海裏一會兒是鳳凰,一會兒又是丫頭?可我為什麽最想的卻是要殺光這裏所有人?
是啊。丫頭死了。我也要死了。
那他們還活著幹什麽?
不如一起死吧。
想到這,林昊仿佛一個肉屍一般,又站起來,抓過地上的長劍。
躺在東方不敗身後的楊蓮亭看到了林昊的眼神,他隻覺心跳漏了一拍,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一股懼意。楊蓮亭這些年也算殺人無數了,可是他還從未見過,世上竟然有人有著瘋狂暴戾到如此地步的眼神——除了瘋狂暴戾和赤裸裸地毀滅欲望之外,眼神中沒有半點生機。好像他看到的盡是死物!盡是可摧毀的垃圾!
向問天也有同樣的感覺,看到林昊這種眼神,他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任我行縱橫江湖,殺人無數的表情!尤其是他臉上掛滿燦爛的笑容時,那笑容便將他眼中的瘋狂、暴戾、毀滅反襯得更加明顯!
在這一刻,一切都寂靜了下來,任盈盈的傷勢一直由令狐衝的紫霞神功壓製著。任我行看著林昊的眼神,他地心中,竟也生起了一種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
東方不敗沒有看到林昊的表情和眼神,他嘎嘎怪笑一聲,嗖地一聲向著林昊掠去!他的速度快疾無比。林昊縱聲長吟,一道看不見的能量場從長劍上擴散開去,瞬間籠罩了方圓百丈風的每一片空間!這能量場如一個巨大的碗一般,倒扣在地麵上!。甚至連他們的衣角、頭發都靜止下來,保持著它們最後那一刻時的態勢!
而東方不敗則保持著向前躍飛的姿勢,身形凝固在半空之中!
這一刻,能量場籠罩之內的場景,就像電影上的定格鏡頭一樣!
甚至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唯一還受到東方不敗他們自由控製的,就隻有眼睛。隻有眼睛還能動,隻有眼睛還能表達出他們心中的想法!
而此刻,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滿是痛苦、駭然和絕望!隻有任盈盈的周圍沒有一絲殺氣。令狐衝也盡量輸出內力護著任盈盈心脈。
其餘幾人的額上已滲滿汗珠。但那些汗珠越積越大,卻總不能滑下,就好像在他們臉上生根發芽一般。楊蓮亭在幾人中功夫最差,加上他受了很重的傷,所以他的嘴角已滲出一絲鮮血!
林昊的步伐頻率很慢,看上去就像一個曆遍滄桑的釣翁,在雪花漫天的長江岸邊踟躇獨行,尋找那葉不知泊於何處的小舟。但他隻跨出一步,便到了離他最近的東方不敗身前。
劍光再閃
第二步,從凝於半空中的東方不敗身旁走過,閃到了任我行和向問天身邊。
第三步,便已到了昏迷不醒的任盈盈身邊,抱起任盈盈,然後他便踏著悠然從容的步伐,走下了來處那座通道的台階,穿過了那片花海,消失離開而去。
能量場忽然消失。
哧……淒厲的破空聲響起,好像水流以高壓破空噴濺時特有的聲音。
東方不敗,楊蓮亭,任我行,向問天,緊緊捂著脖頸。任我行嘴裏低吼著“為什麽?”東方不敗瞪大了眼睛看著楊蓮亭。
然後他們四人很快就斷氣了,死不瞑目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被林昊肩擦而過的令狐衝,在能量場一消失,就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那殷紅的鮮血,甚至灑滿了他身前的牆壁。
他悟到了。是殺意的最高境界嗎?萬物皆可殺嗎?
他成魔了。
說完,情人劍,卻撿起地上那把劍,隨意舞動起來。這一片死地,在他劍下卻如冬後陽春,萬物複蘇,悄無聲息,卻又真實存在。
十四劍,不應該是死之極致而為生嗎?
薔薇帶血,卻是開得更嬌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