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何方何地,無數個人類與妖獸廝殺著……

林老頭一路前行,在高空中,轉瞬即逝。

幾乎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分割出一些兵力,去幫助陷入混亂中的東界修士,中界派來的兵力,絕對不是杯水車薪!

“五十名離凡期,出列!”

“一名脫胎期,出列!”

“三名脫胎期,出列!”

由林老頭帶路,一路前行,幾乎出現在東界的一瞬間,局勢就開始慢慢顛倒過來。而現如今,顛倒的局勢越來越明顯,一個個妖獸的屍體落入地麵,一道道修士的吼聲,也隨之越來越強!

有了中界的幫助,東界也有了足夠的力量!

“犯我家園,死!”

“在我東界,或許存在孬種,或許存在臨陣脫胎者,或許存在貪生怕死者!但是……在我東界!絕對不會存在有仇不報的人,你們妖獸殺了我的親人,殺了我的師傅,殺了我的師兄師弟,今日還想跑嗎?”

“可能嗎!”

“你們以為,犯我東界家園,是在開玩笑嗎!”

“死吧!”

“兄弟們,這些妖獸殺我們的親人,屠戮我們宗門朋友,我們或許素不相識,我們或許曾經還有瓜葛仇怨,但是現在,中界派來的增援,我們必須要齊心協力,妖獸闖入我們的家園,我們選擇的是什麽!“

“我的選擇是……殺!沒有半分保留的殺!!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是什麽!”

“告訴我!”

無數修士踏立高空,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染滿了鮮血,臉上、發絲上、手臂上、不整的衣衫上、以及那殺戮血紅的雙眼。他們筆直的站著,猶如九幽而來的殺神,風吹過,或許會吹過一滴滴還有著溫度的血液,而後落入地麵,消失不見。

但殺意,在沒有見到足夠鮮血的時候,卻永遠,都不會停息!

“開玩笑!”

“廢話!”

一個個修士吐出嘴中殘餘的鮮血,猙獰的臉無法掩飾的瘋狂,血紅的牙齒緊緊咬上,冷聲喝道。

“我的選擇自然是殺,殺死這些畜生!”

“殺!”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響起,這聲音中摻雜著靈力,摻雜著無盡沸騰的殺意,與那滔天的仇恨,這一道道吼聲的出現,皆是帶著那來自內心早已經想要解決的仇怨,而要解決這個仇怨的辦法隻有一種!

那就是……殺!

“今日站在一條戰線上,你我都是兄弟!兄弟們,我們等的時間不長,隻有不過兩年的時間,但在我眼中,從我親人被妖獸殺死的時候,每一天,都會有一個惡魔折磨著我的內心,撕咬著我的心肺,擊打著我的傷痛,我知道……”

“我知道!”

聲音越來越響,漸漸的爆發出來,變成了嘶吼。

“那是仇恨!!”

“今天,報仇的時候來了!”

“盡情的……殺吧!”

“殺吧!”

“殺吧!”

一道道大吼響徹天地,雷動九天!

所有的修士都在此時,提起手中的法寶,打出自己的法術,一片混亂,在中界修士的幫助下,一道道妖獸的屍體從空落下,而東界的修士沒有半分停留,又打出法寶,斬殺斬殺斬殺!

雖然他們給自己定下了目標,可是失去親人,眼睜睜看著親人離開的痛苦,那無盡的仇恨,豈是殺戮就可以淹沒下去的。

很多修士,也達成了心願。

不過許多修士斬殺了妖獸之後,整個都呆如木雞的站在了空中,雙眼空洞無神,那沾滿了血液的臉上,沒有報仇過後的喜悅,唯有那越來越明顯的傷痛,漸漸的,可以聽到一些哭聲出現。

脆弱的哭聲……

哭,在修士眼中,根本不可能出現,他們至少都是活了五十年往上的修士,又怎麽會哭出來?可是現在每一個修士,都是慢慢的哭出聲來,而後,放聲大哭。這哭聲摻雜著激動,也摻雜著傷感。

唯有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

甚至有一些修士達成目的之後,竟是讓自己從高空,生生的摔倒在了地麵上,倒入了血泊中,他們不動用靈力,可以感受到從高空跌落的疼痛。

但是他們如此做,是想要用這種疼痛感覺,減緩那內心的痛苦。他們擊打著胸脯,敲打著腦袋。

鮮血染紅的全身,已經無法分析是血,還是淚。

隻知道那傷心,蔓延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東界死了多少人,怕是所有人都清楚,絕對占據了大半,每一個人都幾乎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戰爭的殘酷,不允許他們某一個人可以改變全局,這是一場災難,殘酷事實的災難。

中界而來幫助的修士看到東界修士一個個脆弱的傷感,也紛紛沉默了下來。

他們沒有經曆過這種痛苦,但卻可以感受到這些修士那來自內心骨髓的痛苦,有一些痛苦是表麵上永遠也裝不出來的表情,那是來自內心深處撕心裂肺的疼痛,無法言喻的傷痛,畢竟,那是失去了親人……

在修真界中,每一個修士隻要略有成就,都可以活上百年以上。

長久的生存,讓他們更加在乎身邊的親人,因為一旦沒有了親人,那麵臨的將會是……獨自的寂寞。

修士親人或許不多,朋友也不多,可隻要認可一個親人,那種親情,要遠遠的超越凡人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失去了親人之後,盡管他們用殺戮滿足內心的複仇,可是這一切的殺戮,又怎麽可能換回當初那一段段美好的時光。

……

“徒兒,若再不好生提升修為,那為師就算厚著臉皮去向風華宗求親,怕是人家風華宗,也未必同意啊,好生提升修為,為師今日再去向老友討要幾顆丹藥。你以後早晚也要獨當一麵,超越為師,不可偷懶拖拉了修為!”

一個少年躺在血泊中,什麽都不想去想,腦子中,回蕩著那一遍遍的記憶。

那是他與他師傅在一起的記憶。

他原本常常討厭師傅嘮叨,可是現在一想,有一個師傅,簡直是有了一個靠山,有了一個家。

妖獸大軍剛剛攻入東界的時候,他反應不及時,拖拉了一段時間,他師傅本可以跑掉,但卻從新回來,拚死將他救出,而他師傅,卻是被妖獸大軍殺死,連屍體都被踐踏成了粉末,一點不剩。

他恨!

恨自己無力,恨自己為何不聽其師傅所言,努力的修煉,努力的打坐,以他的資質,完全可以在很早之前,就跨越結丹期,達到元嬰期,若是達到元嬰期,他就可以和他師傅並肩作戰,他師傅也不用為自己而死去了……

沒有了師傅,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為了他厚著一張老臉去向風華宗提親。沒有了師傅,又有誰,能夠為了他去屢次向老友去借取丹藥。

……

不止這少年一個人,還有很多人,都是回想著那內心中保留的一幕幕,他們生怕忘記了這些,努力的回憶,仿佛這些回憶,能夠讓他們更加近距離的感覺到親人的存在,不過時間,讓他們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他們擦幹了眼淚,此時直起疲憊的身體,站起身來。

那一雙雙眼睛,也是同一時間望向了天空。

“師尊,我為你您老人家報仇了!”

“師傅,在您死去的時候,我曾經指天跪地立下血誓,倘若我陸豐不能殺死一千個妖獸,取這一千個妖獸的屍體祭奠給在九泉之下的你,那麽我陸豐,此生死亡之後,絕對不會進入輪回之中!”

“絕對不會!”

“今日……今日!”

“徒兒終於,為您報仇了!上千頭妖獸的頭顱,現在都裝在徒兒的儲物袋中,隻怪……徒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