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天威難測
“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
“哦，說說看，到底是什麽事？”
“晚輩不明白，為何曾經身為仙道巨擘的丹霞門，居然成為血修勢力的傀儡，與邪魔為伍！”
“哈哈，有趣，是啊，誰又能想到，兩年前還風平浪靜的修仙界，一眨眼便已是波濤洶湧啊！”
凡心說著說著，似乎回憶起了曾經的往事，從他的眼中，夏侯天看到世間百態，有回味，有不舍，有依戀，有彷徨，恍如刹那間，已是滄瀾一世。
由此，夏侯天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曆，居然會使得凡心有如此複雜的表現。
“哎，年輕人，人老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讓你見笑了。”
“前輩何出此言，以前輩現在的摸樣，隻怕與我並排走出，隻會令人覺得年幼，怎麽可能顯出老態呢？”
夏侯天十分委婉的開了一個玩笑，頓時令凡心很是高興，仿佛方才的憂傷，也隨風而去。
“結丹中期，丹成一品，古往今來，世間少有啊！”
“前輩謬讚了，夏侯天愧不敢當，不過機緣巧合罷了。”
“嗬嗬，即便是機緣巧合，那也要能夠抓住才是，若是機緣而至而不自知，豈不是一場空嗎？”
“前輩教訓的是，夏侯天記住了。”
“年輕人，你覺得這杯茶水如何？”
夏侯天見凡心不再多說別的，而是將話題轉移到茶水之上，不明就裏之下，卻也不敢有所怠慢。
“晚輩可否有幸一品？”
“區區清茶，何幸之有，但品無妨！”
“謝前輩。”
夏侯天慢慢回憶著當初在青雲派所學之品茶之法，慢慢的將清茶至於鼻尖之下，輕輕晃動數下，隻覺一股清新淡雅之氣湧上心頭，仿佛整個人都隨之飄然。
“好茶！”
“哦？好在哪裏？”
“茶香甘醇而不四溢，入鼻而不失淡雅，實乃茶中極品也！”
“哈哈哈，如此好茶，共飲如何？”
“好！”
受到凡心豪氣之感染，夏侯天也不由少了幾分拘束，兩人示意之下，一同飲盡杯中之物。
“禦茶園裏春常早，辟穀年來喜獨嚐，筆陣戰酣青疊甲，騷壇雄助錄沉槍，波驚魚眼聽濤細，煙暖鴟罌坐月長，欲訪踏歌雲外客，注烹仙掌露華香！”
“好詩，沒想到前輩還是愛吟之人，詩風古樸卻不是淡雅，此情此景，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嗬嗬，年輕人，如果我告訴你，這不過是一杯清水呢？”
什麽！
夏侯天心中一驚，方才品嚐之餘，他曾細細回味，確實是茶之極品，與書中記載一般無二。
“前輩說笑了，如此美茶，豈能是清水可以做到的？”
凡心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慢慢打開放置於兩人之間的青綠色翠壺，隨著壺蓋的掀起，一股更然濃鬱的茶香撲鼻而來，夏侯天不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當壺中之景清楚的呈現在夏侯天眼中之時，他卻久久無法回神，眼中散發出的盡是不可思議之色，似乎事實在前，也依舊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輩，這究竟是為何？”
“嗬嗬，其實哪裏有什麽清茶，不過是一壺普通的泉水罷了，隻不過你先入為主，所以才會一步步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此言一出，夏侯天頓時沉思起來，仔細一想，確實像凡心所說，因為一開始，他並沒有想到凡心會騙他，所以對接下來的一切，便少了幾分提防。
想起出一切，夏侯天猛然起身，一步移至凡心之前，深深的拜了下去，同時口中誠懇的說道：“多謝前輩賜教！”
“嗬嗬，你能夠明白這一點，證明你悟性不凡，以你暗靈根的潛質，他日飛升仙界，也並非難事。”
說道仙界，夏侯天一直覺得這是一種傳說，畢竟無論是在中土，還是在海外群島，飛升之事便已不可考究，甚至一度使得夏侯天認為，一切不過是修仙者美好的幻想罷了。
想到這裏，夏侯天抓住機會，問出了一直以來困擾著他的問題：“前輩，敢問仙界真的存在嗎？”
凡心以一種讚許的目光看著夏侯天，似乎想要看出什麽不同，徘徊良久，才緩緩收回，卻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反問道：“你認為呢？”
“晚輩不知。”
“嗬嗬，其實我也不知道。”
接著，凡心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這一下，可是令夏侯天嚇得不輕，他想到過無數種可能，但是唯獨沒有想過貴為盟主，修為通天的凡心，居然和自己一樣的迷茫。
“年輕人，從你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你是在懷疑，對嗎？”
“晚輩不敢！”
“嗬嗬，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吧，仙界，縱然是穩定巔峰，沒有仙路的指引，又如何能夠飛升仙界呢，哎！”
“仙路？指引？”
夏侯天不禁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凡心即將說出的，也許將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之所以說不知道，不是像你一樣，是對它的存在產生了懷疑，而是不知道它所在的方向，因為失去仙路指引的我們，早已不可能飛升了！”
從凡心的表情上，夏侯天不難看出，這是一種無奈，也許凡心早已是元嬰期大圓滿之境，也許便是因為仙路的失去，使得他一直逗留在修仙界。
“前輩，難道真不可能飛升了嗎？”
“此前，我一直認為，也許仙界發生了什麽變故，早已無力接引我們飛升了，但是從你的身上，我卻看到了希望，飛升的希望！”
“什麽？從我身上，前輩又說笑了，我不過才剛剛結丹沒多久啊，距離元嬰期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隻見凡心緩緩站起，仰望著天空，深邃而又睿智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種深深的，難以掩飾的渴望。
“年輕人，你願意聽一個故事嗎？”
“故事？前輩請講，晚輩洗耳恭聽！”
“嗬嗬，人老了有些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一千五百年前，在這片海域的東北邊，有一座形似彎舟的小島，據說乃是仙人飛升之地，因此得名——凡塵······”
接下來，從凡心的口中，夏侯天聽到了一個不屈的少年，奮鬥一生，最終成就夢想的故事，但是故事的結局，卻並不完美，因為少年的夢想並未實現，雖然他被人稱為陸地神仙，但是他心中明白，這隻不過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前輩，這個少年就是您嗎？”
“不錯，你知道嗎，就在仙光降臨的那一霎那，我清楚的感覺到了仙路的存在，可惜，我卻並沒有走到盡頭！”
現在，夏侯天徹底明白，凡心所說的希望到底意味著什麽，仙光降臨，乃是他渡過天劫之後的獎勵，乃是天道至公的體現，但是同樣的，凡心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飛升的希望，仙光無異於應征了，傳說中的仙界確實存在，隻不過由於某些原因，並沒有接引他們這些人罷了。
“前輩，恕晚輩直言，即便我曾靜沐浴仙光，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啊，也許隻不過是簡單的天道酬勤呢？”
“你不懂得，像我這樣的存在，多多少少已經有些一些仙人的神通，對於一些事情，往往有著一種特殊的預感······”
“預感？”
隻見夏侯天一臉的疑惑，凡心不由解釋道：“就像是修仙者的靈覺一樣，隻不過我們的一種預感，隻有在麵對於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上，才有可能出現而已！但是它的準確性，卻是毋庸置疑的！”
“哦。”
“嗬嗬，這些你現在還體會不到，待你他日踏足這一境界之後，你便會明白了！”
“恩。”
“年輕人，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可以答應。”
凡心退後一步，雙手抱圓，深深的拜了下去，這一下，可嚇壞了夏侯天，要知道，他如果受了這一拜，隻怕便是趙磊也不繞過他的，從閑聊之中，夏侯天清楚的可以感覺到趙磊對於凡心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前輩萬萬不可如此，真是折殺晚輩了！”
“理應如此，不足為過！”
無奈之下，夏侯天唯有深深的接受了這一拜，同時口中說道：“前輩何事，還請明言，晚輩隻要能夠辦到，定然決不推辭！”
“我一生之夢想，便是飛升仙界，成就神仙道果，逍遙三界，若是有朝一日，我還沒死的話，你飛升之日，我希望可以在場觀禮！”
凡心的要求，使得夏侯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仿佛坐下有千跟巨刺，使他坐立難安。
畢竟，他現在僅僅是結丹中期，不要說飛升了，便是孕育元嬰，也是難上加難，所以他實在是有些難以回答。
然而，夏侯天並不知道，自古仙光降臨之人，隻要不是中途夭折，均會飛升仙界，因為能夠受到仙光接引的，均是有大氣運之人。
思慮良久，夏侯天方才點下了頭，凡心見此，頓時麵色一鬆，感歎一聲：“天威難測啊！”
在世人眼中，修仙者天大，可是隻有踏上這條路的修仙者們，才真正明白，什麽是天，什麽叫天威難測。
“趙磊，你上來吧！”
隻聽凡心輕輕的對著遠處說了一句，夏侯天便感覺到話語越傳越遠，卻沒有絲毫的減弱，片刻之後，一陣風吹來，趙磊已來到了涼亭之中。
“盟主！”
“此子不錯，乃可造之材，暫居聯盟長老之位吧！”
“是，盟主！”
夏侯天很明顯的感覺到，趙磊語氣之中的那絲興奮，對於凡心任命他為長老，他卻是覺得很是奇怪。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累了！”
“是，盟主，屬下告退！”
“晚輩告退！”
待夏侯天離開之後，凡心便離開了涼亭，隻留下一聲歎息，道盡了心中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