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顧,顧總?”

眾人的目光“唰”地一下看向顧朝策,有好奇有譴責有看好戲。

好奇的是閑閑, 譴責的是閑閑親友和山叔清叔,他們都信任顧總的為人,但信任歸信任,該譴責還是要譴責。

看好戲的當然是徐大律師了, 眼神雖然隱晦, 但顧總已經精準捕捉了。

顧朝策不高興了,這女的憑白給我扣個帽子是幾個意思啊!

“我不認識她。你是誰?!”

第一句說得輕柔又委屈是對著閑閑說的, 第二句帶著冰碴子的話是對都快站不穩的紅色連衣裙說的。

不過被如此質問, 紅色連衣裙反而更踏實了,勉強笑了笑,但依然陰鬱與憂愁纏繞, “我們沒見過,顧總自然不認識我。但,咳咳,但我任職杭城丁氏公關部, 可對顧總熟悉的很。咳咳咳…”

聽到此處, 顧朝策顧山與徐慎之三人互相看了看, 心思已經轉了好幾圈。就連沈清川都知道杭城丁家的齷齪, 一時間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了。

別是救了個商業間諜…

“這位小姐,今天是我們沈清川工作室的聚會。要不您先去休息, 養足精神再說?”

最後還是精明但耿直的王哥出來打破了微妙的氣氛,他不管什麽杭城還是丁家的, 今天是沈清川工作室的聚會, 請客隨主便。

紅色連衣裙點點頭, 也不過多糾纏,在小魚的攙扶下向二樓客房走去。

中午大家都聚在船尾吃海鮮燒烤,大山叔釣來的海魚也經由清叔料理後端上了桌,由於鮮美味道縈繞鼻端,令人垂涎欲滴,眾人尤其是長輩們也不跟他倆客氣,紛紛伸筷子品嚐,幾分鍾不到就一搶而空。

“唉,真好吃!看看人大山天天多有口福,再想想我,真鬱悶...”前台妹子陽陽的爸爸一邊吃著,嘴也沒閑著。

“你鬱悶啥?我才鬱悶!人家大山兄弟一上午釣了多少海貨,你釣上來根毛兒了嗎?”陽陽媽拿著拿著烤串兒左右開弓,還不忘立馬反唇相譏。

眾人看著這對活寶夫妻也是逗樂,這倆前一秒還掐得不行,後一麵就又恩恩愛愛地去吃一盤子烤生蠔了,還嫌棄過來蹭吃的親女兒礙事兒。

顧山和顧清相視一笑。

二人烤完給逗逗的最後幾隻蝦,顧清就帶著小甜逗去洗洗黑乎乎的小手和小臉蛋。

小逗逗看著其他還在海吃海喝的哥哥姐姐們麵露羨慕,但是他知道小孩子胃口小吃多了容易積食,所以就乖乖地洗香香了。

顧山看著阿清帶著逗逗進了船艙,就去找顧朝策了,他有預感,這位紅色連衣裙身上帶著大秘密。

“朝策?你們去哪?”顧山繞到遊艇前方的甲板,看到角落的顧朝策和徐慎之肅穆地聊了幾句後,一起往船艙走去。

“山叔,我剛剛跟江翰通了電話,這件事兒有眉目了。”顧朝策正要去找他,這會兒碰見了就讓山叔跟著他們一起去客房見見那位女士。

“如果按照剛剛江翰給的信息推測,現在咱們三個一起去是不是不太合適?”徐慎之不樂意,大休假的上什麽班啊,領導自己去處理不行嘛!那女的有我老婆好看?

“合適,怎麽不合適。”顧總微笑,我不能陪老婆,你也休想。

顧山看著勾心鬥角的兩個人搖了搖頭,真膩歪啊年輕人,“趕緊的!我一會兒還陪你們清叔午休呢。”

顧總&徐律:“……”

客房內,紅色連衣裙睡了一會兒,醒了又喝了碗蔬菜粥,這會兒精神不少。

她叫趙雅兒,今年29歲,是丁氏集團公關部的副部長,老公是丁氏某子集團的總裁。可以說,兩口子算是杭城丁家的堅實擁躉。

“以顧總的本事,想必我也沒什麽說謊的空間,但是我也有我的條件。”

趙雅兒看著房間裏包括小沈王哥在內的一眾男人,輕輕靠在床頭,手裏緊緊抓著蓋在腿上的薄毯,掩飾不住的顫抖。

語氣雖然還算冷靜,但狀態十分緊繃。

沈清川一看這說得不會是啥丁家的豪門秘聞吧,為了王哥的安全,他連忙連哄帶騙地把他弄了出去。

自己卻不走,眼神亮亮地乖乖坐在角落,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聽的!

他還真不能聽,往往見不得光的豪門秘聞都髒得很。於是,風水輪流轉,這回又輪到顧總連哄帶勸地承諾了三百個條件,才送他出門。

麵對這倆不分時間地點的膩歪勁兒,顧山見怪不怪,徐律師裝沒看見。

反而是趙雅兒,眼眸深處有了什麽變化,周身氣息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一些。

“門別關了,我在樓梯口給你們把風。放心,蒼蠅都上不來。”不是不信任,而且跟丁氏有關就要多個心眼。

顧朝策失笑,真可愛!

他摸了摸閑閑的聰明腦瓜,附在他耳朵邊悄聲說:“嗯,門開著,走廊這裏的攝像頭正對著屋內,還錄不進聲音。”

所以既能預防相關的誣陷,還能隱藏住今天的對話。

待閑閑坐在樓梯口的軟椅上拿起手機開了局遊戲後,屋內的談判也正式開始。

顧氏法務部老大率先發言:“趙女士,根據我方現在所掌握的情況,您的可信度不高,頂多算個汙點證人。”

徐律師的風格比較強勢,一貫欲揚先抑。

“不過,就像法律會給犯錯的人一次機會一樣,我們顧氏肯定也會幫助身處困境的,且願意改過自新的朋友。”

趙雅兒咬唇,很是煎熬,她當然懂徐慎之話裏的意思,所以滿腔的仇恨與悔恨更讓她身心俱疲,無力應對。

“徐律師,你的意思我明白。到了現在,我也沒什麽心力跟你們鬥心眼了。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們答應我的條件,我全力配合。”趙雅兒眼神堅定,仿佛豁出了一切。

徐慎之點點頭,然後看向顧朝策,見他沒什麽意見,就跟趙雅兒說道:“那就勞煩趙女士說一下自己如今的情況和你要的條件。以及,能讓我們顧氏答應你的資本了。”

說完他低頭給希文發了個微信。

【徐慎之:老婆T-T,一時半會完不了事兒了,要不我辭職單幹吧!】

【希文:乖,別急我等你。(抱抱.jpg)】

每天都口嗨要離職的徐大律師今天依然沒得到家人的支持。

話題轉到趙雅兒身上,她自嘲地一笑,緩緩訴說:“丁氏做生意可沒顧氏那麽遵紀守法,我們集團的公關部是做什麽的,想必幾位也猜到或查到了。”

要不,這位傳聞中冷酷狠絕又不近人情的顧家家主也不會把自己的心尖尖哄到外麵。趙雅兒明白,這是不想髒了他的耳朵。

丁氏的公關團隊裏有一個外務部門,一水的俊男靚女,不需要學曆不需要能力,作用不言而喻。

顧朝策他們以前也奇怪過,別看丁氏近幾年在杭城一家獨大,甚至勢力深入了京城。但是在以前,還是有幾家勢均力敵的對手的。怎麽用這招就一直沒出過事兒呢?

“嗬!杭城乃至全省,凡是接受過丁家“禮物”的各界大人物都有把柄在丁家手裏。”趙雅兒不屑地說,她也是幫凶之一。

權色交易的把柄,怪不得丁家崛起如此之快,怪不得他們每每能在激烈的商戰中大獲全勝或完美脫身。

不過,這也太下作了!

趙雅兒看著在場三位男士毫不掩飾的鄙夷之情,心裏苦笑一聲,正常人都覺得喪心病狂吧。但她當初被丁巍山的大餅所迷惑,喪失了理智,更喪失了良知。

開始的時候,部門選這些男女還都是招聘製度,自願為主。後來,隨著丁家在杭城的勢力不斷變大,他們變得肆無忌憚,不知害了多少無知的男孩女孩。

顧山眉頭緊鎖,強忍怒氣。

他與顧清自小就在福利院,這一路多虧了國家完善的體製政策以及顧重樓此等的善心人士才得以健康長大,讀書成才。

所以,二人為人忠肝義膽,正直善良,最是聽不得這些肮髒的事情。

“混賬!你們也不怕遭報應嗎?!”顧山越聽越忍不住,疾言厲色地斥責趙雅兒。就連樓梯口玩遊戲的小鹹魚都隱約聽到,頻頻望過來。

“報應?我已經遭受到了。”趙雅兒低著頭幽幽地說,“老人都說,不要做壞事兒,不然終日打雁終會被雁啄瞎了眼。”

趙雅兒落魄至此,也算是一次反噬。

這個元旦,丁家故技重施,包了艘遊輪一路從國內開到了T國,船上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實在是□□不堪。

本來趙雅兒如往常一般扮演者管理者角色,但沒想到丁家的一個重要合作夥伴看上了她,向丁家提出了要求。

她本來不以為意,以前不是沒出現過,但是丁家會保她,讓別人知道她是不可碰觸的。但是這次不一般,對方來頭大,丁家一直想尋求合作。

結果就是,她趙雅兒對於丁家也沒什麽差別,都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而且,丁巍山還怕她不夠聽話,夥同她的“好丈夫”在她酒裏加了料,然後送上了對方的床。

“哈哈哈,這就是報應!”趙雅兒瘋癲地說,那位高貴的合作方愛好特殊,需求旺盛,她被關了三天才找機會跳海逃跑。

“我特意換了紅色連衣裙跳海,本來也沒想著自己能得救,據說穿著紅衣遇害能變成厲鬼重返人間!嗚嗚嗚….我不想放過他!”

“但是最後那一霎那,我還是不想死!所以拆下了泳池旁的救生衣穿上,趁著夜色跳海了。後麵的事兒,你們就知道了。”

趙雅兒在又笑又哭地敘述完,明顯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屋子裏的三人良久不語,不隻是覺得她可恨多,還是可憐多。

顧總沉默一會兒,開口:“你的條件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抱歉呀,來晚啦!

嘿嘿嘿,今天都是晚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