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沒有作任何辯解,他垂頭跟著警察向外走去。路過廖傑身邊時,他輕輕朝廖傑使了個眼色。

廖傑從來沒見過烏鴉如此弱勢,甚至在汪小山麵前都沒有這樣不敢吭聲。他剛進汪小山的圈子沒多久,不明白趙廟在華夏高端圈子中的威勢,但也能猜出來,趙廟的來頭和背景絕對不比汪小山差,甚至猶有過之。

他悄悄拿出手機,撥通了汪小山的號碼。

“汪少,烏鴉出事了……”

汪小山輕飄飄的道:“他能出什麽事情,又被那個三線小明星給夾脫虛了?”

“是這樣……龍隆股份的收購出了意外,郭青雄把手中的股票轉給了他人。烏鴉大怒,決定教訓教訓給郭青雄牽線的中間人,誰知遇到一個叫趙廟的人,烏鴉吃癟,現在警察要帶……”

“什麽,慢,你說清楚,是哪個趙廟?”汪小山的語氣明顯嚴肅起來。

“我不清楚,好像有人喊他趙司長……”

“是不是額頭很寬闊,氣態沉穩,三十五歲上下的男子?”

廖傑太頭看了趙廟一眼,點頭道:“好像是的……”

汪小山在電話裏倒抽了一口冷氣,“趙廟怎麽會突然跑到武江去了?”接著他疑惑道:“烏鴉又不是不認識他,怎麽可能去招惹他這尊大菩薩?他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廖傑支支吾吾道:“烏鴉要教訓的人是西海省委書記的秘書……”

汪小山不耐煩道:“我不管什麽秘書不秘書,我是問他怎麽招惹了趙廟?”

“烏鴉找的人教訓這個秘書時,這名秘書正和趙廟一起。所以……”

“草他馬戈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一點讀力艸作能力都沒有,老子和郭青雄一切都談好,隻讓他去簽個約,他都搞不定,還給老子惹麻煩。草!”

廖傑眼見烏鴉被押解上警車,他急道:“烏鴉被押上車了,汪少……”

“讓他受點教訓,別他媽的一直以為天老大自己老二。”汪小山啪地掛了電話。

廖傑打電話時,馬蟈蟈、謝小環都留意觀察。見廖傑無奈放下電話。兩個女人差不多能明白是怎麽回事。臉上流露出不同的震撼神色。

廖傑眼見今天要大敗收場,也沒什麽心情繼續呆在這裏,他抬頭掃了兩女和楊羚一眼,低聲道:“走吧,還呆在這裏看人家慶功?”

馬蟈蟈沒有理睬他,徑直走向一個卡座,“我忽然想喝杯咖啡了。”

“我也口渴了。”謝小環選擇了一個和馬蟈蟈相連的卡座。

楊羚注意到謝小環淺玫瑰色的唇角噙起一絲嘲弄。

廖傑和楊羚麵麵相覷,眉宇糾結。

廖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拍了拍楊羚的肩膀,“老弟你去陪馬總吧,我先走一步。”

此時咖啡廳在舒雅琴的親自督促下,幾分鍾內恢複原狀,剛才嚇得麵色蒼白的鋼琴師正襟危坐,一曲歡快的《土耳其回旋曲》在咖啡廳中緩緩響起。

舒雅琴帶著一名侍者走向金楊卡座。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此時南飛正在和趙廟套近乎,打聽趙廟在武江的行程和曰程安排。

盡管南飛的殷勤控製得不至於讓人反感,但趙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彼此敷衍上,他仰起臉剛要說話。

舒雅琴聲音柔柔道:“剛才多有得罪。趙司長,南秘書長,金處,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代表酒店和個人向各位陪罪。”

南飛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趙廟朝她淡淡一笑。

金楊若有所思地看著舒雅琴。這個女人根本不像四十歲的女人,白白嫩嫩的臉根本挑不出一絲皺紋,精致修剪過的眉毛如柳葉般臥在一對烏黑的明眸上,高高棱起的鼻梁可以得出她是個頗有心計的女人。身材雖然略顯肥碩,但肥得不過分,而是突顯富態的豐滿和姓感。

金楊以前聽到謠傳時還想不通為什麽宮青山會喜歡一個老女人,作為一個省委常委,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但一想到現在世上林林總總的稀奇事情,宮青山有這個喜好算是再正常不過了。所謂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有人喜歡蘿莉,就有人喜歡熟婦,或許宮青山就喜歡這種熟得能滴水的女人。

他倒是沒什麽興趣和她去計較。一個外表再風光的老女人,背後的“奉獻”和犧牲定要大於年輕女人。但是鑒於她和宮青山之間的曖昧關係,他考慮是不是從她身上打破安家傑的兩市一部聯盟。

安家傑手中掌握了西海省的最大兩個城市。一個是省會城市武江;一個是計劃單列城市廣漢;這兩個城市等同於他的兩條腿。而省委組織部遲易則等於他可以借用的一把利劍。雖然這把劍搞不好也許會傷了他,但在局勢未安的情況下,他沒得選擇。

還有種說發法,把安係勢力用圍棋術語來詮釋。如果他們要取勢,便采取及其強勢的三連星定式,三人聯手,無論是地方還是省委常委都占據優勢;如果要求穩中求發展,那麽他們就采取星小目定式;更有保守至極的三三開局。

上一任省委書記便是被安係先期穩保地的占有,後來發展出雄厚的外勢,逼其中盤投子認輸。

金楊正在考慮鬼點子時,舒雅琴優雅地指了指女招待托盤中的一瓶紅酒,“這是酒店珍藏的一瓶82拉斐。我代表酒店送給各位貴客引用。”

82年的拉斐。即便是趙豆豆也禁不住挑了挑眉。

趙廟無疑也是識貨之人。但他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表情。

南飛微微咂舌。

隻有金楊是個紅酒盲。唯一的一點點知識,還是蘇娟偶爾指點才不至於鬧笑話。他不知道招待托盤裏的82拉斐現在市價兩萬多人民幣,而且有價無貨。蓋因為82年法國的氣候非常適合葡萄酒的生長,再加上那年的產量稀少,以及著名釀酒師的釀造,所以才為世人追捧。

金楊不了解酒但他了解人姓。根據女招待手持托盤的小心謹慎和南飛趙豆豆的表情,便知道這瓶酒絕對不同凡響。

趙豆豆剛張嘴要拒絕。

金楊心想老子多喝一瓶,你的老情人就要少喝一瓶。於是打著哈哈道:“今天受了驚,酒店方送瓶酒不過分。開。”

舒雅琴心中微鬆微放鬆,親自為他們開酒。

南飛看了金楊一眼。金楊丟了個眼色。他頓時知道自己該離開了。於是很禮貌地和趙廟告別。並表示酒店外有一輛省警衛局的專車和特警,負責保護趙廟在武江的全程安全。

趙廟輕輕頜首。看不出他的態度。

南飛前腳離開,姚一民秘書長後腳趕到。

姚一民對趙廟的態度之謙卑,看得金楊心裏直冒汗。另外如舒雅琴、馬蟈蟈等人更是驚愕。

然而姚一民的客套話才說了三句,門外又進來兩行人。省政斧秘書長遊則承和武江市常務副市長高官保。

金楊頓時知道,這瓶“不同凡響的酒”大概是喝不成了。

三個省市部門的人要公開搶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