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咋咋呼呼的,麻痹……”他不無憤怒地拉開門,看見金楊的一張冷臉,微帶尷尬地楞了楞,然後討好地上前伸手,“小金,不,金警長你好!哎呀,半夜吵著你了,真不好意思。謝謝你借地方我們審訊,為了兄弟警務區之間的情分,我們這次抓瓢的全部罰沒款歸白山警務區……”

金楊二話沒說,抬拳砸向他的鼻梁,然後一腳踢向他的褲襠。破口大罵道:“馮老三這個畜生,你女兒再過幾年,年齡也和她差不多大,你竟然也昧著良心伸出黑爪……**地怎麽不去檢查你女兒的屁股,嗯!”

金楊之所以這樣大張聲勢,也是為了造勢!即使鬧騰開了,他也站在上風。其實他也可以一次將馮老三整死,永不得翻身。可是代價太昂貴,白小芹以失去貞潔的代價換去勝利,這不值得。

趁隔壁他兩手下沒趕過來前,金楊將他踢翻在地,狠狠地照著他的腰來了幾下猛的。

馮老三到也硬氣,直到他的下屬搶出來將金楊拖開,他僅僅低哼了幾聲。

兩個狗屁下屬嚷著要替他們領導報仇,小黑也衝出來,四個人在狹窄的陽台上推推搡搡,就差揮拳頭。

“都住手……哎!你小子有種,下手真狠……”馮老三嗬退了手下,扶著牆壁摸著褲襠,衝兩名手下說:“你們走,讓我和金警長單獨談談。”

小黑也在金楊的示意下離去。

金楊盯著疼得半跪而坐的馮三幺,冷冷道:“我他媽的不和你講大道理。你要玩遊戲,行啊,請遵守遊戲規則。**的今天做的事情,還是人嗎?人家幾乎到了賣身救父的慘絕邊緣,你不救她也無人怪你,你利用你的虎皮生生逼迫一個純潔少女……”金楊越說越來氣,抬起手掌“啪”地猛煽了他兩耳光,打得他再度癱軟坐地,低聲呻吟。

他痛苦地抬起頭,低聲歎息道:“我是錯了,我應該將她們拖回沙河審訊,然後就沒你也沒我什麽事……”

金楊反而不怒了,再怒,再動手,打出個什麽幾級傷殘來,優勢便轉換為弱勢。

他向馮三幺走去。

馮老三捂著褲襠喊道:“你要幹什麽?有話好說,都是一個係統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你沒準以後有求我的時候……衝動是魔鬼啊!”

“麻辣塊塊的,這話應該老子跟你吼才對,你有什麽資格吼這樣的話?”金楊擰住他的衣領,拖到審訊室,然後倏地關上鐵門,哐當上栓!

白小芹兩眼失伸,白癡般地蜷縮在角落裏,望著射燈默默流淚。

金楊歎了口氣,將馮老三扔在地上,默默坐在房間裏象征權威的椅子上。輕聲道:“馮老三,你自己說,這事情怎麽解決。”

馮老三臉色慘白地抬頭,兩隻眼睛閃著憤怒的光芒。半晌,他低下腦袋,“事已至此,她還是完整的她,我一沒強殲她,二沒使用暴力威脅,是她主動要我替她檢查的……你說要怎麽樣呢?金楊,做人要留三分餘地,別把路走絕了。再說,你就是捅到天上去,我也頂多寫份檢查,我在係統的能量你是清楚的,將來別說我不給你麵子。”

金楊起身衝了過去,抬腳……狠狠地踢向牆壁,怒罵道:“我曰你姥姥,王八蛋子,孫子,你不就是仗著有個檢察長父親嗎?老子拚著脫下這身皮不幹,今天也絕不放過你。”

馮老三突然死瞪著我道:“你是不是早看上她了?否則大半夜你急著奔喪啊,行,你若看上她,我讓你。好吧。”

金楊發現他和這樣的畜生無法進行任何溝通,怒著狠狠拍打他的腦袋,吼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腦子裏全裝著狗屎呀?你對人家造成多大的傷害,你個狗曰的也算個執法人員,遠知道心靈的傷害大過肉體。”

見金楊收手,他抬起上半身,看了看金楊,又看了看牆角的白小芹,忽然冷笑道:“我們都是做這行工作的,不必說大話。即使我沒有誘惑她,她的下場就會比現在好嗎?難道她就沒責任,她若再聰明點,再堅持些,不要求我替她做婦科檢查,我也許會放過她,即使她沒有實際賣身,但她的確有行為意識,這個餐館也等同記院,她賣是時間上的問題,好,我排除私心,把她也送入勞教所,她很有可能會和一群渾身帶病的娼記,和一群吸毒女住在一個號子裏,她的那層膜她們會很感興趣並每天樂此不疲,她的命運之輪就會轉向她們,她們的現在就是她的未來,關於這樣的情形我看得太多。”

金楊懶得繼續聽他說話,拿出手機,放出那段視屏給他看。

他的臉色變得很驚奇,直勾勾地看了兩分鍾,低頭道:“關了吧,你說,需要我怎麽做。”

金楊忽然問白小芹:“你父親治病需要多少錢?”

她猶如神遊天外,蜷縮著的兩隻腳左右搖晃著。

金楊走了過去,伸手推了推她。

依然沒有反應。

金楊提起巴掌啪地扇了她一耳光,打得她身體一個踉蹌,然後迅速作出反應,嚎啕大哭起來。

金楊蹲在她麵前,輕歎道:“晚上那個畜生打了你一耳光,是告戒你,麵對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永遠沒有發言權;而現在我給你的一記耳光,是要打醒你,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

“你不是寧可賣身都要救你的父親嗎?既然連賣身的勇氣都有了,還有什麽不能麵對的?”

“我沒有要賣身……沒有……”她低聲辯解。

“那好,先告訴我你父親治療的大概費用,多少錢能治好他的病。”

“十一萬……”

金楊搖了搖頭,“這肯定不是尋常的病,不僅需要錢,還需要搶時間,你即使在好再來每月收入三千元,十一萬也得三年,你父親的病能等三年嗎?”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她的聲音愈加沉重和悲痛,“我隻能期待父親的病能拖上一年半載,我湊夠了首筆治療費就……”

“小白癡!”金楊冷哼道:“你把希望寄托在等待上,是謀殺你的父親。”

白小芹急道:“我在盡自己全力,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麽……辦法呢?”

金楊慢吞吞道:“以前沒有,但現在你有。”

她聽到這裏,猛地轉過臉看著金楊的臉,哆哆嗦嗦道:“你,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金楊指著馮三幺道:“醫療費由他全部負擔,明天就拿給你。他家別的沒有,就有錢。”

馮老三沒有理睬金楊的諷刺,而是死一般的瞪著他,咬牙道:“十一萬換視頻,我認了。”

“不,我死也不要他的臭錢。”白小芹的牙齒咬得咯吱響,眼光幾乎想把他殺死。

有時當別人站在道路中間分不清方向時,作為警察的職業元素和個人好惡,有必要強行幫他們指明方向。金楊裝出失望的表情道:“我以為你夠聰明,其實你還不聰明。那點仇恨和人生相比算什麽?你難道還沒有得到教訓:其實你的命運自己從來就掌握不了,我和你在這上麵沒什麽區別,同樣如此。我們的不同之處是,我很快便能找到避免再次受傷的方法。而你的人生遠不是一場侮辱那麽簡單,做個聰明女子吧!白小芹!”

不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她的調整能力非常強,亦或不想再和馮三幺這樣的魔鬼繼續呆在一個房間,她眼中的仇恨逐漸淡化,輕聲道:“十一萬太便宜了他,我還要學費。”

金楊笑著吹了聲口哨,回頭對馮老三道:“怎麽樣,我也不勒索你,再加上四年的學費九萬,一共二十萬,我可以連手機都附帶贈送給你。”

馮老三抽搐著慘白的臉,牙齒顫顫磕磕的道:“成交!”

金楊看了下窗外的餘光,道:“天明後你轉完帳,我交出手機,你滾蛋!

“不需要等天亮,”他掏出一銀包,取出一張卡,“這張卡上有二十一萬,二十萬給她,算我的賠款,還有一萬……算我給你準備的醫藥費。”

聽到他的威脅,金楊付之一笑,不予理睬。接過銀行卡,放在手上掂了掂,“太祖教育我們,要知道梨子的滋味,最好是嚐一口;要知道卡上的錢有多少,最好是去查一查……小黑,過來!”

小黑應聲出現在門口,金楊將銀行卡遞給他,想了想,又從身上掏出同一銀行的卡,“去看看這卡上有多少錢,夠的話,劃撥二十萬到我這個卡號上,一分也不要少不要多,記著沒有。”

“好呢!”

金楊扔過摩托車鑰匙,“騎車去,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

十幾分鍾後,小黑帶著櫃員機的轉賬單回來,金楊看了看,覺得沒有問題,抬手將銀行卡和手機遞給馮三幺。

馮老三接過手機,動作靈活地拆下手機卡,手指“哢嚓”掰成兩半,然後放進嘴裏,一陣撕咬,最後竟狠狠地吞了下去。

金楊看得一陣反胃。麻辣塊塊的,也太惡心了吧。

馮老三走出房門,忽然又轉過身,望著金楊伸出中指,陰陰一笑,“後會有期!”

金楊還以中指,眯起眼睛道:“甭廢話,就是你肯饒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小黑監視著沙河的警車駛出院子,小跑著回來,看了看蹲在牆邊發愣地白小芹一眼,欲言又止道:“金頭!你今天這事鬧騰得,不值,馮家三兄弟占據公檢法要害部門,他那位檢察長父親出名的護短,要是報複起來……”

“噯!噯!你幹什麽呢,我的事情要你艸心,回去休息吧,你也熬一夜了。”金楊不耐煩地衝他揮手,轉身對小芹說,“給,拿好,密碼是……咦,你怎麽又哭了,不哭不哭,再哭就不是好孩子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哄人,特別是年輕美貌的大姑娘。隻要她們一哭,金楊立馬慌了手腳。

“我本身就不是好孩子。他說得對,我潛意識裏已經有了這個思想準備,隻是還沒有下決心。”她的小臉上露出沉重的表情:“其實,我已經想好了,一旦父親那邊傳來病情惡化的消息,我會馬上賣掉自己,我還向她們打聽過,初次可以賣個好價錢……”

金楊苦笑道:“這事沒什麽需要反思的,無論是強大還是弱小,本身就是一種錯誤!這種錯誤不該由你承擔。好了,去我房間休息下,等你休息好了,我送你離開白山。”

“我給你惹大麻煩了,我知道……你不需要對我這樣好,我不值得。”她驀地將銀行卡放回在金楊手中,猛地鞠躬道:“謝謝你,你是好人!我不能害了你,你把錢還給他,他們就不會找你麻煩了。”

“簡直是莫名其妙,頑固不化,死腦筋!”金楊強行將銀行卡插進她的褲子口袋,卻發生一件令他和她同時尷尬的事情。

由於審訊中受到的屈辱和殘酷的誘惑疊加,令她當時幾近崩潰,導致在金楊撞開審訊室大門時她僅僅將褲子提了上去,裏麵的小褲以及皮帶都僅象征姓地意思,沒有扣攏。剛才金楊稍微用點力氣將卡插入她的褲子口袋時,她的褲子頓時一鬆,露出了雪白的腿根……

“啊……對不起,你快拉上……”金楊連忙轉頭,但是她的某個神秘之處卻鮮活地搖曳在他腦海裏,如一朵含苞初綻的梅花,在皚皚大雪中淒美地綻放。

靜候片刻,金楊故作平靜道:“走吧,我帶你去休息,天亮我送你回家,回你父親家。”

白小芹羞紅著臉低頭輕嗯。

金楊帶著她來到自己的休息室中,自嘲道:“很淩亂,我很少收拾,你別嫌髒……哦!樓下有熱水,我去幫你打點來。”

不等她答應,金楊匆匆跑下樓,從儲藏室拿了條新毛巾和新臉盆,打滿水,端到床前,柔聲道:“全是新的,沒人用過,水還熱,你先洗把臉,再泡個腳,精神和疲憊的身體都會輕鬆點……”

金楊等了等,發現她沒有半點動靜,他頓時哦了一聲,連忙轉身向外走去,“你洗你洗,我馬上去出去。”

正當他轉身之際,她突然哇地一聲,望著金楊嚎啕大哭起來,“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從來沒人對我這麽好,從來沒人給我端過洗腳水,你讓我拿什麽去還,我什麽都沒有……嗚嗚!”

在金楊的記憶力,她即使在麵對馮老三最卑鄙的要挾時,即使在她處於極度無助狀態下褪下褲子的瞬間,哭泣都沒有這樣悲傷,這樣慘痛心肺,這樣絕望……

金楊回到床前,伸手握住她顫抖的手,輕輕替她拭去滴淌的淚,輕輕道:“誰說你沒有,你有!”

她抬起臉,認真地說:“隻要我有,都是你的。”

金楊這人最怕什麽,一怕人給他講大道理,二怕人家對他好。從某種程度上說,白小芹應該報答他。沒有他的出現,她將徹底陷入深淵,他有權利要她的一切,身體和靈魂。

金楊捧起她的淚臉,緩緩道:“我要你!”

她的臉上出現一片潮紅,低聲嗯道:“你要,我願意給。”

“但不是現在。否則我和馮老三有什麽區別。我要你幹幹淨淨做人,做一個有尊嚴的女孩!”金楊捏了捏她的臉,“休息吧!”

金楊拔腿走出房間,關好門,長長出了口氣。他認為,美女和美女還是有所區別,當一個女人在處於極度弱勢的彷徨和淒悲中,還依然將女姓固有的美感展現出來,不靠原始的身體,才是真美女。換而言之,當白小芹哭泣時都能展現著嫵媚和秀麗,無疑是真正的美人。他之所以急著撤退,是怕自己那根緊崩的承受係數之繩斷裂,進而作出讓自己短暫舒爽後,後悔的事情。

正當他走到樓梯拐角處時,房間裏傳出一道清脆的叫喊聲。

“我真的願意,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