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見到此劍,心中大驚,連忙小心翼翼的巡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尋找楊子凡的蹤跡,心中暗暗希望楊子凡就此被剛剛的烈焰燒成飛灰才好。

忽然,他注意到了一抹灰色,好似楊子凡的衣服的顏色,就夾雜在身後一棵焦黑的樹幹之下,明月悄悄朝側麵走了兩步,恰好擋住了身後的那抹灰色。

清明觀察著青鋒劍的斷口,整齊無齒,開口道:“明月,青鋒劍是不是被某物給震斷的?”

明月此時注意力完全放在身後那抹灰色,聽聞問話,心下一動,他知道清明真人可是容不得別人毀壞派內法寶的,自己如實說出來的話,他恐怕會大發雷霆,隨後自己母親定會護著自己,兩人一陣吵自己便有機會悄悄將身後那物毀了,電光火石之間,明月腦中已經迅速擬好一套計劃,支支吾吾的說道:“明月無知,當時以為青鋒劍能夠砍斷千年鐵木鬆,沒想到……”

“沒想到結果折斷了。”清明回頭看了一眼清慧,眼中夾雜著一絲嘲笑,道:“清慧師妹,你的好兒子做的好事。”

清慧真人聞言,斥問道:“清明你什麽意思?遇到紅鱗炎蛇明月能夠活著回來就不錯了,還在乎這把飛劍?”

清明真人哼了哼鼻子,道:“若是天元派弟子都是這般不知輕重,我看天元派的鎮派之寶早晚要被你們給敗光了。”

清慧真人,細眉微挑,嘲聲道:“你這是在說誰,我可是聽說你那高徒昊天做過的一些事情可比我兒子過分多了。”

“你!”清明大袖一揮,幹脆不再說話。

清悟真人在一旁笑笑道:“不吵了不吵了,這青鋒劍隻是折斷了,裏麵的劍胎並沒有傷到,回去之後找天寶真人幫忙,收集上好的材料便能重塑劍身。再吵下去,給那畜牲跑了,到時候連千年鐵木鬆這等仙物都找不到了。”

清慧、清明兩位真人吵做一團,清悟忙於勸架,一時間全然沒人注意到明月的小動作。

明月趁著這會兒,悄悄向後退了兩步,手微微一動便從焦黑的樹枝間抓起了一塊灰色的布料,那布料顯然是被火燒得太過嚴重,被明月抓到手中便化作了飛灰,明月感覺到手中的變化,頓時鬆了口氣。

清明真人一哼鼻子,轉頭看向別處,清悟真人搓了搓手道:“這樣才對,這樣才對。”說著,伸出胖乎乎的手掌,輕輕一揮,忽然來了清風一陣,吹得地麵上的焦黑的殘枝,斷幹翩翩飛散,露出一塊五尺見方的,地上四周一色黑漆漆的石頭,石頭之上隱有絲絲熱氣冒出。部分土壤高高隆起,環視而看,隱約能夠看到土壤隆起的部分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形狀,正中的位子土壤少了一大塊,像是一棵樹給人連根拔走了。

三位真人見到此番景象,心中啞然。明月剛剛鬆下的神經刹那間又繃了起來,忽然間記起林中卷起火焰的時候那聲令人心寒的呼喊聲,心中暗道:“莫非是楊子凡?”

清明問道:“明月,你發現千年鐵木鬆之時,周圍可有別人?”

明月壓下心中的不安,放在身後手已經悄然放回身前,恭敬的答道:“師伯,明月當時並未注意到有誰在附近,再說天元派附近,應該不會有外人來此才對。”

聽完此番回答,清明、清悟兩位真人對視了一眼,似乎想從對方的眼中獲取信息,清悟真人首先說道:“清慧,恐怕明月發現千年鐵木鬆的時候,附近有高手在。”

清慧真人聞言道:“天地兩儀陣並未發現有人潛入。”

清悟真人看了一眼清明真人,卻見他一人看著別處似乎氣還沒消,又道:“拔走年鐵木鬆顯然是最取巧的方法,但是也不是那樣容易事情。千年鐵木鬆可算得上世上排名前五的木屬性法寶材料,想拔走它起碼得元嬰期以上的修為才能辦到。這事說不一定和半年前的事情有關係。”

聽聞清悟真人的話,明月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徹底放心了。以楊子凡那靈虛期的修為,完全不可能拔起千年鐵木鬆,剛剛聽到的怒吼定是他臨死掙紮,現在恐怕已經化成飛灰了。

清慧真人微驚道:“上次掌門師兄猜測天元正殿的天火恐怕是有人故意而為,可是當時天地兩儀陣也並無反應,而今千年鐵木鬆又給人搶先一步。如此看來,隻怕……”

清悟真人滿臉的肥肉抖了抖,沉聲道:“隻怕天元派有內奸、或是來了某個世外高人。”話畢,他遂向一旁的清明真人道:“師兄,你怎麽看?”

清明真人看著四下毫無痕跡的現場,沉吟道:“此時事關重大,我們先分頭探查紅鱗炎蛇的下落,如若探查不到,便速速回派同掌門師兄商量。”

“如此甚好。”清悟真人點了點頭,清慧真人則道:“那這件事就拜托清悟師兄了,我先帶明月回去療傷。”

說罷,沒看清明真人一眼,便帶著明月離開了。清悟真人看著遠去的清慧真人,對清明真人道:“我說師兄,大把年紀了,脾氣還這樣衝,劍斷了就斷了,以明月那小子辟穀期才到的修為能在紅鱗炎蛇口下活著逃出來就算是奇跡了,你何必多說那樣幾句。”

清明真人哼了哼鼻子,大袖一甩道:“她就是一個不講理的婆娘。”

清悟道:“不是清慧不講理,而是你心中還記著昊天那件事情。雖說是她太護短了一些,但是你要知道孤兒寡母的很多事情總得體諒。”

清明真人眉間一皺,似乎想起很多事情,神色卻是一凜道:“我的事,你不用管。”

清悟真人笑了笑道:“好,不管,不管!走吧!找那畜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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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一片茫茫的黑暗。楊子凡驚恐的看著四周,滿目的瘡痍,漫天的血紅色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單手持劍,麵色堅毅,望天而歎,毅然的撞入了那片血雲之中,頃刻間金色、紅色占據了整個世界。

“不!”

楊子凡衝夢中驚醒,大口的喘氣,牽動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著冷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激烈跳動的心才緩緩平服下來。

他在黑暗之中怔怔的坐了半響,無意中伸手,碰到放在懷裏的一物,冰涼的感覺令他窒息。

楊子凡掏出那物,卻是那塊不知名的玉佩。

四下無聲,周圍一片漆黑。

體內運轉的九葉青蓮心散發著絲絲暖氣令他稍微安心一些。他強自撐起身子,全身就像快散了架一樣,不過有疼痛,好在命還在。

楊子凡長籲了口氣。

此時他處於一個封閉而潮濕的地方,看樣子多半是個石洞,極其空曠,遍地都是漆黑的小石頭。

石洞東側有一大堆碎石,碎石之間有幾絲亮光透了進來,讓洞內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紅鱗炎蛇橫在洞中,千年鐵木鬆深深紮入了他的體內,幾乎就快要將它戳成兩段,猩紅的傷口還在流血。

楊子凡看著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腦中一片空白。

他沒想到,自己拚死一搏,竟然能夠將紅磷炎蛇給殺了,自己的修為不是隻到靈虛期嗎?為何衝入烈焰之時,身上卻湧出那樣強大的力量。以至於那一瞬間火鱗炎蛇無比堅硬的鱗甲都如同紙片一般,一戳就破。以至於那一瞬間楊子凡甚至感覺到隻要自己願意,天都能給戳個窟窿。

可是如今回想起,他心底卻有些不安,那力量太過暴躁,好似脫韁的野馬,隨時都有可能不受自己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