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刀反向而行照亮了黑暗的藏經閣也映襯了水靈仙發白的臉色。

“十五年未見,你依舊是上仙的水平。”激射的火刀伴著楊子凡的嘲笑著,水靈仙調動體內仙靈之氣幻出一大片水霧擋住火刀。

火刀顫抖,水靈仙臉色越來越白,他已經使出了十成的仙力,但兩尺外的楊子凡手指都沒有動一下。

難道必死天書就真的那樣神奇?

他看向那本漆黑的書卷心中隻有怨恨。

“不用抱怨,若是一開始就有仁義之心何必會有今日。”楊子凡的身影已一種詭異的姿勢出現在水霧前,抬起手了輕輕向前推去。

水靈仙隻覺得雙手如遭錘擊,痛得慘呼一聲向左喊道:“救我。”

黑暗中沒有回應,他捂著手絕望的向後退去,四下飛舞的火刀擋住了他的去路,楊子凡抬起了手,青色的光芒覆蓋在手*他額頭上的一朵幽蓮照得愈加幽亮。

水靈仙徹底的崩潰了,他得知楊子凡來到仙界的消息本以為憑借著自己的修為一定能夠將他玩弄與鼓掌之間,他萬萬想不到初到仙界的楊子凡已經擁有與女仙帝抗衡的實力。

青色的手掌沒有任何猶豫劃過兩人的距離往水靈仙的脖頸伸去,隻消一觸水靈仙便會灰飛煙滅。

然而楊子凡滿身的殺氣突然間消散無蹤,他的手放到了水靈仙的肩上拍了拍他道:“我不像你。”

說罷轉過身去消失在黑暗中。

必死天書他沒有帶走,也沒有打算再看一眼,有緣學都它已經算是榮幸了,何必去看它書頁上記載的咒訣?

水靈仙癱倒在地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怔怔的看著必死天書,眼中一片死色。十五年未見,當年的少年已經成了這番的模樣,他仰頭慘笑著:“龍嘯風啊龍嘯風你真是收了一位好徒弟……哈哈……哈哈哈!”

笑聲淒厲,卻沒有傳出藏經閣,黑暗中一直素白的手掌拿起了必死天書。

“為什麽不看,水靈仙你知道嗎?”

水靈仙癱在地上看著黑暗中的影子,一句話未說,過了好一會他站起身子拍了拍道衣上的灰塵道:“我不會再與他為敵。”

“喔!”黑暗中的人很意外,擺弄著必死天書上的係帶靜靜的看著他。

水靈仙轉身踉蹌著身子朝外離去,黑暗中那人突然扔出了必死天書,天書禦空而行飛至水靈仙身前展開。

一行怪異的文字出現在黑暗中,水靈仙盯著卷軸上的怪異文字,臉色潮紅,雙眼中冒出了一大片血絲,他往後踉蹌的兩步,眼前的文字令他興奮又害怕。

“啊!”他怪叫一聲,周身冒出一大片黑氣,黑氣散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板上,黑暗中拿到黑影一招手那卷天書複而重新卷了起來飛回他的手中。

“青甲,幫我帶一句話給他。”

藏經閣右角青甲應諾。

“告訴他龍嘯風的去向,我打算同他來一場有意思的比賽。”

青甲點頭退入了角落,黑暗中那人捏著手中的書卷自言自語道:“為何不打開?他為何不打來……”

黑暗歸於沉寂。

偶遇水靈仙楊子凡才發現自己已經長大了,真正意義上的長大了,以恩抱怨談不上,但他壓製住了心裏的怒火,也進一步了解了自己。

修道是為了修心,修心實際是在尋找自己的一顆道心與天地的契合點,契合得好道業大成,契合不好道業也就有了差別,而想找到道心與天地的契合點關鍵在於找尋自己,明白我是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是太上老君對於天地的理解鑄造了他一氣化三清的功德。

然現在的楊子凡卻不能苟同他對於天地的理解。

天地不仁嗎?聖人不仁嗎?

不仁何來功德?

天地起源於萬物,聖人起源與凡人,尋大道給予萬物仁義這才是天地、聖人在做的事情。

雖然楊子凡不是聖人,但自小清風對他的教導做人要大仁大義早已經牢記在心,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該做什麽。

穿過兩條巷道,楊子凡停在了巷道深處往後看了一眼道:“出來吧,不必跟著。”

“進步很快。”青甲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有些吃驚楊子凡能夠發現他。

楊子凡笑道:“不快點怎麽和你們玩。”

青甲抱手道:“玩,我可從沒有想過。”

楊子凡道:“大羅金仙跑到凡間騙我,這不是玩還能是什麽?”

青甲攤手道:“等等,我可從沒說過是你師父找你。”

“你倒挺會裝的。”楊子凡眯著眼睛看著他又道:“有什麽事直說。”

青甲左看看右瞧瞧沒有見到周圍有人才道:“很好奇你怎麽修煉的。”

楊子凡原以為他會說重要的事情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答道:“何必,以現在的修為你的勝算大一些。”

青甲詫異的看著他道:“幾月前在凡間你的修為做多隻到仙將的水平,短短數月你已經跨過仙將、人仙、上仙、金仙四大境界,這些境界哪一個不需要別人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時間去修煉,這樣的修煉功法我還是很感興趣的。”

楊子凡聽完這一堆誇讚的話並沒有感到一絲自傲,反而猜測起來若是九葉青蓮心九葉齊開不知道會怎樣。

青甲見他陷入沉思又道:“你可知道有時候太快了不好。”

楊子凡抱手道:“謝謝提醒,不過我不快的話恐怕會被你的上頭折磨得很慘,說吧,來抓我還是來做什麽?”

兩人經過一段沒痛沒癢的對話終於步入了正題。

“不會抓你,一玄子大人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喔,何事?”

“你師父在西王母手中,一玄子大人想同你玩一個遊戲。”

“什麽遊戲?”

“保鏢與凶手。”

“誰做保鏢,誰做凶手?”

“你做保鏢,他做凶手,一兩個月為期限。”

楊子凡心頭一冷道:“難道他不怕西王母?”

青甲看著他道:“西王母會管這類事情?”

“我勸你別去。”青甲不知道哪來了善心勸道。

楊子凡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堅毅道:“去,當然要去,青甲兄不用勸了。”

“那隨意。”青甲轉身走出了巷道提醒道:“記住了一個月的期限。”

楊子凡目送他離去後臉色才發生了一些變化,他聽到是師父的消息心急如焚,又聽到他在西王母的手中更加確定當日聖龍令發熱正是他所為。

師父的命他無論如何也得保護,這是不可能妥協的。

隻是這第一步要如何走?

他猛然想起了女帝,顧不得多想迅速朝來時方向奔去,希望她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封地。

凡間。

太陽走過碩白的雲朵,照進裏麵破舊的小屋中,有一隻穿著草鞋的黑腳來迎著陽光一晃一晃的,似乎極其享受陽光帶來的溫度,在楊子凡答應賭約的同時黑腳收了回去,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走了出來抬頭看看天黑黢黢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想玩,很好!”

天空之上似乎有人聽到他的自語,傳來一聲冷笑。

“乖乖在裏麵吧,外麵不是你的世界。”

他沒有作答反而抬起了手對著天豎起了中指。

天空沉默了。

藍衣男子怪笑一聲蹲在門邊揪了一根腳邊的枯草,扔到了空中。

枯草如雷,化作一抹亮白消失在天際。

於此同時,追著風行行宮亂跑的楊子凡突然感覺到腦後一陣燥熱,嚇得連忙停下來去摸,結果腦後毫無事情,他怪異的看了看四周,又開始了小凡快跑的遊戲。

西方淨土。

老猴子看著天上凡間的這一幕,抓了抓腦袋有些琢磨不透,轉而問道:“佛祖,我真想不通為何選了那傻小子?”

圈圈頭和尚合手道:“佛曰不可說。”

“不可說,老子就是佛,你說不說。”老猴子抓了一把泥土作勢要砸。

圈圈頭和尚微笑不語。

老猴子沒法子,白了他一眼,奔上樹道:“跟你在這瞎扯悶得慌,我要去仙界玩玩。”說罷人影已經消失在天際。

圈圈頭和尚也沒有阻擾,卷起了袖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畫起圈來,一圈圈的怎麽也畫不圓,不過他信心到是頗足,畫了又畫,臉上的笑容更甚。

做著小凡快跑遊戲的某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東奔西跑會帶來三界裏麵厲害的幾個頭頭不同程度的反應,他不知道有一條大網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便布下了,更不知道自他出生開始便順著這片網行往一個固定的終點,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宿命總是不易覺察,悄悄的進行。然後有些小小的陰謀卻能夠覺察到。

比如一玄子這一個人,天帝每日在庭院中賞花,有些瘋癲的導向,他不願陪著於是與楊子凡玩起了打賭的遊戲,遊戲開始之後他又覺得保鏢和殺手的遊戲太過簡單了,決定在遊戲裏麵加一味調料。

正在空中嗅著行宮風行方向狂追不止的楊子凡完全沒有覺察到在他下放的雲中有一個人在飛,而且他抬起了手變出了一把弓箭。

臨空而立,曲膝、拉弓,射箭。

弓弦彈動,仙力化箭,楊子凡冷不防肩頭中箭,巨大的衝力將他撞到了天上,又在這關頭,雲間又飛來一箭。

第一箭中招,第二箭楊子凡有了堤防,臨空翻身揚手拍出,仙力化成的長箭散去,楊子凡化作一個火團衝下了雲層。

“啪啪!”連續兩次的交手,元氣相撞的聲音震耳欲聾。

楊子凡臉色鐵青,噴了一口淤血飛退到空中。

“是你!”

吃了暗虧,楊子凡才看清楚對方是誰。

“不是我還能是誰?”一玄子化去仙力化成的長弓看著又噴了一口鮮血的楊子凡冷笑。

楊子凡運轉蓮心化去對方湧入自己體內的寒氣,肩頭的傷在不死之身以及雷火之驅的雙重作用下結了疤。

一玄子看到如此變態的恢複能力,砸了砸嘴道:“真像蟑螂。”

楊子凡盯著他道:“日期還未到,你為何偷襲?”

一玄子道:“別誤會了我隻讓青甲說了一個月的時間,可沒有說我不能對你出手。”

玄仙的修為極其強大,僅次於九天玄仙以及聖仙,這樣的高手搞偷襲仙界沒有幾個能夠安生而退。

楊子凡警惕道:“那你想做什麽?”他很清楚自己的修為與一玄子還有一定的差距,這時候與他對上不見得是好事情。

一玄子笑道:“我覺得在你身上動用一個月的時間太浪費了,所以打算現在殺了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落在耳中卻如同千年寒冰一般令人窒息,楊子凡在短暫的沉默後反而笑道:“你能殺我?”

“為何不能?”

“天帝不答應。”

楊子凡拿出了他的上司打算讓他有所顧忌。

一玄子仿佛聽到一件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你在南天門前說的那番話沒人能夠聽到?”

楊子凡道:“聽到就好,可你也殺不了我。”

“對了,差點忘了,我聽人說你有不死之身。”一玄子拍了拍腦袋仿佛真的將這件事忘記了,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既然是不死之身自然能夠殺了很多次了,這樂子大了。”

話音才落,楊子凡眼前一花,竟然在悄無聲息間被一玄子輕鬆的幹掉。

一玄子看著滿天的血肉笑道:“不死之身,我看你能活幾次。”

滿天的血肉血肉迅速向中間聚集去,不消數秒楊子凡又恢複了原貌,剛剛死亡的感覺猶在心頭,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盯著一玄子隻覺得這人腦袋恐怕有問題。

一玄子砸了砸嘴巴道:“還真複活了,剛剛從外麵爆的,這次從裏麵爆一爆試一試。”說著手抬了起來隔空對著楊子凡一緊。

楊子凡隻覺得體內的血液在瞬間朝胸口湧去,體內腫脹的感覺伴隨著劇痛傳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恐怕要被玩死,於是一躍而起,控製著周圍的元氣化作各種不同屬性的攻擊方式朝一玄子襲去。

一玄子看著身邊湧來的火焰、水流、木片、冰刀一點也不慌張,伸出的手使勁往手心一攥。

“啊!”楊子凡痛呼一聲,整個人從胸口處爆做兩截,猩紅的血液四濺。

湧動的火焰、水流、木片、冰刀失去了控製消散於無形。

楊子凡再一次從死亡中複活過來,死亡的恐懼感令他麵色發白,豆大的汗珠滾落不止。連續兩次的死亡豈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一玄子拍了拍手道:“看來真的殺不死你,再試試這一招,凍。”

楊子凡瞬間被凍成了冰雕,一玄子很滿意自己的仙術,用仙力化出了一把很鈍的長刀向冰雕走去,自言自語道:“死了就沒痛苦了,不會死隻會有更多的痛苦。”

說罷揚起長刀向楊子凡左手砍去。

“啊!”楊子凡一聲怒吼,掙脫了冰層,一掌襲向一玄子的紫府。一玄子略微一驚抬手踢腳很簡單的一招。

“啪啪!”

手、腳分別與楊子凡的手撞到了一起。

兩人分開,一玄子彈了彈袖子上的灰塵,楊子凡揉著手背不明白自己為何看不懂他。

一玄子看著他讚道:“不錯,有進步,當初的那招困不住你了,現在來看看這一招。”他話音才落,便提起的手指。

楊子凡猝然間感覺到體內一冷,血液開始凍結,身子一僵隻有眼睛能夠動蕩。

“你有不死之身,我有殺人之術,今兒的把戲很好玩。”他再度化出來那把鈍劍,一步步走向楊子凡欲將他劈個四分五裂。

楊子凡驚恐的發現一玄子的招數麵前自己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看著對方一步步逼近,他回憶著每一個細節,試圖尋找一玄子施展仙術的痕跡。

“水。”突然間他意識到了某些關鍵所在,從第一次遇到一玄子到現在一玄子表現出來的仙術都是水屬性的,也就是說隻要有水他便能施展神通。

莫名奇妙的凍僵,血液的凝結無一不是表現所在,想到此處楊子凡心頭大喜暗道若是自己製造一層隔絕的東西將自己充滿水分的身體保護起來豈不是就不會如此容易受製於人了。

心動,靈覺到。

周圍的元氣化作了一層罩子將他護住,楊子凡快速的運轉九葉青蓮心流過所有的經脈血液,楊子凡身子一顫從僵硬狀態中活了過來,他長吸了一口氣,揚口噴出大片的青蓮天火。

青蓮之火勢頭猛烈,一玄子不敢大意彈出一片寒流滅去天火。楊子凡趁著這關頭迅速朝北逃去。

打不過自然隻能跑。

楊子凡可不是傻子,打不過還要硬撐。

一玄子對逃竄的楊子凡喊道:“別跑了,浪費精神。”說罷口中念念有詞,當日張栩捉拿魔克的咒訣出現在他口中。

逃走的楊子凡隻覺得眼前一晃,竟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一玄子捏著指訣看著他嘲笑道:“今天玩不夠不會讓你走。”

楊子凡被人當猴耍,怒從心起,回想起當日遇到易塵前輩的時候對方說的話:“打不死你,你還怕什麽?”

他大喝一聲將體內的修為調整到最佳的狀態欲與一玄子死拚。

一玄子看到他滿臉肅容,眼角偷偷看了一眼他右手手指上所帶的靈犀戒也同時擺開了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