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之後,寒飛繼續在吉家住了兩個月,這段時間內,寒飛是徹底感悟了一番他所學之劍法。

浪濤變,落雪變,冰花怒放,無限波瀾。

還有他剛剛頓悟的劍意,寒飛現在比之初初,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劍意一放出體外,任何人都要趕到戰栗,那是一股狂暴冰冷的劍意,不攻擊之時,就仿佛君臨天下的王者,漠視著天地,狂暴的力量隱而不發,如同潛伏在淺灘的蛟龍。

而一旦劍意爆發出來,卻是真真切切讓人感覺都,寒飛就是一頭踩踏天地的巨獸,自有一股霸氣,自有一股銳氣,如劍在喉,任何人都會窒息。

兩個月內,寒飛也摸清楚了他劍意所含,混元珠的冰冷狂暴早已入他骨髓,所以再一爆發劍意時,周圍所有兵刃都會戰栗嗡鳴。

而一旦劍意潛伏,隻作些微放出,劍意又暗含八卦之道,如同那傲視天地的巨人一般,君臨天下,漠視眾生。

“呼!”張口吐出一股濁氣,寒飛輕輕躍起,感覺體內的劍元力似乎有了一股活力一般,在體內流轉不息,開始有些規律的自動運行起來,各處經脈內的劍元力開始慢慢變得純淨如水。

“這已經是築基後期所能達到的最巔峰了,隻差最後一步閉關,慢慢積累更多的天地靈氣入體,加以壓縮淬煉,成,則如入海蛟龍,從此天地任他翱翔,敗,輕則經脈寸斷,從此成為廢人,重則爆體而亡。”

“修仙路上凶險無比,有來自外界的,也有來自自身的。修煉之道,力量控製應當隨心,更要心境坦蕩,不能留有心魔,否則將會喪失心智,這與魔修有何區別?”

“路途凶險,我當小心翼翼,處處提防。”寒飛心中殺意冷然,心念轉動,就是一股狂暴劍意衝天而起。

頓時,周圍無數房子中,無論是垂掛裝飾用寶劍,亦或是隱藏在暗中的殺人寶劍,都在嗡嗡顫抖,劍柄轉動,朝著寒飛所在方向低首臣服,宛如拜見它們的君王。

“喂,寒飛,你又玩什麽什麽?為什麽我的劍不停的抖?”吉火兒惱怒的衝將過來,寒飛好笑,覺得吉火兒甚是可愛,比起彩天天那外表可愛,內心暴力的丫頭要真實可愛得多。

“沒什麽,對了火兒,吉良大哥呢?”寒飛轉移話題問道。

“嗯……”吉火兒想了片刻,似是知曉不能再胡言亂語,正經道:“爺爺派他去天午門取什麽東西去了。”

寒飛聞言一笑,他是知曉,吉老家主是真心要將孫女嫁與吉良了。

寒飛抬頭望天,心中頓覺一股異樣,似是有人在呼喚想念他一樣。

心中一動,寒飛喜悅道:“遊龍與冰鳳乃情侶仙劍,我既然與遊龍有緣,那能讓我感到牽掛的,也就隻有遊龍,亦或是……雲師姐。”

寒飛壓抑不住心中喜悅,臉上笑容燦爛,他轉頭道:“火兒,我要走了。”

吉火兒哦了一聲毫不理會,直到感覺背後突然沒了寒飛聲息,才吃驚道:“走?去哪裏?”

喊著,她轉過身,卻是看不到寒飛身影,她頓時慌了,急急忙忙跑到也要住房,一腳踹開門就大喊道:“爺爺爺爺,寒飛跑了——”

吉家,頓時亂作一團……

……

再說寒飛,身形如龍飛躍在各處房頂瓦牆之上,隻是片刻,他已然出了京城,身形如同鬼魅,拉開一道道殘影,消失在樹林間。

伏龍寺,寒飛再一次來到此處,和幾名小和尚打鬧一番,又見了明清和明了,好生吃了一頓素餐,然後拜見了長渡大師,討教了一番佛法和修煉之道,特別是寒飛劍修劍意之道,長渡欣喜的告知寒飛,劍意通天,此乃大道,若不能通天逆天,豈能成為真正劍修。

隻是很可惜的,伏龍寺玄光大師還在閉關洗滌殺心,無緣拜見。

寒飛也知曉玄光大師是何身份。

伏龍寺,自有一名伏龍羅漢,學有羅漢真身和狂龍殺念,乃是斬妖滅魔的真羅漢。

但也如此,每一名伏龍羅漢都懷有強大殺氣,一般人不敢近之,若是觸怒與他,孔恐還壓製不住殺意,亂殺一通。

不過,玄光這一代伏龍羅漢卻是不凡,他掌握了佛門如來封印之法,將自身實力降低無數,更也封印了無窮殺氣。

上次見麵,寒飛和雲依依可謂僥幸,玄光大師那時沒有被魔煞門那魔修逼的衝破自身封印,不然恐怕不止那魔修,怕是寒飛二人都跑脫不了慘死的下場。

“寒施主,此番回去,你定要好好尋一處劍氣濃鬱之地閉關,以你天資,必能輕易達到元化期。”長渡提醒道:“若能在天地靈氣稀薄,但卻劍氣濃鬱之所突破,自會有無窮好處,此事,你回去問你師傅,他定能正確指導你方向。”

寒飛聞言心中一動,劍氣濃鬱,靈氣稀薄,紫竹林封印之所不正是?

想到此處,寒飛頓時感謝長渡,原本,他就是想要回到紫雲峰找一處山穀閉關突破,若非長渡提醒,縱然他突破了,也是錯失一大機遇。

一路之上,寒飛拒絕了長渡的相送,一人飛縱在山林間,直朝仙霞宗而去。

隻見他身若翩鴻,換上的青袍隨風咧咧作響,山峰之巔,山穀之地,沼澤之淵,都留下了寒飛的足跡。

三天後,一座幽深綠林間,一股慘然淒厲吼叫響徹如雷,同時一股強悍之極的劍氣橫掃而出,驚嚇無數飛鳥,有的鳥兒更是被一股狂暴意念衝擊的命喪黃泉。

此乃劍意,狂暴如獸,卻又寒冷如冰的劍意,殺氣淩厲,如高高在上的君主般的劍氣。

狂如獸,意如神。

正是最好的體現了寒飛的劍意。

幽林中,寒飛一手掐住一隻百足大蟲,劍指一點,大蟲頭顱頓刹破將開來,當即血噴如湧,腥氣衝天而起。

寒飛毫不顧忌,一抓插進大蟲頭顱之內,取出一顆圓溜溜的毒丹。

雨燕歡快一聲,跳到寒飛肩膀上連磨帶蹭。

寒飛大笑。“別這般模樣,你追隨我而來,怎能叫你委屈了,盡管拿去。”

雨燕歡喜一聲,小小的尖嘴卻是猛的張開,如巨獸之口,一口吞下。

小溪邊,寒飛清晰了手,換了身幹淨麻利俠裝,打坐恢複劍元力,暗道:“劍元力已達所能達到之巔峰,劍意也朝著理想的方向前進,隻待慢慢磨練增長,這需要磨練。”

寒飛暗自皺眉,道:“但不知不覺,怎的我性格有時會如此狂暴狂野,越是殺人,為何越是痛快,越是喜歡上這種感覺,加上我時刻都會因為混元珠之力而更加冰冷寧靜。”

越想寒飛越是感到心悸,莫非我真是殺人狂不成?

許久之後,雨燕開始煉化毒丹,寒飛能清晰感到雨燕身上籠罩的一股特殊的力量,很是詭異,有時強有時弱,很是不穩定。

“對了,換個角度想,我能時刻保持冷靜,定然也能隨意克製殺意殺氣,也就能殺伐隨心。”寒飛雙目陡然大亮,眼中一點金光閃爍不停,身上猛然激射出一股通天殺意和劍意。

“咦?遠處有人。”寒飛精神力遠超本身境界,此乃混元珠與須彌環境圖之效,歸海早已指點出。

瞬間,劍意殺氣頓斂,須彌之霧籠罩全身,寒飛身形瞬間隱蔽起來,如同遁入水中,空間中泛起一點漣漪,同時,寒飛站立之地,多出了一顆隨風飄搖的小樹和一顆小石子。

近乎是交叉之間,寒飛剛剛變換身形,便有數人出現。

書名黑衣人現身出來,其中較矮一人說道:“長老,不如在此等候片刻。”

另一名黑衣人看了眼四周,見此處風景優美,很是和他心意,他走到小溪邊,摘下頭巾,現出廬山真麵目。

暗處,寒飛雙目滾圓瞪直,胸中殺意澎湃。

此人,竟然是烈陽劍派長老青烈,那另一人,定是烈陽劍派弟子無疑了。

“當年就是你們,破了後山封印,放出大魔,才讓雲師姐受了傷的。”寒飛心中大恨,殺氣在心中滾滾攪動,發出悶雷般的響聲。

隻是片刻,寒飛心下一定,精神力猛的往丹田內一催,隨感覺不到須彌環境圖,但也成功催發了更多的須彌之霧,使得寒飛周邊範圍內景象變得更加真切。

就算仔細看去,也隻能發現,那一人高的小樹上下紋理清晰,隨風搖曳著嫩芽。

又是兩人落下,黑巾蒙麵,靈力籠罩全身,使人分不清麵目真相。但從其身邊環繞的陰森之氣,寒飛一眼就能看出是魔修。

“好你個青烈,竟敢勾結魔道。”寒飛心中吃驚。

“青烈長老果然守時。”那兩人中為首一人竟是金丹後期,一身靈力比之青烈都要渾厚得多。

青烈心中一動,眼中恭敬之意顯露,不在那張狂如火的性子。“烈陽劍派青烈見過大人。”

那黑衣人點點頭,冷聲道:“青烈,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青烈聞言,笑道:“啟稟大人,事已辦妥,遊龍劍已經搶出,並且送往大風國聖山。”

寒飛心下吃驚,穩住呼吸,不敢做大動作,生怕漏了行跡。

黑衣魔修點頭冷笑,“好,此事辦的很好,主君定會獎賞與你,你隻需再辦一事,主君定會贈與元嬰丹。”

青烈和隨來的烈陽劍派弟子同時大喜,恭聲感謝。

“吾宗已經通知大唐各大魔道宗派與數宗正道,兩月後,一同前往仙霞山。”

“嘶——”青烈二人同時倒吸冷氣,大唐各宗各派前往仙霞山,會做什麽?

那黑衣魔修冷冷怪笑:“你隻需再去破他一次封印,放出天魔即可。”

青烈和那弟子聞言,同時心跳加快,背後冷汗狂流。暗中的寒飛,更是從頭到腳,冷意和殺意近乎到了爆發的程度。

竟欲殺我仙霞宗!

寒飛心中殺意翻滾,屈辱,憤怒和不甘統統縈繞心頭,很是想現身出去殺上一通,奈何實力不夠,連躲著,都要靠上古奇寶。

“但叫我有實力,我定殺你!”寒飛雙目充血,仿佛在異空間一般,看著鏡子般的外界,看著青烈那全副恭敬的臉色。

齜牙聽著那黑衣人的怪笑和青烈恭敬的語氣,聽著他們如何如何密謀聯合殺進仙霞宗,聽著他們要奪取仙霞宗什麽什麽寶物,寒飛恨不得殺他們全宗上下。

直到兩人遠走,寒飛依舊站在原地憤恨不已,須彌之霧依舊化作虛化,將寒飛和雨燕的身形變幻成小樹和石頭。

約莫一盞茶時間,寒飛終於從憤怒中清醒過來,正準備離開,陡然聽到一聲淡淡的破空聲,他趕忙停了下來。

那兩名黑衣人突然轉身飛了回來,為首那人眼睛半眯,掩蓋在黑布後麵的眉毛皺了又皺。

“長老……您這是?”後麵那黑衣人不解的問道。

為首黑衣人語聲冰冷,殺氣與煞氣擴散而出。“一直感覺有人在窺視一般,確實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而一旦離開此地,那感覺便消失無蹤,很是怪異。”

黑衣弟子大驚,能在暗中窺視長老而不被發現的,隻有……

“長老……”那黑衣弟子驚懼,失聲叫道。

黑衣長老皺眉,冷聲道:“我知道你怕什麽,但那人一直隱藏不出,又被我感知到窺視,定是在奇遠之處窺視,隻能知曉我等在這,卻無法知曉在說些什麽。”

寒飛在暗中冷汗不已,幸好沒有收回須彌之霧。

等那兩人再走,寒飛依然不敢出現,直到天幕放黑,寒飛才慢慢將須彌之霧放遠,直到真感知不到有人後,寒飛才終於鬆了口氣。

再等片刻,依舊不見有人,寒飛終於放開膽子,心情沉重的朝著來路趕回。

京城外,伏龍寺,寒飛一臉沉重肅殺的走了進去,在一中佛門弟子不解和驚詫的注視下,寒飛對著大殿門口跪了下去。

“仙霞宗有我記掛和記掛我之人,有念我想我的人,有愛我憐我之人,是我第二個家,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仙霞宗。”

寒飛心中滴血,咋聞大唐國各大魔修門派與一幹正道門派竟然要聯合滅仙霞宗,寒飛怎能不痛心不焦急。

長渡和明了明清聞聲趕來,見寒飛一臉痛苦的跪在大殿門前,不由全部震驚。

寒飛是誰?他不僅僅是仙霞宗一名普通弟子罷了,他還是仙霞宗新一代的第一人,遊龍之主,隻需仙霞宗放出風聲,寒飛定能成為大唐國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再憑借劍修身份,定然能在修仙界翻江倒海。

長渡急忙跑過去,親手拉起寒飛,問道:“寒公子如何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寒飛雙目充血,聲聲如劍哽咽在喉,將青烈與黑衣人之事說出,聲音將將,如殺人利劍,空氣都極為沉重肅殺。

“阿彌陀佛!”長渡聽之後,一臉沉重,感受到寒飛胸中殺意熊熊,狂暴如火,不由頌了聲佛號,平和佛力洗滌寒飛身心。

寒飛感激一眼,長渡起身道:“寒施主,貧僧寫信兩封,你速速送去大唐丁華山萬佛寺,朝來山輕音寺。”

寒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

明了和明清相視一眼,同是微笑著走出門外,也不說多餘之話,直衝衝朝著兩個方向,化作兩道金光長龍,飛騰一般而去。

寒飛望著桌子上的淡茶,怎麽看都覺得是血紅色的。

長渡去請玄光大師出關了,還有請求伏龍寺閉關的方丈以及另一名長老。

“阿彌陀佛,仙霞宗乃我大唐正道之首,烈陽劍派勾結魔道,老衲豈能放任不管。”一聲頗為熟悉的蒼老聲音從門外響起,寒飛渾身一顫,茶杯中的水全部灑下。

“玄光大師。”寒飛激動的有些熱淚盈眶,飛奔著走出門外。

玄光依舊一臉微笑,但是雙目深處卻是殺氣騰騰,寒飛很是清晰的感覺到,頓覺如墜冰窖一般,通體冰冷。

“阿彌陀佛!”另外兩聲從兩邊響起,寒飛還未眨眼,兩人已是從遠處飛落。

一名白須飄飄,身穿袈裟,手持佛杖。

另一名同為老者,卻如玄光一般,身穿灰色法袍,有著童顏。

玄光看著和自己同樣裝束的老者,笑道:“恭喜師弟突破。”

那老和尚微微一笑,溫和的喊了聲師兄,然後和玄光站在一起,看著寒飛。

那另一人,定是伏龍寺方丈無疑了。

方丈麵露慈祥,對著寒飛施了一禮,道:“寒公子劍骨錚錚,也能舍身相求,仙霞宗後繼有人,仙霞真人定能含笑。”

寒飛陡然一見三名老者,身上氣勢引而不發,但卻仿佛有股天威般壓在心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尊敬之心。

“方丈,兩位大師,還請救我仙霞宗。”寒飛再次相求。

“阿彌陀佛!”玄光三人同時感動,點頭應允。

“寒施主,老尼也來相助。”這時,遠處又是傳來一聲清脆之音,同時數道白光落下,寒飛見是一名手持拂塵的玄音廟女修佛者,不由感激施禮:“多謝前輩。”

玄音廟女方丈和數名金丹期女弟子,加上伏龍寺方丈和伏龍羅漢玄光和其師弟,同時飛躍而起,朝著遠處仙霞山飛去。

同時,寒飛拿到長渡寫下的兩封信,也朝著丁華山和朝來山奔去。

風雨欲來,不妙的感覺這才漸漸淡去,心中一抹倩影這才逐漸清晰在腦海中,還有數名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