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賊決沒有想到前一刻還抱著孩子瑟瑟發抖的女子,居然會有膽子來偷襲,在他們眼裏紫蘇的戰鬥力為零。
所以輕敵的代價就是,那山賊倒下去真是幹脆利落,隻是不妙的是他手中的刀不巧一下拍在了馬屁股上,這山賊是昏過去掉下馬車了,那拉車的馬卻受驚了,一聲嘶鳴,撒開蹄子沒命地往前奔去。
紫蘇被猛然的後坐力一下子摔倒,隻聽耳邊小寶帶著哭聲叫:“娘,這是不是遊戲呀?我不要玩了,好怕。”
紫蘇轉頭一看小寶跌坐在馬車裏,牢牢地抓住她的衣擺,以至於她的衣衫都被扯的歪斜變形了,所以如此顛簸才沒有沒甩出。
這小家夥是牢牢記住了紫蘇的話,如果她沒有抓著他,他就要牢牢地抓住娘。
紫蘇努力去抓韁繩,凜冽的風象刀一樣刮過臉龐,她不知道小寶能夠堅持多久,但是現在她不能去管小寶,不然這車要是翻了或者撞到什麽地方,她們就必死無疑。
“小寶,抓緊。如果你想贏這個遊戲,想小淩早些回來,想以後能保護娘,就要娘看看你的本事。不管怎麽樣都不要鬆手。”紫蘇大聲叫道。
小寶淚雨紛飛,但是兩隻小手更用力地抓住紫蘇的衣擺,還趁顛簸稍微好一點的時候,將衣角在手上繞了一圈,身體已經被顛的完全撲倒在地,任紫蘇一步一挪地拖著他往前爬。
“娘,我不怕,我們會贏的。”小寶大聲地衝前麵叫道,這麽一喊,他真的覺得沒有那麽可怕了,於是,他還給紫蘇鼓勁:“娘,加油。”
紫蘇抓住馬車門,用力往前去夠韁繩,可是實在太遠了,她被劇烈搖晃的馬車甩的身子不斷磕來碰去,就是無法抓到馬韁。
可心是最先看到馬車發狂的,她追著馬車緊跑幾步,馬上被那些山賊追上,纏住,不得不對付他們。
而林懷恩故意在馬車側前方的地方表演他的英雄形象,聽到後麵一片驚呼:“馬驚了,出事了,快追!”的聲音中才覺得大事不妙。
他回頭一看,天勒,紫蘇坐的那輛馬車橫衝直撞地,不是踏翻了人,就是看起來要撞上樹,小寶的驚呼隱約傳來,還有紫蘇從車廂裏探出半個身子趴在那裏,隨時有可能會被甩出來。
“喊什麽喊?快追,救人啊。”林懷恩顧不上做戲了,忙指揮人去追馬車。
可是發狂的馬,奔跑速度之快,別說人了,就是馬也難得追上。
樹林中,敗逃的山賊擁著二當家的聽到這片混亂聲,轉頭來看:“二當家的,你看那馬驚了。哎呀,不好,踢翻了我們兩個兄弟。”
二當家的看看下麵,心中飛快盤算,昨天來的那個自稱是什麽林公子的心腹,送來三萬兩銀票,以目前的情況看還劃不劃算。
“那輛馬車不要管,全力給我把那個戴青銅麵具的引到一邊幹掉。不管用什麽辦法,花多大代價,現在隻有幹掉他,我們才能拿到剩下的那部分銀子彌補損失。”二當家的命令道。
“二哥,你看!”有人驚訝地指著下麵,山賊們居高臨下看去,隻見一匹棗紅的馬,載著一個黑色的身影,衝過混亂的人群,突出他們刻意安排的重包圍,如閃電般向發狂的馬車衝了過去。
那人的目標非常明確,為了接近紫蘇的馬車不惜一切,身邊刺過來的刀槍,身後窮追不放的山賊,餘靜姝的呼喊,全都被耳邊呼嘯聲迅速地淹沒。
慕容淩看到山賊衝下來的時候,第一眼便是去看紫蘇那邊的動靜,按理除開餘靜姝這輛顯眼的馬車,紫蘇那輛馬車是第二個受山賊重點攻擊的對象。
可是奇怪的是,慕容淩卻感覺圍在自己身邊的山賊越來越多,還不乏一些好手。
他瞥見紫蘇那邊暫時沒有問題,而他卻被纏上難以脫身,便全心對付攻擊自己的山賊,不想卻聽到馬車發狂的叫聲,再一看,紫蘇乘坐的馬車狂奔而去,眨眼便跑出很遠,而林懷恩還在那裏大叫救人,等姓林的上馬再去救,隻怕馬車都跑得沒有影了。
慕容淩急了,狠狠一打自己**的棗紅馬,用奪來的一杆長矛,舞動的呼呼作響,逼開身邊的幾個山賊,便向馬車追去。
山賊的刀槍將他衣衫劃破,手臂和腿上也因為他奮力隻顧向前,再顧不上自己的安危,而被劃出幾道血口子,慕容淩卻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
他的眼裏隻有那輛橫衝直撞的馬車,蘇蘇在上麵,小寶在上麵,他們都需要他的保護,他們應付不來受驚的馬,控製不了馬車,後果不堪設想。
山腰處,一個山賊擔心道:“二哥,你看,那馬車跑得那麽快,我們怎麽能追得上?除非是那小子的馬快,還有一點點希望。”
二當家的臉上露出奸惡的笑意:“追不上,堵總堵得住。哪裏不好跑,那馬倒是挑對了這條路,放心吧,昨天我談好買賣,就已經派人通知大哥回來,那條路正好跟他們撞上。說不定到時候,銀子到手,這馬車上的東西娘們也都白賺了。”
眾人見二當家的這麽有把握也都笑起來。
隻是,有知情的山賊又道:“二當家的,這行不行啊?林公子可是指著要這個戴青銅麵具的人腦袋,但是他也說了,不要傷到那馬車裏的小娘子,我們要是連那小娘子都弄回來,他會不會不給剩下的銀子?”
二當家的倒是陰謀一肚子:“笨蛋!他們在一起,我們自然要一起追。男的殺掉不用廢話,那小娘子要是生的漂亮又聽話,馬車裏有值錢的東西,也就賺了。咱們可是按要求做掉那小子了,姓林的敢不給錢?這女人麽,他說不準要命,又沒說不讓碰,到時候他要就還給他,咱們兄弟還幫他保護了一場,他要敢放屁,就把他也做了,哪裏來那麽多理好講!”
對啊,他們是山賊,講什麽道義?隻要有錢賺,有女人就及時行樂,今天不管明日事。
林懷恩萬萬想不到,他做了件引狼入室的蠢事。
本來悄沒生息地從陰風嶺繞過去也就算了,他卻以為這是一個當著餘靜姝的麵幹掉慕容淩的好機會,便派姚子去勾搭。
山賊一看這好事上門,先前還以為是圈套呢,現在看來,原來是有個蠢材給他們送消息,送錢財,送女人上門,野心膨脹了。
而林懷恩丟了紫蘇,餘靜姝不見了慕容淩,將他的祖宗八代翻來覆去地罵了又罵,他還不敢吭聲。
心裏明知道餘靜姝是丟了慕容淩更惱火,這是借題發揮,林懷恩還不能點穿。
他心裏不急嗎?紫蘇丟了,東西找不到,任務完不成,嶽父大人震怒可就不是餘靜姝罵個狗血噴頭那麽簡單了。
紫蘇啊紫蘇,我的前途,我的美人,你到底去哪兒了?
林懷恩在心裏哀嚎。
慕容淩追著紫蘇那輛馬車很快就離開了山賊設伏的地方,因為隻有這一條山間小路,所以那匹受驚的馬就直向前衝。
慕容淩的棗紅馬已經盡力了,但是一直與紫蘇的馬車有一段距離,慕容淩不能等了,眼見前麵有一處急拐彎被樹林掩住,看不到那邊情況,他飛身躍起,象一隻展翅的鯤鵬撲向前方的馬車。
紫蘇已經被摔的頭昏眼花,原本就嬌柔,剛才爆發的一股力經過這一路激烈本來,已經消耗的差不多,抓到馬韁控製馬車無望,她隻得一手用力抓住馬車一手死死扣住小寶的手腕堅持著。
“蘇蘇。”慕容淩急切的聲音一直在身邊斷斷續續地,給了她莫大鼓舞,隻要再堅持一下下就好了,小淩來了啊,她們有救了。
就在馬車忽然一轉彎,一股巨大的力將紫蘇甩向一邊,她的手在劇烈的碰撞中,終於再也吃不住力,鬆開的時候,一道黑影自頭頂飄落。
原本往馬車外麵摔出去的紫蘇身子一輕,落進了一個熱乎乎的懷抱。
癲狂的馬拉著車一頭撞在一拐彎就能看到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馬車四分五裂,那馬也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紫蘇膽戰心驚地抓住身邊那人的衣襟,心有餘悸地轉頭,對上那雙關切擔心的眼眸,他粗重的呼吸急促地撲打在她的臉頰上。
“小寶——”紫蘇臉色忽地一下蒼白,衝慕容淩驚慌地大叫。
她在慕容淩懷裏,那麽小寶呢?好半天都沒有聽到孩子的聲音,頓時巨大的恐懼襲上紫蘇心頭。
“娘——”一聲仿佛貓咪般細細弱弱的聲音從紫蘇身側傳來,隨即一個軟軟熱熱的小身子便撲進了紫蘇懷裏。
“哎喲,兩座大山太重了。”慕容淩誇張地叫了一聲,原本蹲在地上抱住紫蘇的他哪經得住小寶奮力一撲?便仰麵倒了下去。
紫蘇顧不上他,抱住小寶,歡喜的眼圈紅了:“嚇死我了。”
小寶柔嫩的小臉上紅撲撲的,驕傲地舉起手,紫蘇的衣角還纏在上麵:“娘,我們贏了對不對?小淩真的回來了耶,我是不是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