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恩嚇了一跳,真的是跳了起來,怕被梳子碎片砸中。
落地時不小心一腳磕在凳子上,將腿撞的生疼,彎腰去揉,還不得不討好地對餘靜姝道:“靜兒,你這是生的什麽氣呢?真想不到千山萬水的,你會來看我,一路上辛苦了吧?我看你好像都瘦了。”
“少跟我來這套?我要不是跟來看見,隻怕你這林公子在外麵娶了二房,生了兒子都不知道。林懷恩,別以為你肚子裏打什麽主意我不知道,你就是覺得我不夠溫柔賢淑,沒有給你生個一兒半女的,想跑的遠遠的,是不是?”餘靜姝說著,悲從心頭起,紅了眼圈。
林懷恩也不敢揉腿了,忙上前,將餘靜姝攬進懷裏:“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做了這麽久的夫妻,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舍得背著你做那些混賬事?別胡思亂想了。再說,我來這裏,可是你爹指派的,你也同意了,怎麽是我要走的遠遠的?”
事實的確如此,於大將軍信不過別人,又怕太有本事的人如果知道這秘密,反戈相向,他可就死的慘了。
林懷恩是上門女婿,家中無牽掛,他會計算,但是沒有兵權,不會打仗,就算得到了那樣東西,他也無法獨自計劃些什麽,所以這說不清是好是壞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他要是辦好了,於大將軍自然日後更加倚重他,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便有可能大翻身。
若是出了紕漏,所有後果就得一個人認,死無無葬身之地!
餘靜姝一扭身,仍是忿忿道:“什麽重要的東西,直接搶過來不就行了?你看看這地方比將軍府的茅廁還不如,那麽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還用得著你親自跑來施展什麽美男計?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娘子啊,你可真是冤死我了。先前不也派人來過?可是怎麽樣呢?如果我能知道那東西在什麽地方,當然直接搶過來,還省的夜長夢多,可是誰知道那東西在哪裏?也許這世上就知道有紫蘇知道。你看看,她能躲在這地方這些年,那東西咱們都知道存在,羅玉那邊豈會沒有人知道?怎麽就沒有人找上門來強奪或者是滅口?
“找不到那東西的下落,當然就搶不到。如果這東西並沒有藏在紫蘇身上或者福運,就算滅口,也是枉然。”林懷恩覺得自己的辦法才是最聰明的。
餘靜姝果然慢慢地信服:“這些我知道,可是你未必就不會一箭雙雕。”
“唉,我什麽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這來辦事還不是為了咱們將來的富貴榮華?想當初公主我都沒有看上,還能看上這區區一個遭人拋棄帶著一串拖油瓶的女人?她又沒有你青春漂亮,高貴動人。”
林懷恩說著,將手從餘靜姝的衣襟裏鑽了進去,她嚶嚀一聲倒向他的懷抱。
“你真沒有動心?”
“我隻對那樣東西有興趣,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得到它。東西到手,殺人滅口,立刻離開,你還不信我?”
“到那時,我自然就信,但是我看你那麽喜歡那孩子,對紫蘇百般討好,就算是假的,我心裏也不舒服。”餘靜姝憤憤道。
“不用不舒服,我對他們越好就是越快的送她們去見閻羅王,我們也就能早日安枕無憂,你難道不想我們快些回華岩去?那時候華岩就是你爹的天下了,將來還不都是你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娘子千萬要忍耐些。”
哼,母老虎,我為你餘家做牛做馬,順便想逍遙快活一下都不準,把我看得死死的,就算將來富貴榮華,還不是要受你一世的欺壓?
林懷恩溫柔地與餘靜姝纏綿,心裏卻是恨恨地在罵。
而餘靜姝在他身下激烈扭動時,卻也不免浮上若是這男人敢說謊與別的女人這樣混在一起,她絕對不會下不去手廢了他!
誰要是敢動她的東西,她就毀了它。
但是,有了這番話,餘靜姝不得不全力壓製自己心頭怒氣扮演高貴地,與林懷恩素不相識的餘夫人。
飯桌上,林懷恩為紫蘇小寶殷勤地布菜,就算是可心也有份,餘靜姝卻隻能躲在樓梯轉角偷偷地看,凃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恨不得將樓梯扶手摳出個洞來。
後院裏,紫蘇洗衣,林懷恩親手打上井水來,紫蘇晾曬衣物,他就帶著小寶捉迷藏,歡快的笑聲傳到樓上餘靜姝的耳朵裏真是刺耳。
紫蘇出門買菜,現在身後跟著的不是小菊也不是慕容淩,而是林懷恩。
不單幫紫蘇拎菜籃還幫她付錢,並且每日都會弄上紫蘇舍不得買的好菜裝上一大籃子。
明明都拎不動了,還硬咬牙衝紫蘇做出體諒溫柔的笑:”我不累,這麽一點小事。再說,男人做點體力活是天經地義的。”
紫蘇也不客氣,空著兩手,很是悠閑地東看看西逛逛。
林懷恩累得不行,恨不得將籃子放在地上拖。
於是,這麽兩次下來,他再裝不得好漢,想帶兩個護衛一起去,紫蘇見有人跟在身後,“自言自語”道:“大戶人家就是這樣,出個門好像是押解罪犯一樣,什麽都被盯著,一點都不自由。本來還想買些禮物送恩人,沒興趣了。”
送東西給恩人?林懷恩心想自己不就是她的恩人嗎?紫蘇要送東西給他?這說明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女人有些動心了,要增進感情,這是多好的事情啊,怎麽能被自己親手破壞?
於是,他忙趕走了護衛,眼巴巴就等著紫蘇的禮物。
誰知道,紫蘇變本加厲地買了更多的菜,累得林懷恩呼哧呼哧地,恨不得將舌頭伸出來象狗一樣喘氣,她也沒有提買禮物的事情。
林懷恩沒有辦法,隻好暗示,好在紫蘇是個聰明人一點就想起來了,於是又在街上的店鋪裏轉了半天。
林懷恩為了禮物,將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拖著菜籃,最後卻看見紫蘇抱著一匹布笑眯眯地從綢緞鋪裏出來。
那輕盈的質地,媚而豔的顏色,不大像是男人穿的呀。
不過,也許紫蘇的欣賞眼光就是這樣與眾不同,要將他打扮的獨特一些?
林懷恩心想,管它是什麽東西,隻要是紫蘇有心送的,就要表示歡喜的接著,不但接著,還要馬上做了,大張旗鼓的穿出去。
紫蘇笑眯眯地走過來,將布匹抱在懷裏:“你看,好看嗎?”
“好看,好看。”林懷恩哪敢說不好看啊。
“哎喲,這可是我精心選的,累死了。算了你已經拿了這麽些東西,這布雖然重,還是我自己抱著吧。”紫蘇一副顫巍巍,像是隨時會被這一匹布壓趴下的模樣說。
林懷恩真不想開這個口,可是此時正是顯示他孔武有力,是女人最佳選擇的時候,不表現怎麽行?
於是,林懷恩咬牙道:“沒事,給我吧,既然一起出來,哪有讓你拿東西的理?”
於是紫蘇推讓了兩句,那匹布就落在了林懷恩的手上。
從集市走回家,是林懷恩感覺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到了客棧門口,他的手已經不能打彎了。可心幫他將布卸下後,林懷恩兩手還保持著抱著布匹的樣子,又酸又疼地半天才能活動開。
可氣的是,這麽辛勤的付出,那匹布居然不是買給他的,看著對麵悅來的蕭氏歡天喜地的連連道謝,拿走了那匹布,林懷恩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紫蘇是不是在故意耍他?
幾次三番如此誤會後,林懷恩也曾經生出這樣的疑惑來。
可是看紫蘇表情自然,對他客客氣氣的,他肯定自己在來小城前絕對沒有跟紫蘇結下過梁子,見都沒有見過她。
紫蘇是對他有意思,淘氣頑皮?不像。
紫蘇是端莊的,賢惠的,偶爾會小有利爪,但是那些如果是刻意的,林懷恩真看不出紫蘇會有那鬼主意。
難道是他多慮,自作多情了?
不行,他可不能老在這裏耗著,別說嶽父大人等不得,還有那個逮著空就撒潑打滾鬧的死去活來的母老虎,可沒少給氣他受。
要趕快攏住紫蘇的心,套出那秘密來。
月色照進屋中,照在床邊一對依偎的身影上,女子小巧,男子俊朗,寧靜而美好,就像是一副溫馨的水墨畫,
“撲哧”一聲,女子忍不住的輕笑打破了寧靜。
“你在笑什麽?”慕容淩也含著笑意輕聲問。
“我想到他恨不得哭,卻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拍著胸脯對我說‘沒有問題’就想笑。”
林懷恩的感覺是對的,那些鬼點子源自於一個本身就是古靈精怪的家夥,紫蘇不過是在計劃下靈活運用而已。
“還笑,再笑,我就要哭了。”慕容淩鼓起腮,忽然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你教的那些辦法很好用嘛,為什麽不高興?”紫蘇問道,看到林懷恩被自己耍了還不敢如何,心中著實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