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雯看著陳雪那蒼白的臉色。

又看了看她受傷的腹部。

經過數月的醫術學習,對於陳雪的這一身傷勢,吳雯自然是有辦法治療的。

但不知道為何,吳雯之前在隔離區的時候,有時候為了讓病人可以有機會恢複健康,迫不得已之下,他也不是沒有跨越過男女之防。

畢竟,當時他是為了救命,在生命勉強,一點臉皮,他還是放的下的。

而且,每次當要做這些事的時候,吳雯的心都是一直心如止水,沒有絲毫波瀾。

但他不知為何,在給陳雪治療的時候,他的心裏卻總是有種不知所措,無從下手的感覺。

要想給肋骨複位,雖然不用完全貼著肉來摩挲,但陳雪的這身外袍卻是要脫掉的。

但問題是,陳雪的身形單薄,隻要看一眼就知道,她似乎就披了這件外袍。

將這外袍解下,裏麵怕是剩不了什麽衣裳了。

伸來伸去,吳雯都沒能把手搭在陳雪的衣服扣子上。

就在這時,陳雪忽然咳嗽了幾聲,隨後,她的眼皮開始微微顫動,在吳雯驚喜的眼光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是...”

陳雪睜眼後,眼中先是一片迷茫,在看到吳雯後,腦海裏的記憶才開始浮現起來。

無名男子...將軍...六臂羅漢...樹木...

她逐漸回憶起了一切。

“無...咳咳...咳咳...”

想起了一些的陳雪,看著吳雯,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或許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一呼吸就牽扯到了腹部的肋骨,疼的她直接岔了氣,便咳了起來。

而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假如胸部受傷的話,這咳起來,那就是一陣陣的疼。

好一會兒,陳雪這才停止了咳嗽,但卻疼的直吸氣。

待到好點了之後,她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過於激動,這才小聲的說道。

“無聞...大師,你沒事吧?”

陳雪擔憂的看向吳雯。

吳雯搖了搖頭。

其實他還是有點事的。

事兒還挺大。

虎息法作為爆發秘術,在剛開始的時候,方瑜對其挖掘度不高,那時候運轉起來隻能爆發出約130%的戰力。

而隨著方瑜對虎行拳的掌握愈發深入,虎息法也慢慢的被方瑜逐漸開發,其爆發上限不斷提升。

直到他將虎息法傳給吳雯的時候,其爆發上限最高可達180%!

近八成的幅增!

吳雯之前為了逃命,自然是全力運轉,正是八成的幅增效果讓他得以逃出生天,但相應的,如此大的幅增就代表對身體的傷害也就越大。

此時他的身體便處於虛弱期,身上的勁氣已經不能隨便調動,一旦強行調動,很可能就會出現身體負荷過大,直接罷工的場景。

現在的他,沒受傷的陳雪都能輕鬆把他壓著打。

見吳雯搖頭,陳雪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她才有空想到自己,想到之前自己被吳雯扛著跑,這一路下來,她的肚子不知道被吳雯頂了多少次,每次肋骨和他肩骨碰撞的時候,她都懷疑是不是肋骨被撞斷了。

陳雪眼神一凝,伸出手自己摸了摸她的肚子,感覺到腹部位置不自然的變形,作為武者的她自然也能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真斷了?”

陳雪瞪著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吳雯,把吳雯看的額頭都有點冒汗了。

見吳雯那一副愧疚的模樣,陳雪剛開始還用幽怨的眼神死死的看著他,但後麵她想到,假如當時不是吳雯扛著她跑的話,估計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她渾然忘記,其實要不是她那個樹幹,吳雯此時早已變成一具屍體了,而她假如不參合的話,她現在早已平安無事的回到了縣城中。

“公主...不知道你現在能自行處理傷勢嗎?”

吳雯雙手合十,對著陳雪說道。

雖然陳雪已經有了妙音的法號,但他依然還是一直叫她公主。

陳雪聽見吳雯的話,正想下意識的點頭,但忽然,她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看著一臉局促的吳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隨即她便自然的將頭一擺,眉頭緊鎖,半真半假的裝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說道。

“無聞大師...恐怕得勞煩您為我處理一下傷勢了”

聽到陳雪的話,吳雯臉上的局促愈發明顯。

但最終,他還是隻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後,對著陳雪說道。

“公主...那恕小僧多有得罪”

說著,吳雯沒在猶豫,伸手就開始解起了陳雪的衣扣。

而陳雪剛開始心中還滿是逗弄吳雯成功的得意,但在吳雯真的伸手解起了她的衣扣的時候,心中立刻便慌張了起來。

本來蒼白的臉突然多了幾分紅暈。

貝齒輕咬下唇,身子也開始有點微微顫動。

在這荒郊野嶺的,此時吳雯和陳雪的模樣,像極了一對小情侶在山間幽會,佳人平躺,任由情郎施為擺布的模樣。

此時的陳雪隻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暖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吳雯,她呼吸不由的開始急促了起來,鼻翼微微出汗。

吳雯在強撐著解開了陳雪的外袍後,將外袍攤開,隻見陳雪的外袍內部果然就隻穿了一件白色絲綢單衣。

這單衣中間就一條小繩子係著,透過那單衣隱隱的可以看到底下那一抹嫩綠。

山丘隆起,單衣下的肌膚一片雪白。

吳雯此時隻感覺自己的那顆佛心徹底亂了。

臉色發紅,喉嚨發幹,一時都不知道要如何繼續了。

而此時也羞的不行的陳雪,在看到吳雯如此模樣之後,心中卻忽然升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

吳雯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處理好傷口的。

他隻知道,在後麵將陳雪的外袍重新係上之後,他這才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而經過了之前那番讓他心亂如麻的治療之後,本來麵對陳雪就有點不自在的他,現在更是有點無法麵對她了。

陳雪的胸腔現在被吳雯用布條和樹枝固定著,所以,她自己行動的時候就沒有那麽方便。

很多時候,吳雯就得像個保姆一樣,隨身伺候著陳雪。

兩人後麵找了一個山洞。

陳雪就在山洞內靜養,而吳雯則負責去搜集食物和木柴。

好在吳雯的身上一直都有攜帶火石,否則,他們兩個連火都不一定能升的起來。

兩人在山中休養了兩天。

陳雪的傷勢也在慢慢愈合,預計再過個兩三天,吳雯就不用繼續像個保姆一樣的照顧著她了。

這兩天,吳雯和陳雪的相處氛圍也是愈加融洽,有了這次的經曆,不管是陳雪還是吳雯,兩人心中都不免留下了一絲痕跡。

山洞內,正在用竹筒煮水的吳雯身子一僵。

“大師...怎麽了?”

陳雪看的吳雯忽然停頓了一下,不由的開口問道。

吳雯低頭感知著這個熟悉的意識正急速奔馳而來,抬頭看了一眼陳雪,臉上若無其事的說道。

“這水你看著燒開後再喝,柴火不太夠了,我去外麵再撿一點...”

說著吳雯坦然自若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陳雪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順手接過了燒水的活。

吳雯走出洞口的時候,轉身再次看了一眼正低頭陳雪,感受著還在靠近的那個無名男子,心中此時忽然有了一絲坦然。

果然,還是沒有那麽容易就擺脫他.......

是的!

從一開始,吳雯其實就隱約的有種預感,那名無名男子始終還是會找到自己。

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清楚的。

作為一個和尚。

對於這種反追蹤什麽的,他是一竅不通。

之前逃跑的時候,又沒有時間去清理痕跡。

在上次之後,他便知道,開竅武者之間,會有一種奇妙的感應。

隻要兩個開竅武者靠近一定範圍的時候,兩者都會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隻要譚元昌不傻,順著痕跡,多跑幾圈,始終還是靠這種感應找到吳雯的。

因此,在他感覺到這個熟悉的意識再次出現後,他便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雖然他不知道,那個無名男子為什麽對自己如此執著,非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但不管怎麽說,陳雪是無辜的。

吳雯走出山洞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身上破爛僧衣再次撕下一塊布,隨後,用之前摸出來的一塊木炭在破布上寫了一段話,之後,將這塊破布用石頭壓在了山洞外的一處顯眼的位置,最後又深深看了一眼山洞後,這才勉強運起勁氣,向著山下奔馳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直到兩人再次碰麵的時候,已經遠離了陳雪藏身的那個山林。

轉身後,看著那熟悉的麵龐,吳雯雙手合十,向著譚元昌問出了自己心中深埋已久的疑惑。

“敢問施主,你到底是誰?為何非要致小僧於死地?”

譚元昌看著眼前這清秀的黑臉小和尚。

他知道,就是眼前這個人,拯救了康國無數人的性命。

真佛,聖僧,他當之無愧。

如果換成二十年前...不,十年前,假如十年前,他能夠遇到這樣一個明悟佛理的小和尚的話,或許他們的結局就都會不一樣。

但是,太晚了.......

回想起這十年內自己所做的一切,譚元昌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麵對吳雯的疑問,譚元昌張了張嘴,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一切都是定數,小和尚,你就當這便是你的劫難吧,老夫也不知要如何與你解釋...”

“至於我是誰...”

譚元昌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我乃...譚元昌”

譚元昌?!

吳雯的腦海裏宛如閃過一道晴天霹靂。

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上去一臉普通的滄桑男子,居然就是那鎮守了楚國百年的譚元昌,譚王爺!

他想到了之前在昌王府時候,從譚明遠那聽來的關於譚元昌的一切,再和眼前這位男子相比對,卻發現,譚明遠描述的譚元昌和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還沒等吳雯震驚完,譚元昌卻沒有繼續給他留時間了。

就在吳雯打算開口詢問之際。

譚元昌的氣勢凝聚,那個熟悉的鐵血將軍凝形而出。

此時再見到眼前這個幻覺一般的將軍身形,吳雯的心中對譚元昌的身份又多了一份肯定。

此時的吳雯,身體依然處於虛弱期。

但他顯然也不可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所以,麵對譚元昌的攻勢,吳雯隻能強壓下身體的虛弱感,隨後再次運起虎息法,強行調動起體內的勁氣。

當他體內的勁氣再次調動起來之後,吳雯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金身羅漢的身形勉強凝聚。

吳雯最後看了眼譚元昌身後的山林之後,再次回眸,一柄熟悉的鐵槍便已突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