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滿艙的漁獲,這意味著下次出海,就是一個星期後了。

而且,下次出海就不是方瑜他們了。

出海捕魚,在營地是屬於輪值工作。

除了幾個固定的老船員之外,營地裏的所有人都需要大概每三個月出一次海。

畢竟在這個海上“孤島”內,能做的事實在太少太少。

這一年內,海水還在持續上漲。

原本漁船和遊艇這類的都是停在48樓。

而這一年的時間,現在漁船停靠的位置已經到了52樓。

一年升了四層樓,也就是說海平麵漲了接近二十米!

陳大勇一家不得不搬離了51層的大套間,隻能住進了和方瑜一樣的隔斷房,在72樓。

好在他們人多,加上譚婉君的威懾力,他們選的是兩個房間,自行將兩個房間的隔牆砸通後,反倒成了兩居室。

陳大勇和劉春燕終於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而譚婉君和陳雪兩人也能有一個自己的房間了,這點勉強抵消了這裏吵鬧和較為擁擠的一個特點。

方瑜、譚婉君、陳雪、三人站在甲板上,吃著從海裏撈上來的,隻加了一些簡單的海鹽和海帶粉作為調料的海鮮大餐。

這些海鹽算是過濾設備的副產品,是大家做飯最基本的調料。

營地裏,除了鹽之外,另外一個還能獲取的調料,就隻有海帶粉了。

這海帶粉便是將海帶曬幹後,再磨成粉,做飯的時候,加入一些,就會有明顯的提鮮效果。

假如對海帶粉再進行機械加工的話,就成為了大家所熟知的味精了。

但可惜,營地裏沒有相應的設備,也沒有精加工所需的原材料,更沒有懂技術的人。

就連這海帶粉,都還是方瑜帶頭製作出來的,後來就被大家所學以致用。

越是科技發達的社會,一旦脫離科技加持,他們就越脆弱。

就像是方瑜,現代社會發展的或許並沒有這裏這麽快,現實世界沒有可以使整棟酒店處於富氧的帶有製氧效果的空調。

也沒有這種對太陽能高效利用,小型電器近乎無限能源的太陽能發電板。

更沒有那種足以一人敵千的機械戰鬥服。

但是,正因為底層科技和上層科技沒有分的太清,所以,方瑜在遇到這種科技急速敗退的情況下,他更能清楚一些底層科技的邏輯,通過簡單的實驗,便能勉強抓住科技的邊緣。

而像陳大勇這類處於新科技時代的人類。

因為科技爆發的太快,信息流覆蓋的過於頻繁,人類對科技的認知幾乎是三四年就會有一次顛覆。

這也就導致了,他們對高層科技技術更加敏感,但畢竟不是專業人員,因此,他們對底層科技的認知並沒有去刻意記憶或者學習,這就導致了他們對底層科技並不了解。

他們可以對製氧機的原理以及核能電池的大致結構說的頭頭是道,把方瑜說的暈頭轉向,但是涉及到味精,醬油這類的基礎製作工藝,他們卻隻能對著瓶子念出那些元素表,卻對如何製作一無所知。

了不起的,他們能知道個大豆能弄醬油,其他的,就真的一概不知。

這怪不得他們,實在是信息更迭的太快,他們接收新科技就代表對舊科技的一種遺忘。

之所以方瑜能了解的更多,隻是因為他所處的科技社會剛好處於瓶頸期,上沿科技沒有發展,人們對科技的了解,就止步於頂,再了解的話,大家就隻能炒冷飯,由上而下,對底層科技進行科普和深度挖掘。

這才導致了他所處的現代社會為什麽這種越返古的信息流量大家越關注。

因為高新科技沒信息了,大家隻能深挖這些舊有的信息。

要是現實世界裏虛擬現實技術突然突破瓶頸了,人工智能也開發出來了,無人駕駛成功了,那你再看看,還會有多少人去看深山求生,從石器時代開始攀科技樹?

光是虛擬現實技術的突破,都能讓信息流在幾年內牢牢鎖定在這個科技上。

人類都是崇新的,追求新知識才是人的本能,挖掘舊事物,那隻是一種懷念。

所以,在這個營地,方瑜這種“老古董”知道的東西,反而比他們多的多。

這條漁船使用也是核能電池組,加上船上的一套備用電池組,這艘船至少還可以使用個五六年的時間。

開著漁船,眾人回到了酒店。

一望無垠的海麵上,半座高樓大廈,就這麽聳立在水麵上,頗有種末日科幻的既視感。

不過,好像現在的確也是末日科幻吧?

52樓的窗戶全部都被敲碎,並且將基礎牆全部敲掉。

因為隻有這樣,貨船才能往裏麵停一停,借助大樓的結構,給貨船一個可以固定的位置。

否則貨船放在外麵,以現在的海浪,說不定哪天晚上,它就自己遠航了。

回到酒店後,有專門的人負責卸貨,然後處理這些漁獲。

或者是曬幹,或者是醃製,或者是直接分配。

這些活,大家都幹了一年多了,也都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規則。

上樓途中,方瑜幾乎隨時隨地的,都能看到兩個男的互相打趣吵鬧著,挽著手走入房間。

有的甚至是三個...四個!

方瑜眼角抽搐,左右手緊緊的拉著譚婉君和陳雪,避著這夥人,徑直上樓。

這就是方瑜所無法接受的變化之一。

濫情社會。。。

這是一個情感社會中的一個變更。

意指在這種情感世界觀內,所謂的婚姻以及伴侶的情感需求已經由私密轉為開放。

大家對情感和欲望需求極為坦然,轉而就變成了一種極為開放的情感市場。

在這個市場裏,大家各取所需,隻發泄,不負責。

不論性別,不論數量。

但是基於營地裏高達50:1的男女數量,基本上,整個基地裏大部分都變成了男男。

這是個可怕的社會!

而方瑜是親眼看著這個營地逐漸變成了這個樣子。

眾所周知,繁衍的欲望是人類最為低俗卻又深根蒂固的一種生存行為。

在這個不要工作,沒有壓力,還有吃的,有住的“偽烏托邦”社會裏,方瑜原以為這樣的生活,整個營地會變得十分和諧。

畢竟,這樣的躺平生活,那可是他所在的現實社會的大部分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卻讓他有點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