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黃雀在後(上)
吳宇、呂輝、暗夜三人終究還是沒能逃出吞噬的陷阱,因為在最後的一瞬,整個星球都被破碎的虛空所瓦解,而他們,就像一直呆在鏡子中的玩偶一般,整個鏡子都齊碎為粉末,存在於鏡中的他們怎能逃脫。一切都隻是無謂的掙紮,依舊還是被玩弄於他人的股掌之中。
黑暗的空間內,睜目如瞎,不見五指。吳宇茫然若失,他的神識探尋不到任何人,也無法尋得一絲光明。他發現自己猶如處在一個漆黑的牢籠之中,而這個牢籠之大,了無邊際。
漆黑的空間裏什麽都不存在,吳宇隻有漫無目的地向前瞬移,漸漸的,他感覺身體不再輕盈,空間不再波動,他隻得停止瞬移,按照前進的方向開始低飛。
黑暗的空間內,無法感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飛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沒有生命的存在,沒有半點聲音,沒有光,沒有水,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吳宇咬緊牙關,就這樣默默地忍受著無盡的寂寥,無盡的絕望與黑暗,不停地飛了下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他仙元力幾乎耗盡,再也無力飛動。隻能開始向前步行,一刻也不停歇的,他的心不斷地告誡他:
吳宇,你還有重則在身,你的愛人還等著你去救,不要停,千萬不要停,隻要停下來,你就死了,不要停,要一直向前,向前…
無盡的黑暗可以吞噬他的身軀,吞噬他的力量,但無法吞噬他的心,他的靈魂。就算永遠的走下去,他也不會成為行屍走肉。
恍恍惚惚間,歲月就這樣無情的流逝。沒有仙靈之氣的潤澤吐納,沒有仙元力的支撐,仙也能退化為人。
他也許已走了數十、數百、又或是數千年
。
他佝僂著身軀,艱難且緩慢地向前移動著。他的速度可能比蝸牛快上一分,雖然每一動作都仿若定格,但他的確還是在移動。
他的兩鬢已經變得斑白,長長的胡須垂落在地麵盤繞打卷,像個白色的拂塵。灰白的頭發拖拽在身後,猶如一塊毫無光澤漿布,又髒又臭。
俊美的容顏不再,溝壑交錯的臉皮,那巍巍顫顫的身影就像一個垂死的乞討老人。隻有那一雙眼睛,依舊是精芒四射。
他一次次陷入無底的深淵,一次次再次走出,再次走入深淵……
“是幻覺嗎?可為什麽身體的衰竭如此真實,我能清楚感受到,再過不久,我便會油盡燈枯,衰死而亡。不是幻覺嗎?難道這就是我的一生?沒有修真,沒有改變,在無盡的黑暗中徘徊前行,最後在乞討中老去,成為被棄屍荒野的爛骨?”
“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黑暗的盡頭就會是曙光嗎?難道不能是另一種黑暗?修仙修神到底為何……難道終究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無……”
“那我……是為什麽要變強……為什麽要參悟天道,為什麽要長生不死,為什麽要修真?是我想成王稱尊?還是想獨霸一方?又或是力壓一世成為無敵存在?抑或是其他?”
“我是誰?……我是誰呢!……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是誰是誰!
茫然驚恐的自問中,吳宇的腳步愕然而止,他扭動著老邁的頸項,慌亂的四處查看著,那無助的眼神叫人心悸,就像一個溺水的孩童在茫然無措中掙紮,卻隻抓到一截殘斷的繩索。
萬籟俱寂的黑暗裏,響動著微弱又清晰的心跳聲,“噗通……噗通”……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急促,急促的仿佛隨時都會破膛而出。
吳宇似乎神識都被凍結,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應該不斷前進,忘了堅強的信念,隻記得不斷的問自己,問自己究竟是誰,不斷的找自己,找那個虛無的自己。
恍惚間,他似乎踩到了地陷流沙,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墜落而下。
墜落的感覺僅僅持續了一瞬,他就又回到了無邊無盡的黑暗當中,但這一次卻有光亮
。幾束光亮來自於四個閉合的門縫內,這憑空出現的四扇木門一字排開,模樣大小皆為相等,而木質的門板上卻包裹著不同色彩的光暈。
一扇門是粉色的光暈,二扇門是青色的光暈,三扇門是紫色的光暈,四扇門是紅綠混雜的光暈。
吳宇佇立在四個門前,呈現呆滯狀態,這幾個透著光亮的門來的太突厥,令老邁殘鏽的他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他依舊想不起自己是誰,但這已經被他忽略忘卻。長久置於黑暗中的他,被這熙攘溫和的光亮所深深吸引,深深的迷惑,當他從呆滯中回過神的那一刻,他唯一思考的就是,該去走進那一扇門!
舉棋不定,徘徊不覺。
猶猶豫豫之中,佝僂的身影已經在四扇門前來回走動了幾趟。
終於,這個忘卻了自己的吳宇,再也忍受不住光芒的誘.惑,眼睛之中一道光芒一閃,撞開了身旁的一扇門。
“嗡……”
無盡的嗡鳴聲,耀眼的光芒,一切在他撞開這扇門後,發生了改變………
……
數月不到,一切皆已改變。
玄月、吳宇幾人生死未卜,藍夢君心驚膽顫地在無極派全副戒備,保護著紫薰,徐飛等人;而唯一實力最強的助力地皇還在疲於奔命。
至此一個個的陰謀漸露雛形,隻是身在局中的人,都還以為自己置身於事外。
魔界,一處森冷的黑色魔堡內。
一名不施粉黛的女子嬌柔的斜依在軟榻上,杏紅的衣衫薄如蟬翼,她似乎在掐算著什麽,仰臥的身姿誘.惑動人。
忽然,她臥殿的門被重重的踹開,一道黑影怒不可遏的衝向她,如餓虎撲食般將她摁壓在身下,死死的鉗住她的雙腕,雙腿壓住她的下肢,咬牙切齒的吼道:
“你又壞我好事
!你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害我!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女子眉頭一蹙,很是不悅地說道:
“玄青,從我身上下去,不要以為你這樣的臭男人、用那肮髒的身體就可以威脅到我,你我之間早有協定,你我互不幹涉,各憑本事。”
黑衣男子的臉色一陣紅白,狠不得立即就將眼前這個女人挫骨揚灰,情緒波動之下,雙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幾分力道,將這女子的手腕捏的哢哢作響。
女子美目一瞪,語氣強硬的再次說道:
“我再說一次,從我身上滾下去,否則,我不會給你三次機會!”
猶豫了一瞬,黑衣男子沉默地鬆開了雙手,直立起趴壓在她身軀上的赤裸半身,準備離開床榻。
徒然間,一股暴虐強橫的殺氣猶如颶風攪浪般向黑衣男子的後背襲來,黑衣男子心中一緊,倉促之間瞬移,竟然沒能完全避開這股殺襲,整個背脊都被硬生生的劃開,頓時熱血噴薄,灑滿紗簾。
一個健碩寬厚的身形擋在了黑衣男子與那女子之間,怒氣衝天地咆喝道:
“玄青,敢動我的女人!你找死!”
黑衣男子一看來者,瞬即麵部抽搐地暴罵道:
“你個畜生龍霸!我什麽時候動你的女人了!簡直是蠢如豬狗!”
龍霸雙眼冒火,扭身一指那女人,咆哮道:
“哼,你自己看,玄青!你不要以為你有虛神界的父親撐腰,我就會怕你,我們神龍一族還沒怕過誰!”
順著龍霸的指向看去,是一床榻的淩亂不堪,淩亂凹陷的軟榻上,是含嬌倚臥的女子。此時的她可謂媚態如風,本是高挽的發髻在黑衣男子的撲壓下鬢雲亂灑,薄衫殘損難掩圓潤酥胸,加之那掩護在胸前的紅腫雙腕,儼然一副春色未完圖。
“龍霸,我不想和你蠻纏,我還有事要辦,你用腦子想一想,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對她用強
!”
說罷,惱怒至極的黑衣男子身體一旋,猶如一團黑色雲霧,瞬間離去……
當黑衣男子離去後,一直斜依在床榻邊的女子立即抿著嘴,似怒似嗔地怨道:
“龍霸,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叫你沒事別來找我,你怎麽就是不聽!”
之前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獸帝龍霸,被這個女子似怨非怨的眼神瞪了兩下後,立刻猶如打霜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說道:
“紅兒,我隻是想來問問你何時動手……”
倘若獸帝龍霸現在的這副局促不安,手足無措的樣子,被其他妖獸界的強者看到,恐怕他們全部都會去找顆最硬的石頭撞一下,看看是不是無意中被人偷襲,從而產生了幻覺。
這個被他輕喚為紅兒的女子,似乎對龍霸現在這副窘迫的模樣很是滿意,她翹起白璧無暇的玉手,半掩著朱唇嬌笑顫抖,美目流轉之間,更是秋波暗送。
一時間,獸帝龍霸竟被她嬌媚的模樣迷惑一癡,連心魂也被鉤去了一半;那銳利霸氣的眼目中皆是此女子的笑靨,再無其他。
被喚作紅兒的女子食指輕點櫻紅唇瓣,用一種酥麻到心癢的聲音喚道:
“龍哥哥,你愛我嗎?”
沒有絲毫的遲疑,龍霸毫不猶豫的說:“愛!”
說完,龍霸便幾近癡迷的半跪在她身旁,凝視著她。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用甜美的笑來掩飾心中的得意。最近呆在黑衣男子這裏,多多少少令她對自己的魅力有了懷疑,黑衣男子那個變.態竟然對她的容貌,笑顏毫無反應,跟個死人一樣!要是他不喜女色也就算了,偏偏他每天都在與女人胡混!
蕭綺紅將嬌嫩豐盈的身軀倒向龍霸懷中,纖指滑過他的下顎,粉黛不施的素顏仰視著他,嬌嗔道:
“那龍哥哥願意為我死嗎?為我蕭綺紅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