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這個決心,那很好,但是你們當中大多數人的成就,至今不過是下品神器。天羽神族有太多的辦法把你們徹底的毀滅。這些,你們都知道嗎?”唐城說著,意態悠閑。單從表麵上看,無從知道唐城的確切想法。

“待在胎藏界,有主人保護自然沒有任何危險。可是,你是主人,不是保姆啊。況且,主人遇到的敵人越來越強。

將來總會遇到無法匹敵的敵人。那時,能夠多一個幫手,才有更多的勝算。不是麽?”花無邪神態柔弱,語氣也是淡淡的,但其中蘊藏意誌卻堅若磐石,不可動搖。這些個獨角蟒向來唯花無邪馬首是瞻,她既然做了決定,便相當於所有人的決定。

唐城輕輕歎了口氣,抬手將他們放出了胎藏界。佛界中頓時出現五百道血色劍虹,繞空舞動,恍若神龍。

其實,唐城並不看好這些獨角蟒在佛界冒險的未來。天羽神族豈是易與之輩?這些長了潔白翅膀的鳥人勢力之強,唐城都要為之心驚。但,唐城仍舊答應了花無邪的請求。他一直相信,路都是自己選擇的,而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多謝主人給了我們選擇的機會!”花無邪震顫著發出聲音。她修煉這門功法,至今都是一道血虹,在沒有進階純陽神器之前,她將永遠沒有辦法返回人形的摸樣。但是純陽神器豈是那麽容易成就的,或許終花無邪一生,她都沒有這個機會。

在唐城看來,對方是在冒險,而他本人則是放任自流。但在花無邪看來,唐城對他們卻是絕對的尊重。

雙方說不上是灑淚揮別,但花無邪等人化身突然間融化,化作一滴滴圓潤的雨點,飄然灑落,若一場淒美的血雨,表達著依依不舍的心情。

唐城笑著說道:“罷了,他日你們修行有成,終有相會的一日。”頓了一下,唐城又道:“你們呆在這七金山,若是遇到了我師尊,就保護他老人家到怒星來相會。”

“是的,主人!”

“那麽,接受我的臨別贈禮,咱們就此別過!”唐城一揮手,一顆透明的心髒閃電般射出,花無邪一個閃身,化作一片血雲將其包裹的嚴嚴實實。

那是九孔琉璃心,呑星獸的心核。當日在逃亡過程中,唐城和一眾獨角蟒聯手做掉了一個大呑星獸,取得了此物。

九孔琉璃心是吞星獸獨有之物,一千頭吞星獸也未必有一顆九孔琉璃心。傳說中,它是吞星獸吞噬的星核所化。若是將此物與一件神器融合,重新煉製,可以使得神器具有吞噬特性,慢慢進化。

此物配花無邪再合適沒有了,可是唐城一直猶豫不決。天兵屠神策與九孔琉璃心未必能夠相融合。若是花無邪等人一直在唐城身側,他們自然可以穩穩當當的以五金精英修行進階,無需任何冒險。

可是,如今花無邪獨自在外,隻能冒險一試了!

諸事已畢,唐城攜段思成轉身振翅而去。

直到唐城的背影徹底消失,花無邪方才一聲令下,這五百道劍虹如潮水般湧入了青灰色的金屬山峰之內。似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蕩起弱不可見的漣漪,眨眼間消失不見。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三載之後,唐城終於重返怒星。

在暴雨海灣的傾盆大雨中,唐城和段思成悄然落下。

“天劍祖師,看這裏就是我的基業了!當初我和一眾朋友自太一道的試煉之地逃脫。到這裏方才停下了腳步。”

說著,唐城一指岸邊那些破爛到極點的木屋,解釋道:“初來時,條件十分艱苦,我們就住在那裏!”

段思成感慨萬千,雖然說唐城也是經曆了九死一生之局,但相比其他人來說,仍舊是幸運到不可思議。

正所謂一飲一啄,皆由前定。若非唐城定要在飛升時走一走捷徑,唐城也不會有這份多姿多彩的遭遇。

“躺倒有,這是個不錯的地方!”段思成伸出手,讓雨點在他的掌心跳躍。來到了徹底安全的地方,又進階陰陽境,段思成的心情著實不錯。

暴雨之中的海灣浮起了一陣嫋嫋煙霧,白茫茫一片。忽然,一人踏浪而來,縱然是在茫茫暴雨之中,也無法阻隔唐城二人的視線。

見了來人,唐城更是一笑。

竟然還是上次那個螃蟹,每次唐城返回家鄉時,都是他在警戒,可謂是緣分不淺。唐城哈哈一笑,迎了上去。

那隻螃蟹走近之後,同樣是笑了起來。兩人這笑容倒是叫段思成納悶起來,在他看來,這隻螃蟹不過是元神境界,即便是他老人家不曾進階,碰到這種貨色,也是一劍了賬,遑論他如今已經進階。

“一別多年,大人風采更勝往昔!”除非遇到了變態,否則,見麵說些恭維的話總是沒錯的。此人本是螃蟹成精,向來喜好橫行霸道,拙於言辭交際。可無奈的是他在螃蟹家族中向來是出於被欺壓的地位,巡海,警戒,這類活計都是他一人在做。

久而久之,此人倒是鍛煉出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不過,此刻他見到唐城,的確是由衷的喜悅。

唐城並未回答,而是先問此人的名諱。麵對唐城的笑顏想問,此人自然沒有不理會的道理,他恭敬的答道:“小人名字喚作摘星子。”

唐城一陣驚愕,此人的原型是一隻螃蟹,身材粗壯,也就是矮而短,卻叫這個風流儒雅的名號,違和感實在強烈。

不過,唐城完美的控製著身體,他並沒有出言嘲弄,更加沒有大笑出聲。這一點,立刻引起了摘星子的好感。

唐城轉身麵向段思成,道:“天劍祖師,此人乃是我們的第一個盟友,當初我們處臨怒星,正是他們非常友好的招待了我們!”

說起此事,摘星子還是有些尷尬。不過,唐城如今的說法並未提及他們淒慘的失敗,大大緩和矛盾。

不過摘星子還是有些奇怪,要知道介紹的順序代表著重要程度的不同。唐城先介紹他摘星子,說明他摘星子在唐城的眼中,地位不如段思成。

而唐城的稱呼更是叫摘星子大吃一驚。‘天劍祖師?’這四個字駭的摘星子心驚肉跳,不由得呼吸亂想起來。

在摘星子看來,唐城已經如此厲害,能夠被他稱作祖師的人該是何等的凶橫。這由不得摘星子不害怕。

試想一下,若是蜀山世界中的綠袍老祖突然碰見了長眉真人,已經是心中不安,卻又見長眉真人恭謹的稱呼另一人祖師,他綠袍的心裏該是什麽想法?

總而言之,此刻,摘星子心中七上八下的厲害。

段思成能夠在佛道兩門的夾縫中,自創一派並流傳萬年,其天資橫溢自然是不必說了。關鍵是其人情練達,眼眉通挑。幾句話便將摘星子說的找不著北,對段思成更加的敬畏三分起來。

如斯暴雨,卻不能將幾人的衣衫打濕半點,唐城走到自家最熟悉的礁石之上。黝黑的礁石依舊,雨珠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

唐城褪去了對雨珠的隔絕,暴雨瞬間將他澆了個通透,然而,這種感覺卻格外的暢美。他平躺在礁石上,渾身舒展,聽著熟悉的浪濤聲,讓雨水徹底的將他浸潤。

他慵懶的歎息起來,道:“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過了一陣,天色放晴,碧藍的天空中沒有半點雜色,唯有一輪驕陽掛在半空。大海恢複了平靜,波光嶙峋的海麵上鷗鳥回翔,它們波不及待的出來尋找食物。

段思成來到唐城身畔,神色負責的看著他名義上的後輩。摘星子和段思成,完全不是一個當量級的對手,段思成輕易的將摘星子所知的一切情報都套了出來。

也隻有在此時,段思成方才徹底的明白了自家的後輩弟子究竟做下了多大的事業。這一份事業,比之昆吾劍齋不知強橫了多少倍,可笑他還等著唐城將昆吾劍齋的名號發揚光大,如今看來,真是井底之蛙。

如今,唐城一手組建的天宮已經占領了怒星三分之一的地盤。百多年來,血海童子和李藥師恢複到了巔峰水準。兩人出手,偌大的怒星上無人可抗。大多數的勢力一見他們天宮的名號,立刻就舉雙手投降。

對於那些頑固分子,血海童子他們的對策再簡單不過,那就是連根拔起,雞犬不留。正因這樣一份霸道,使得人們對天宮的印象並不算好。

對此,段思成也不甚介意。他自然明白,一個強橫勢力的崛起,代表著無數弱小勢力的衰弱和消失,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天空放晴之後,漂浮在海洋上空的那一座宏偉的太上之舟便十分明顯了,五輪形的設計使得它看上去霸氣非常。

雖然沒有一個人在其中守衛,但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膽敢侵占這太上之舟。唐城指著那可以橫渡星空的神器,道:“祖師,要不要進去參觀一番,那裏麵可是壯觀的緊。”

段思成一笑,道:“相比哪個大家夥,我更願意早點鍛造一柄飛劍出來。”唐城目光看向西方,嘴角含笑,道:“那要看我這朋友有沒有準備了!”

段思成一愣,隨即看到西方天際,正有一道赤色遁光劃破長空,頃刻而至。唐城迎了上去,狠狠的來了一個擁抱,笑道:“老哈,看來這百多年,你也沒有閑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