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河畔野草上滾動的露珠在朝陽下熠熠生輝,明耀如珍珠。柳樹林內,光線斑駁,坐落在柳樹林之中的私塾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一眾蒙童所讀的正是儒學的基礎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習相近,性相遠’的言辭,傳遍了儒門大小三十三個星域。

柳林村的大姑娘小媳婦並不知道這些事跡,但,這並不妨害她們在經過小河邊的柳樹林時,偷偷的向樹林內撇上一眼。然後,便是臉紅心跳的走開,生怕被人覷見。

柳林村的私塾先生前年病逝。自那時起,這村中便再沒有人來教授蒙學,為此族長不遲愁白了多少根頭發。一個村落,不可以沒有孩童;一眾孩童不可以沒有師長,這是所有儒門村落通行的兩大鐵律。

不過,事情很快有了轉機。在半月之前,卻有一個風度偏偏的少年途徑柳林村時,愛此地風景清幽,流連不去。

當晚,那少年便借住在柳林村內。柳林村的族長殷勤款待,趁酒酣耳熱之際借勢哀求,使得這少年終於卻不過情麵,接過了先生遺留的教鞭。村中的私塾乃是村中的公產,接過教鞭的少年先生從此便住在這私塾旁邊的茅屋之內。

這少年容貌不過是一般,算不上太英俊,但卻有一股陽光開朗的氣質,使得村內的大小姑娘春心萌動。這人正是唐城,處心積慮的唐城。

這一次冒險,唐城決定步步為營,盡可能的減少危機。

儒門對於所有修者來說都是十分神秘的。雖然在各個小千世界,比如說在中土,都有儒門的痕跡,甚至有儒門的典籍在流傳。但是,中土的儒門典籍不全,又少了最根本的聖術,使得中土儒門和真正的儒門截然不同。

聖術,這個詞匯還是唐城到了這顆星球之後方才聽說的。什麽是聖術?聖術就是儒門弟子催動浩然正氣得來的種種能力。故老相傳,這使用浩然正氣的能力乃是至聖先師——孔聖一手創立。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前輩,這種能力便以‘聖’為名。

道門說,天地間充滿了元氣。元氣亙古永存。道術講究的就是以催動天地間的元氣,發揮出翻山倒海、摘星拿月的力量。

佛門說,天地間業力無處不在。業業流轉,永無窮盡。佛門的術法同樣是催動業力達到長生不滅,元神永駐的境界。

在儒門所在的星域,道門和佛門無法立足。其根本原因在於,浩然正氣壓製元氣,使得元氣死氣沉沉,不夠活潑。這就導致了道術的威力千百倍的減弱。

以陰陽劍虹為例,唐城在中土時,全力催動的陰陽劍虹便可長達千丈,足以斷江河,催山嶽。而等唐城進階陰陽境,在太空催動陰陽劍虹,更是足以分裂恒星,其霸道之處不言而喻。

然而,這門劍術到了這柳林村,催動的陰陽劍紅卻連一把匕首都不如。和一根繡花針差相仿佛,其落差之大,叫人崩潰。

不惟如此,在這裏,佛門的術法同樣無用。在進入這星球中時,唐城的風雷翅一下子失靈,差點一頭栽下去摔死。還好唐城紫府之中,元神完好,這才安然落地。

浩然正氣的性質如此怪異,這就難怪唐城這般的小心謹慎了。

唐城之所以選擇柳林村落腳,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這裏地勢偏僻,方便他做種種研究。唐城曾經試過打坐恢複耗損的元力,可結果叫人吐血。原本彈指間便可完全複原的元神,在經過半個月的努力之後,卻像是沒有半點動靜,元力的補充不足萬分之一。

要知道唐城此時已經陰陽境的修士,可以轉化萬物為陰陽二氣。可是在浩然正氣的壓製下,一切都將失效。

故而,在儒門的星域之中,一旦元力耗盡,唐城甚至連這星球都無法離開。更為重要的是,這儒門的星域之中,沒有長生一說。

在戰鬥中,元力耗盡,元神枯竭萎頓,那麽就隻能如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這種淒慘的狀況,正是所有修者對這兒視若鬼域的原因。

在這個星球停留了一年之後,唐城立刻明白了這一點。更有甚者,就算是唐城什麽事也不做。唐城的元神仍舊在緩緩的枯萎,因為這元力要維持唐城明鏡無暇的身體所需。當然,以唐城如今的實力,若是什麽也不做,其元神足以維持一萬年之久,一時間自然不需擔憂。

隻是,唐城到這兒來卻不是旅遊的。

唐城的計劃十分簡單,他需要一個正式的身份,然後逐步的去接觸,去了解儒門,直到徹底弄清了浩然正氣的秘密,最後再開始以金葫蘆收集浩然正氣。

這樣方才是萬無一失。而第一步,便是要弄一個正式的身份。

對於一個儒家社會來說,身份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每一個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有記錄可查,族譜的作用絕不是擺設。

而唐城這樣一個沒有根底的家夥,在這個世界裏必然是寸步難行。所以,唐城將目光投向了柳林村。

柳林村地處山腳,若非有一條溪流從村邊經過,這裏根本就沒有辦法建立村寨。這裏沒有什麽出產,人們隻是去山中獵取野獸,采摘草藥過活,沒半個月,他們會將獵物送往很遠的城鎮上交易。

但即便是這樣的一個村子,也有自己的族譜。柳林村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八百年前,那時,柳林村不過是三戶人家,而如今,柳林村已經是四百戶人家,將近兩千丁口。

柳林村滿村人除了外來的媳婦,全部姓唐。這也是唐城選擇柳林村的原因之一,免得都兩百多歲的人了,還要換什麽姓氏。

教書育人,尤其是教授一些小屁孩,對於唐城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有私塾中的藏書在,唐城很快便將之全部翻閱一遍,足可倒背如流。

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時隔兩百年,最終又開始了私塾生涯。這一切,仿佛是一個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