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剛剛離開瀾江山,緩步輕移正唏噓時,忽見一道遁光如飛而至,霎時間追至身邊,喝道:“奸賊那裏走?”
“奸賊?”
從來沒有人用這個稱呼來命名唐城,這禁不住使得唐城一愣。唐城扭頭看去,立刻笑了出來,來者竟是老熟人衛子曰。
對於衛子曰,唐城心有好感。這位當初要算計於他的,結果輸的家徒四壁,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隻怕最近這些年要吃粥度日。
俗話有雲: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可這衛子曰來勢洶洶,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數,唐城那裏還會客氣,先狠狠的打臉再說,揚聲打招呼道:“子曰法主,多年未見,您又有好處來送給小弟麽?這一次,怎麽不見青牙賢侄同來?”
衛子曰臉色立刻鐵青一片,冷哼一聲道:“你不用太得意,今日就要你遭一個報應!”這一次,衛子曰甚是自信,叫唐城頗為奇怪。
衛子曰的四極劍陣不落俗流,但唐城卻視若等閑,他憑什麽有這種信心?心思電轉,唐城立刻揚聲調笑道:“子曰法主是要親自動手教訓我嗎?請恕不能奉陪!”說著,唐城紫翼舒展,立刻便要離去。
衛子曰必然知道,憑他一人之力,勝唐城極難。故而,顯而易見的是這衛子曰必然有後手在後。
唐城可沒有興趣看衛子曰有什麽陰謀,隻要他振翅遠揚萬裏,任憑衛子曰有千般妙計,也是無用。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衛子曰臉上泛出一陣冷笑,掌中一張紫金色的符篆無風而燃。刹那間,符紙燃盡。這符紙燃燒冒出的不是青煙,而是金色的光。
金色的光芒彈指間蔓延百裏虛空,金光所及之處,一切被徹底的禁錮,風停、雲駐、呼吸頓止,連時間也停止了流動。
這就是衛子曰的依仗,從他老爹手中求來的乾坤萬物鎖禁符。
衛子曰的母親雖是儒門著名的才女,但其老爹卻是道門高弟。當年其父正是為此為而背叛上清門,道、儒兩家都容不下他們,不得已隻得遠走極暗天堂。
這乾坤萬物鎖禁符乃是上清門的不傳之密,唯有造化境的修者才可以繪製成功。一旦符法成功,其威力大至不可思議,禁錮空間與時間。
這是衛子曰為了克製唐城的速度,哀求他老子許久方才得到這麽一張。這符篆必須要繪圖者本人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衛子曰並非符篆的主人,故而,僅能施展十之五六的威能。饒是如此,卻已經使得唐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符篆可以凍結一切,卻無法凍結思維的活動。衛子曰此刻見計得授,不由得眼珠子亂轉,得意洋洋起來。
那眼神叫唐城恨的牙癢癢,唐城知道這一次自己的處境甚是凶險,故而立刻閉目沉思。考慮著這符篆的破綻。
“哢嚓!哢嚓!”
驀然,唐城的風雷雙翅微微一動,雖然隻是移動了頭發絲兒的距離,並且非常明確的沒有聲音,但在衛子曰的腦海之中,卻恍若霹靂。
“他怎麽還可以動?這決不可能!”
唐城些微的移動隻是簡單的動作,卻意味著衛子曰信念的崩塌。在他心中無所不能的父親所製的符篆,竟也有失效的一天嗎?
事實上,這隻是唐城窺破了這符篆的一絲破綻。
作為洞悉了時間些微奧妙的人,唐城看到了這符篆的原理。簡單來說,本來這符篆像是一眼漁網,抓住了唐城。
然而,唐城突然身體變小,從網眼中脫身而出。從此,這類似的漁網對於唐城再無作用。在衛子曰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唐城轟然破開了禁製。
唐城一次成功,振翅飛舞,再看衛子曰眼睛暴突的造型,十分有喜感,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不要緊,卻耽擱了唐城跑路的時間,而就是這幾個呼吸的耽擱,遠方便飄來一座車攆。
駕車的是兩條懶洋洋的應龍,車身上紫氣氤氳,車攆上方懸著一座玲瓏寶塔,放萬丈毫光。車身之內端坐一人,峨冠博帶,容貌清臒。此人的打扮和夏侯隱如出一轍,然而,同樣的服飾穿在此人身上,效果卻截然不同。兩者若是站在一起,人們心中定然會浮起同一個念頭。夏侯隱那就是猴子穿龍袍,望之不似人君。
那車攆似緩實快,唐城大笑時尚且遠在天邊;笑聲未歇時,車攆已近在眼前。看著衛子曰傻乎乎的樣子,此人無奈一笑,道:“癡兒!”念動之間,衛子曰已然破開那符篆的禁製,重獲自由。
衛子曰返身來到車駕旁邊,畏畏縮縮的道:“還請父親為孩兒做主!”
聞言,唐城差點一口老血噴吐出來。
這衛子曰好生不要臉!
本來,兩人的恩怨因衛青牙而起。因為那個缺心眼的家夥,衛子曰布局謀算唐城。這是典型的‘打了孩子,爺出來’。
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是你衛子曰已經輸了,又喊出自己的老爸來報複,這就未免有些無恥。尤其是一大把年紀了,還自稱“孩兒”,叫人怎堪忍受。
衛子曰他老爸淡淡一笑,道:“你且看著!”然後,他轉頭看向唐城,目光清冷,緩緩的道:“你竟然能掙脫乾坤萬物鎖禁符的控製,也算是實力不凡,勉強值得我動手一次!”此人的口氣極大,仿佛值得他動手一次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
唐城不屑的一撇嘴,道:“癩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今天小爺有事,不陪你們玩了!”唐城說著,振翅而走。
說實話,這家夥一到現場,唐城便覺心中十分壓抑。唐城並不是沒有見到過造化境的強者。前有李藥師,後有血海童子,都是相處非止一日。
可是兩者都不是完美狀態出現的,李藥師被太一道封印了數十萬年,血海童子比他更慘十倍。這就使得兩人的實力大打折扣。
唐城和血海童子真刀實槍的較量過,勉強可算是不分勝負。唐城曾經以為造化境的實力不過如此,單憑他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應付。雖然平時唐城不曾掛在嘴上,但唐城心中仍舊有一絲自傲。
造化境修者,也不過如此而已。
然而,此人一到現場,唐城才發覺,自家的自信就如沙灘上的城堡,空中的樓閣一樣經不過考驗。
唐城有心試一試對方到底牛逼到什麽程度,奈何這天河星卻是對方的主場,萬一待會兒再來一造化境修者參與圍攻,唐城連逃走都成問題。
所以麽,唐城如今也隻能戰略撤退。雙翅一振,唐城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消失在天際。衛子曰仰頭看著這比驚雷更加迅捷的速度,低聲咒罵道:“討厭的翅膀,一切長著翅膀的家夥都是賤人!”看來,無論是唐城的紫翼還是天羽神族的白色羽翼,都沒有給衛子曰留下什麽好印象。不過,他身邊的老爸卻同樣不見了蹤影。
眨眼間,唐城已經飛離了天河星。從天空中向下看去,那寬闊的天河宛若玉帶一般纏繞在天河星的腰部,美麗到了極點。
“嗬嗬,你跑的倒快!可,你又能跑到哪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