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八個陰陽神魔作為替身也無法阻擋死亡的降臨,麵對隨時都會被徹底洞穿的災厄,飛魚島主終於再也無法堅持,他大喝一聲,雙手高舉,喝道:“我,投降!”

黝黑的長戈似流光般將指勁擊的粉碎,最終停留在飛魚島主的身前寸許,戛然而止。飛魚島主甚至可以感覺到長戈的鋒銳對眉心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以及眉心滾落的那一串血珠。為了取信於無天,在鋒芒臨身的刹那,他果斷的散去了全身的元力護持,使得他的肉身被氣流所傷。

空中的兩人若定格一般,妖皇無天持戈而立,衣袂飛揚,神采奕奕。反觀飛魚島主,縱然在九宮陣之中,又有八名陰陽神魔在旁而立,卻是麵色枯黃,灰敗之極,似乎隨時都會倒斃一般。

“可心服?”

飛魚島主苦澀的道:“服!”

“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無天麵含笑意。

“記得!”

“那就重複一遍吧!”

“我若輸了,就做無天閣下的下屬,絕無反悔!”一字一句,說出來都是血淚。

“那麽,你的名字?”

“趙銀眉!”

“從今日起,你就是銀眉聖王了!”無天收戈而立。眾妖聖見勝負已分,紛紛上來恭賀,隻是那賀詞不免叫趙銀眉有些尷尬。

海王也湊趣說著棄暗投明之類恭喜的賀詞,隻是越發的心中不平衡起來。他的實力縱然遜色於趙銀眉,可他們投誠即久,也立有戰功,憑什麽趙銀眉立刻便成了銀眉聖王,而他們卻連核心的圈子都進不去?

海王白鯨生和血散人極為隱蔽的對視一眼,隨即各自分開。無天掃視了一周,忽然問道:“空海和尚還沒有回來嗎?”

“陛下,他再也回不來了!”麵對眾人疑問的目光,海王低聲一笑,笑聲中有著說不出的淒婉。

“他已經被人斬殺兩次,這第三次轉生,能夠找到廬舍保留一絲神識都已經是僥幸。若無意外,他必然是消散在天地間了!”

無天輕輕一歎,神色黯然的道:“我們已經折損五人了!”

“並且,這五位前輩的隕落或多或少都和那唐城有關!”一道遁光從東方激射而來,人未至,聲先到。

“無涯!”

無天轉過身來,看著氣象森嚴的無涯,欣然一笑。無涯按落遁光後,肅立當場,待無天看來,方才微一躬身,道:“父親,我已請來六位前輩,他們尚且在東海潛修,三年之內,當可將一身力量洗練,進階妖聖!”

“好!好!”不僅無天十分興奮,其他諸人也都麵麵相覷。相比於無涯的收獲,他們可真的是妄稱前輩了。

“父親,唐城不除,我妖族損失不斷。既然父親實力盡複,不如將此人一舉剪除,了卻後患!”說著,無涯狠狠的做了一個劈砍的手勢。

默然了一陣,無天道:“當日修羅法主曾前來和我商議此事,也說是要剪除唐城。我想待和人族訂立和平條約之後,再來布設陷阱,引誘那唐城跳進來!”

眾妖都是心頭一跳,無天這一招甚是狠歹。若然如此,那唐城被妖族殺了也是白死,昆吾劍齋連找回公道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既然此人接連傷我同胞,又豈容此人再活過一時三刻。”看了看眾人的眼睛,無天微微一笑,對此作出了結論。

隨即,無天吩咐道:“鳳凰樓既毀,其中有我們的責任,就請獅王出手,將鳳凰樓修複如何?”

“就請陛下瞧好吧!”咆哮獅王嘿嘿一笑,便從容降下身形,近距離操控泥土。咆哮獅王對大地的操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心念轉動間,不需咒語便將大地控製自如。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大地緩緩的升起,土石崩塌,在這一刻,仙音島在痛苦的顫抖。先是地基,再是一件件的房舍。不一會兒,在仙音島的東北方,一個巍峨的大樓赫然屹立。隻是,那大樓的表麵遍布枯枝、碎石,看上去醜陋之極。

咆哮獅王目光一閃,一指點出,一道金光自大樓的頂部生成,隨即快速的向前後左右,上下四方蔓延。

金光過處,一切雜質盡被清空,大樓的頂部呈現出琥珀色的暈黃,在陽光的照射下,美輪美奐之至。

頃刻間,高達百丈的大樓已然成型,緊窄、狹長、挺立如劍,而且大樓的表麵上陰刻著一隻三足金烏,正展翅而飛,肆意而張揚。

三足金烏在妖族中頗有代表性,故而咆哮獅王以此作為妖族的標誌。無天對這新大樓滿意之極,笑道:“獅王出手,絕無不成之理。此樓便叫做金烏樓,何如?”

眾人同時讚道妙極。鳳凰乃是五德之身,人族供奉的神鳥,而金烏卻是上古妖族,尊貴異常,去鳳凰而得金烏,咆哮獅王勾勒的巧妙之極。

“為慶賀金烏樓落成,便讓小兒無涯與孔飛霜擇日完婚,並且於萬眾之前,焚滅妖族叛徒心月狐祭天!”

此言一出,眾皆凜然,齊齊將目光看向了天狐聖王。心月狐本是她的女兒,如今,妖皇欲以之作為祭祀之物,她會是什麽心情?

隻見天狐聖王盈盈下拜,臉色絲毫不變,淺淺一笑道:“如此便恭喜無涯公子了!”這時,諸妖聖方才紛紛道喜。

對於眾人的臉色做絲毫未見狀,妖皇淡淡一笑,吩咐道:“就在金烏樓前做祭天之台,此事便由人族的修士負責。諸位隻管屆時喝那一杯喜酒便可!”

倒是無涯張口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也隻有一聲歎息。在妖皇的壓力下,整個仙音島張燈結彩,一副喜慶的氣氛,至於那祭天台,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工。

仿佛知道那祭台不祥,來此施工的人進展之快,叫人咋舌不已。整座祭天台以仙音島獨有的淚音石鋪設而成,高達八尺許,方圓十丈。四方台階,皆可登上,最高處乃是一個青銅巨鼎,據說是某個修仙家族所用的煉丹藥鼎,被強行勒索而來。

而在那銅鼎之前,兩個石柱聳立,柱身上雕龍畫鳳,相距七尺。金烏樓上,兩名女子正隔著窗子望向那石柱。

天狐聖王神色暗淡道:“為娘也幫不了你太多!”心月狐沒心沒肺的一笑,滿臉的不在乎,哼哼道:“死則死耳,何必惺惺作態!”

“你倒是看得開!”天狐聖王輕輕一歎,淒婉的道:“如果說,將你祭天是為了引來你那個小朋友呢?”

忽然間,心月狐臉上再沒有半點血色,仿佛透明一般。她幽幽的道:“這樣說來,我的眼光果然沒有錯嗎?他已經厲害的叫你們恐懼,叫你們痛恨了嗎?”

“恐懼雖未有,痛恨卻是一定的!”

心月狐不在廢話,道:“如果你肯幫我,那麽就還是我的母親,之前你在我身上偷偷下符篆的事情就一筆勾銷。若不肯,那也就罷了!”雖然很是硬氣的說完,可心月狐心中卻沒有報半點希望,她完全琢磨不透自家母親的心思。

天狐聖王輕柔的一歎,道:“一錯至此,豈可再乎?”

“什麽意思,說明白一點呐!”

不管心月狐怎樣抗議,天狐聖王終究沒有再說什麽。而心月狐也在三日後被綁縛祭天台,兩根蛛絲編織的繩索牢牢的將她定在那裏。

心月狐不曾試圖自盡,她明白,即便是死了,妖族也有的是辦法利用她的屍體達到目的,而若是活著,或許還可以提醒唐城一二。

南海的烈日暴曬著心月狐,沒有元力幫助她抵抗日光的侵襲,心月狐一日比一日憔悴起來,唯有白色的長裙依舊不沾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