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怪乎忘憂老道對這和尚不耐煩。當年,雷音寺三個元神修士到雷音宗做客,卻突然發難,殺傷大半強手,奪走了雷音宗鎮宗寶典《萬古雷音訣》。

經此一事,雷音宗便每況愈下,最終泯滅於曆史的長河中。而如今,這禿頭竟然如今竟然恬不知恥的說是什麽雷音寺的鎮門之寶,簡直就是拿他們當猴子耍。

聽到忘憂老道挑釁的言語,那老和尚微微一笑,並不著惱,他既然敢上昆吾劍齋,顯然是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

“忘憂真人傷勢未愈,義玄豈會趁人之危。不過,既然忘憂真人作此提議,貧僧也不便貿然拒絕,就由小徒辯機與真人高足決一勝負如何?”

雷音寺義玄和尚此言一出,冥夜真人心中便是一沉。唐城在昆吾劍齋修行不過兩年時間,此前乃是在北域蠻荒呆了三年,滿打滿算不過是五年的時間。可是這辯機和尚,不用想,必然是自幼修行,少說也有十多年的時間,兩者如何能比?

可昆吾劍齋卻無法拒絕!

這義玄和尚順著忘憂老道的話,將此比鬥說出,若是冥夜真人斷然拒絕,叫老道的臉麵往那裏放?

忘憂真人冷冷一笑,道:“和尚倒是好算計,但莫忘了一句老話,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言罷,忘憂真人目視唐城,唐城立時會意,斬釘截鐵的道:“城,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義玄和尚露出詭秘的笑意,道:“若是辯機輸了,這萬古雷音訣從此便屬劍齋所有,雷音寺上下絕不會糾纏不清。”

忘憂真人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若是唐城輸了,萬古雷音訣立刻雙手奉上!”

義玄和尚微微搖頭,道:“這還不夠!”

“你待如何?”

“若是辯機僥幸勝了一招半式,忘憂真人需要在群修麵前向我雷音寺道歉,承認盜竊之罪!”義玄的聲音陰冷狠辣,這才是義玄和尚的最終目的。忘憂真人偷了雷音寺的寶典,他便要老道在萬眾麵前丟盡顏麵。

像是《萬古雷音訣》這種根本寶典,每一個宗門必然有手抄本存世,隻有雷音宗仗著有諸天三十六雷震護住山門,粗心大意,結果被雷音寺一勺燴了。

忘憂真人雖然盜走了原本,可手抄本同樣可以修行,故而雷音寺沒有把握,便不來劍齋討取公道,以免自取其辱。

所以,這一次來,義玄勢在必得。

冥夜真人臉上陰雲密布,這老禿驢來者不善,必然是有十分的把握才會和劍齋撕破臉放對。忘憂真人看著唐城,微微一笑,道:“很好!”

“就這麽定了!”老道豈是好欺負的,義玄和尚的這番好意,他定會好好的報答。

唐城險些氣炸了肺,禿驢果然沒有幾個好東西!他奶奶的這義玄和尚一臉正氣,卻也是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家夥。至於忘憂老道去偷東西這件事,早就被唐城選擇性的丟到了九霄雲外。

決議即定,辯機和尚方才抬起頭來。他取下了掛在脖子上的一串紫色念珠。刹那間,這辯機和尚的氣勢攀登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他雙目開合之間,若有星辰閃耀其中,整個人猶如一柄出鞘的神劍,光耀四方。

義玄和尚悠悠的道:“好叫諸位得知,小徒辯機在三個月前,度過元神之劫,成為我本寺第三位元神真人!”

冥夜真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忍不住心中蹦出一個詞來,‘操’。這辯機和尚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的年紀,並且從未在中土行走,使得眾人都以為他是雷音寺的新近弟子,不過比唐城多修行了兩年。可事實上,這禿驢竟然修道少說也有百八十年,稱的上是唐城的長輩了。

唐城臉色也難看起來,若是尚未分割舍利子,他用盡手段,佛道功法俱出,倒也不畏懼這辯機和尚。

更何況,他在南海無極宮中,頓悟了一種劍術,可在刹那間斬殺真人,空海禿驢正是第一個犧牲品。

隻是,那一劍擊出,不勝則敗,再沒有回旋的餘地。而這一戰事關忘憂真人的顏麵,那種劍術唐城卻不敢使用。

這便叫他十分頭痛了!

無論唐城怎樣頭大,此戰都無法拖延。唐城高居半空,腳下是連綿起伏的昆侖山脈,雲霧迷蒙,一眼望不到邊際。

辯機和尚手持念珠,不同的撥動著。說實話,辯機和尚對於義玄的決定並不讚同,修行者不爭意氣,隻問長生。

雷音寺上下修行的根本寶典叫做《雷霆光明海》,這萬古雷音訣隻是起到參考的作用,即便是被忘憂真人盜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他們本有抄本在手。

隻是,義玄是辯機的師尊,尊師重道乃是所有修行者共同奉行的戒律,辯機無法反抗義玄的意誌。

對於唐城的資料,辯機和尚了然於心,可以說,兩人的戰鬥就像是一個成年壯漢來對於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幼童。

“我盡量不傷你!”這已經是辯機和尚唯一所能做的。

劍齋之外,冥夜真人下了雲床,和忘憂老道站在一起,有些憂心的道:“大師兄,唐城有勝利的機會嗎?”

忘憂老道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頗為懊惱的搖頭道:“機會不大。大不了就賠禮道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冥夜真人翻了個白眼,道:“你丫的要丟人就自個丟人好了,還要劍齋上下陪著你丟人,你好意思嗎?”

不同於兩人在這兒拌嘴,義玄和尚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顯然,他認為自己一方立於不敗之地,昆吾劍齋已然輸定了!

唐城稽首為禮!此處是昆侖山,是劍齋的所在,是他的主場,唐城怎麽都不會失了風度。對於這一場戰鬥,冥夜真人並不看好,故而不曾宣揚,除了方一泓幾人之外,便再無一個劍齋弟子觀看。

辯機和尚合十還禮。他還在等著唐城的攻擊,卻聽唐城笑道:“大師遠來是客,不必客氣!”辯機和尚立刻明白了唐城的未盡之意,不由得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唐城是要辯機和尚,元神修士首先出手,這是他身為主人的驕傲,無論麵對何人都不會改變分毫。

辯機和尚遙遙一掌,擊在空處,宣告了戰鬥的開始。唐城對於對方的禮讓毫不意外,不過,他可沒有手下留情的資格。

雙翅一動,唐城便在空中留下了無邊幻影,半個天幕之中,盡是唐城展翅而飛的殘影,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姿態各異,絕無半點相同之處。

而與此同時,唐城的劍域發動,數千道、數萬道五彩斑斕的氣劍自虛空生成,如匹練般自八方刺向辯機。從地上看來,辯機和尚渺小如塵埃,好像眨眼間便會刺的千瘡百孔一般。

靜如處子,動若雷霆。

義玄微微變色,他不曾想到唐城竟有如此強橫的實力,不過他對辯機和尚更有十足的信心。相比與義玄,方一泓卻是苦澀無比。唐城最初拜入忘憂老道門下,稱為劍齋第七名入室弟子,他心中頗不服氣,然而,此刻卻將他心中最後的一絲驕傲打的粉碎。

萬千燦爛的劍氣中,驀然傳出了一聲音調低沉的佛號,似雷音,如暮鼓,似晨鍾,在不經意間便震懾十方。

無數雷光凝結的‘卐’字符自辯機所在的位置轟然爆發,比山洪更猛烈,比大海更深沉。‘卐’字符一接觸到那五彩斑斕的劍氣便轟然炸裂,化生成一道閃耀的雷霆,將劍氣炸的粉碎。

漫天雷霆隨生隨滅,在彈指間將五彩劍氣滌蕩一空。天空中的白雲被絞的粉碎,顯得天空越發的湛藍。

魏朝瑛等人不過是元液期的修士,何曾見過如此波瀾壯闊的鬥法,他們張大的嘴巴再合不攏來,看上去仿佛一個個饑餓的肥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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