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暴力破開這幻陣?萬一這裏不是燕子塢呢?】

看了姚仙兒一眼,唐城見她雙瞳之內,堅定如磐石,顯然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唐城心道,若當真是一場誤會,大不了將南海仙府當做賠禮送給他們,為了仙兒,難道我連這一點東西都舍不得嗎?

決心已下,唐城也不耽擱,拉著姚仙兒的手對連玉說道:“師兄先幫我照顧一下仙兒,帶小弟破開這幻陣!”

連玉見唐城鄭重的樣子,不由的甚是詫異,道:“師弟,你不是準備用暴力吧?”見唐城點頭,連玉苦笑道:“師弟,破陣的方法有千萬種,暴力是最後的選擇,我們還是先試一下最簡單的一種吧!”

唐城撓了撓頭,不明所以。連玉悠悠一笑,道:“你和師妹暫且隱身,免得被人覷出破綻。”

唐城雖是納悶,那還是悄然凝結了一張移景符,輕鬆將自己和姚仙兒遮蔽起來。論隱身的效果,這移景符自然不能和隱身符相提並論,可倉促之間,一般人也看不出破綻來。

兩人剛剛隱去身形,便聽連玉朗聲道:“昆吾劍齋掌教真人座下,入室弟子連玉,拜會貴地!望主人賜見一麵,感激不盡!”

連玉的聲音並不大,但將聲音約束成一條直線後,卻是聲如洪鍾,傳入了幻陣之中。昆吾劍齋名列中土六大宗門,其入室弟子比其他佛道五宗的真傳弟子毫不遜色,甚至是猶有過之,堪稱是前途不可限量。

故而,若無意外,這一處幻陣的主人當會打開幻陣,迎諸人入內。事實也正如連玉所料,那幻陣如抽絲剝繭般打開,遠遠的看去,噴發的五彩元氣綻放若一朵蓮花,一個白發老人自花蕊之中飄然而出,容貌清臒,雪白的長袍越發襯得其人仙風道骨,不類凡俗,那人拱手笑道:“原來是劍齋高足光臨敝地,山野之人今見高賢,幸甚,幸甚!”

連玉微微一笑,似是無意的道:“吾與黃、袁兩位師弟欣喜見這太湖盛景,流連忘返,想尋一落足之處,不意見此處竟有高人隱居修行,不免心癢拜訪,魯莽之處,還望海涵!”

這老人爽朗一笑,道:“何談魯莽,歡迎尚且不及,快快請進,若是貴師弟到來,便一並到敝山莊休憩!”

連玉笑著和老人一並入內。

不遠處,姚仙兒身體在微微顫抖,小聲道:“此人正是燕子塢的四老之一,叫做太始,我見過他們!父親就在這裏!”

唐城心中凜然,這老家夥不可小看,適才他將目光落在對方身上,那老家夥便立刻生出感應,好在對方仍舊是元丹修為,不足為慮,否則,此番定有一番好鬥。

輕輕的在姚仙兒背上拍了兩下,唐城道:“既然找到了地方,便沒有救不出來的道理,相比對方也是明事理的人。就算是他們不明事理,我也會用飛劍和拳頭告訴他們,道理其實很重要!”

見唐城說的搞怪,饒是姚仙兒滿腹憂愁,也被逗的噗嗤一笑,狠狠的白了唐城一眼。唐城一笑,道:“這才對嘛!整天一副鬱悶不樂的樣子,別人看了也難受。況且,我們既然找到了地方,你們父女團圓在即,應當高興才對!”

說話間,黃無衣、袁不邪劃船而至。一丈六尺長的小舟之上,袁不邪悶悶的劃著船,滔滔不絕的嘴巴緊閉,不吐一字。和黃無衣一道使得他手腳施展不開,無窮的精力無從發泄,本來開朗的心情也變得愁悶異常。

黃無衣突然抬起手臂,道:“停!”

袁不邪一收雙槳,詫異的道:“師兄,怎麽?”

黃無衣雙目四處遊弋,道:“謹慎點,這裏有些不對勁!”唐城悄然現身,道:“黃師兄,是我!”說著,唐城撤去了移景符,那一片蓮葉荷花驀然消失,化作蕩漾的水波。對唐城如此神出鬼沒的手段,黃無衣有些詫異。

但這種術法上的秘密,哪怕親如兄弟也不好多問,況且他和唐城見麵不過幾次,不過是泛泛之交。黃無衣將疑問咽到肚子裏,左右掃了一眼,再看遠處的那重新隆起的幻陣,問道:“連玉師兄先行入內了?”

見唐城臉上頗有吃驚的神色,黃無衣隻是淡淡一笑。他拙於言辭,但並意味著他太傻,反倒是因為沉默寡言,觀察力變得極為敏銳。

“不錯!”唐城三言兩語將連玉單獨入內的事情解釋了一邊,黃無衣沉吟了一下,說了一個字。

“等!”

不過連玉並未讓眾人等的太久,黃無衣等人立足未穩,便見一道雪白的劍光衝天而起,如同光柱一般耀眼。

若是看的仔細,甚至可以發現這劍光是由無數的雪花匯集而成,冰寒之意凝而不散,這正是連玉的招牌劍術——冰雪連天。

這劍光穿透了層層陣法的阻隔,展現在眾生之前。黃無衣赫然色變,道:“連師兄有難,我來破陣!”

唐城吸了一口氣,斷然道:“我來!”畢竟連玉是因為唐城的事情而陷入險境,唐城怎可袖手旁觀。

說著,也不等黃無衣回答,唐城振翅而起,人在半空,便喝道:“碧瀾!”無盡的符篆即生即滅,長達丈許的墨色的劍氣無聲無息的現身長空。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開始,彈指間,這墨色的劍氣遍布長空,夭夭而舞,若萬數千條黑龍在遊弋。

從地上看去,那劍氣的匯聚如淵似海!

“斬!”唐城在升到頂點的刹那,一聲斷喝,這數千道劍氣若天河倒灌,刹那間,似離弦之箭,射向那幻陣。

普天之下,所有宗門,僅有昆吾劍齋的山門沒有任何陣法保護。一來,是昆吾劍齋以劍立派,門內弟子並不擅長陣法;另外一點在於任何到昆吾劍齋山門之內撒野的人都將受到十倍的報複,哪怕拚到劍齋隻剩下最後一人也在所不惜。正是這一點使得所有和劍齋為敵的大小宗門都十分頭痛,背地裏不知如何痛罵這些瘋狂的劍修。

而一旦布置了陣法,那便是層層疊疊,絕非僅有一層幻陣了事,那是對自家生命的不負責任。

墨色的劍光似流星般墜落,那五彩幻陣宛若沸騰了一般,刹那間被刺的千瘡百孔。繼而,墨色劍光落在內層的護罩上四下遊走。那元氣構建的護罩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被這墨色劍光腐蝕的通透,頃刻間崩潰。

唐城虛立當空,見這一擊湊效,臉現喜色,驀然合攏雙掌,喝道:“合!”

那數千道劍光如被無形的大手操控,頃刻間合攏做一團,化作一道千百丈長的墨色巨刃,恢弘的劍光似一條大河般橫掛天際。

陣法防護瞬間被破,燕子塢的真正麵目便落在眾人眼中。亭台樓閣在這裏綿延不絕,綠柳成行,栽種於開辟的河道兩側;假山堆疊,掩映於花叢之中。這裏不愧是被太一道經營數萬年,稱得上是一步十景,絕妙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