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無比的大殿,以縱橫排列的數千株異種花卉作為點綴,姹紫嫣紅,使得整個大殿生機盎然,絲毫沒有因數萬年無人居住而顯得頹敗。
唐城卻無暇欣賞這裏的美妙,一道黑影和一道血影正在激烈的交手。唐城看了一眼,便心中大寒。這兩人對自家的力量控製的完美無比,不曾有半點氣勁崩散,連那瑰麗的花瓣都不曾顫抖半點。畢竟,誰都有可能是這裏的主人,將東西打的稀爛,對誰都沒有好處。
見唐城進入大殿,兩人悠然分開,其中一人正是令人討厭的海王,而另一個則是一身血色長袍的血散人,容貌陰鷙,神色冷冽。
兩人盯了唐城一眼,便又繼續交手。對於他們這種元神修士來說,唐城不過是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實在不值得關注。
唐城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適才他仿佛是一隻被兩頭猛虎盯著的羔羊,隨時會被人嚼碎吞吃掉,壓力之大,隻看唐城背後滿滿的冷汗便知。
【夫子在上,來趟這渾水真的錯了嗎?】
在問心幻陣和四極之陣作為阻擋,唐城便是想逃也無處可逃。唐城這是自陷死地,怪不得他人。原本,苦情上人以為唐城隻是要到外圍撿撿便宜,因為在仙府開光之時,總會有不少極品的法器,甚至神器遁逃外出,若是運氣不錯,奪取兩件輕而易舉。
這大殿的中央存放在一個青桐巨鼎,四足,高六尺,闊四尺,鼎身上是種種異獸的浮雕,纖毫必現,宛若真實。巨鼎的內側有一層青色的光華遮蓋,霧蒙蒙的看不清裏麵存放了些什麽寶貝。
每靠近那巨鼎一步,唐城腰畔的金鈴便震顫的愈發厲害,因為禁製的存在,它發不出半點聲音。若非血散人和海王正在激鬥,無暇分神,必可發現它的異狀。
距離那青銅巨鼎僅有十丈了,唐城有些口幹舌燥。此時,那巨鼎猛然發出溫潤的光華。唐城立刻叫苦不迭,果然,海王和血散人立刻分開,雙目盯著那巨鼎的動靜。不可避免的,唐城腰畔的金色鈴鐺也被人看個正著。
海王和血散人都想要這麵玉牌,然而,他們誰也不敢讓自己的後背麵對敵手,互相顧忌之下,便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隨時都會打破的平衡。
大殿內光華一閃,中年文士出現在大殿之內。
海王和血散人臉色不動,瞳孔卻是一縮,冷然道:“孟知霜,你向來自命清高,也要來湊這個熱鬧嗎?”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如果說,我隻是閑逛來到這裏,你們會信嗎?”
海王、血散人、孟知霜皆是南盟九真中人,然而,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比爭搶骨頭的野狗強不了多少。
此刻,仙府的控製權就在眼前,豈有避讓的道理?
本來,海王最先抵達大殿之內,正在煉化那青銅巨鼎,然而,血散人隨後即至,將海王的進程打斷。如今三人之間勢均力敵,無法找到一個讓各方折服的人物。
唐城站在三個劍拔弩張的元神修士之旁,心中戰戰兢兢,然而,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叫人看不出半點畏懼的樣子。
金色鈴鐺震動的越來越激烈,突然,巨鼎光華大盛,從中射出一道玉牌,直接飛向了唐城。隨著玉牌的接近,禁錮那金色鈴鐺的術法砰然迸裂。
金色鈴鐺發出一陣歡快的鳴叫,奮力迎了上去。
這番異變使得三人同時出手,抓向了鈴鐺和玉牌。隻是三人互相顧忌,出手隻有三分力,剩餘七分都在防備對方的攻擊。
倒是唐城距離鈴鐺和玉牌最近,一伸手將二者握在掌心,振翅而退,避開了三人的鋒芒。隻是這殿內太過狹小,否則,唐城早已振翅狂飆萬裏,不見了蹤影。
三人身形一頓,看著唐城的眼神頗為驚奇,能夠在他們三人麵前拿到鈴鐺和玉牌,縱然是因為他們沒有全力出手,唐城也足以自傲了。
那巨鼎乃是控製外麵兩處陣法的中樞,從這鼎中出來的寶物說不定便關係到仙宮的歸屬,三人豈容他人得手?
海王冷冷的道:“小子,那東西不是你配擁有的,交出來,便繞你不死!”
血散人沒有開口,隻是看向唐城的目光,像是在盯著一個死人。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果然不凡,隻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物你拿著徒然招惹是非,不如給我如何?孟某必不叫小兄弟空手而歸!”
唐城仿佛呆住了一般,愣了大約三息的時間,再度突然驚醒了一樣,向三人嘿嘿一笑,道:“三位前輩都在這裏,東西卻隻有兩件,該如何分配,三位可有以教我?”
唐城言罷,血散人不屑的一笑,連話都懶得說。海王則是陰森的道:“死到臨頭,還要挑撥離間,人族果然都是些渣滓!”
孟知霜搖頭輕歎,道:“小兄弟,你這樣可不太聰明,將那鈴鐺和玉牌交給我,孟某保證你無事!”
唐城臉色微動,似是被孟知霜說動,道:“真的嗎?”
“當然!”
孟知霜正要繼續勸說,大殿之中,突然光華再閃,銀光消散後,兩個修士突兀的出現,卻無巧不成書的正好封住了唐城的退路。
此二人,一人乃是唐城的熟人季武子,同是南盟九真之一,而另外一人卻顯得十分陌生,一張魚怪似的容貌,身形矮壯,但元神修士的氣息卻做不得半點假。
五人成五角星狀將唐城困在中心,彼此顧忌之下誰也不敢妄動,而後來的兩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暫且保持沉默。
孟知霜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季武子,此人是誰?這仙宮是我們南盟的產業,你拉上外人卻不夠聰明!”
季武子苦笑道:“孟夫子,這可不是外人,是空海和尚!”
空海和尚,那個黑臉、短眉、黃牙的空海禿驢?
孟知霜幾人甚是詫異,不知空海何以變成了這幅模樣。而唐城更是好奇,當初,龍耀一拳打破了空海的肉身,逼的他元神逃竄而去。
如今,不知空海如何了?唐城好奇之下,回頭觀看,而那空海立刻看清了唐城的樣子,發出一陣怪叫。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這混蛋讓老祖我本體崩碎。若不將你碎屍萬段,此仇怎報?此恨怎消?”空海說的咬牙切齒,哪兒還有半點高僧的風範,雖然,這一特質他從未有過,但也是恨唐城恨到了極處。
若是可以,唐城很想回一句‘關俺屁事’,但是空海禿驢在仇恨的驅使下,竟不再多說廢話,直接便要動手。
這一下,叫唐城亡魂大冒!
麵對五名元神修士的圍攻,若是忘憂老道在此,或者可以大發神威,將四人一一擊破,大獲全勝,可換了唐城連抱頭鼠竄都做不到。
電光火石之間,唐城將手一拋,喝道:“玉牌給你們!”看玉牌的落點,正是血散人、海王、孟知霜身前不遠,誰也不能第一時間接到,誰也不能任憑這玉牌墜落。
這便給了唐城爭取了一點點的時間,而季武子本來要出手攔住唐城,但見了血散人三人的動作,立刻意識到那玉牌的重要性,身形便是一緩。
如此,在最終的對決中,唐城需要麵對的僅僅是空海一人而已。
空海獰笑一聲,讓自己醜陋的麵容更加醜陋,豎掌一斬。一股柔和的刀氣若春風一般斬向唐城,這刀氣看似毫無威脅,仿佛是情人的媚眼,叫人陶醉。
然而,唐城卻直接感到了死亡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