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麵了!”無涯淡淡的打著招呼。

“嗯,今天天氣不錯!”唐城隨口答著。無涯的語氣雖淡,然,唐城卻知,在無涯心中,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說起來,此事頗為冤枉。

‘奪走龍珠兒,策反心月狐’這等在無涯看來十惡不赦的罪惡,唐城卻都是被動出手而已,卻叫無涯恨成了這個樣子。

可見,好人難做!

“那就看棒!”一句客套話言罷,無涯隨即變的凶神惡煞,手中拎著一個黝黑的巨棒,棒身上刻畫著無窮銀色的眼睛。那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雖然尺寸造型一摸一樣,然而透漏出的感情卻截然不同。

或欣喜,或悲痛、或憂憤、或孤高,或善良,或惡毒……一千隻眼睛奇妙各有不同,叫人一見之下,便心慌意亂,直欲嘔吐。

羅睺誅心棒。

這是無涯自修羅法主手中求來的法器,和他自由修行的幽冥羅刹經相得益彰,發揮的實力決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

繼承了父母無比強橫的天賦,尤其是其母本事嗜戰如狂的修羅族人,這使得無涯乃是武學上的絕對天才。

雖然沒有練過棒法,可羅睺誅心棒落在無涯手中不過一個月,無涯已經使用的隨意所欲,隨手攻出,便是無比精妙的招數。

一棒點來,便是天旋地轉。

在唐城的感覺中,無論他躲向那個方位,都必將被命中。這是明悟了棒法根本的人才能做到。然而,無涯的武學修為再高,對修者的戰鬥都是影響甚微。那影響唐城思感的詭異意念在舍利子的轉動中被輕易滅殺。

唐城無疑殺死無涯,這除了激怒對方之外沒有任何好處,他隻需要隨意的戲弄一下無涯,靜等仙府開放便是了。

可惜,唐城的想法雖好,無涯卻沒有配合的覺悟。

這一棒也隻是無涯的虛招而已,唐城稍一躲避,無涯反手取出數十柄尺許長的旗幡,冰藍的旗幡上以銀線繡著六出雪花。

隨手一甩,那旗幡立刻散落虛空,將唐城和無涯困在當中,一股濃烈的冰寒之意籠罩百丈方圓,就像是唐城在飛臨九天時遇到的那股凜冽的寒意。

這正是無涯苦心祭練的冰煞誅心陣。

見唐城中招,無涯猛然一聲嘶吼,俊朗的麵容扭曲如魔鬼,他身上爆發出無窮的黑霧,瞬間充塞在這陣勢之中。

不一刻,雙翅之上便結下一層冰霜。而在這諾大的陣勢當中,更是借不到半點元力,那黑霧猶如饕餮,將陣勢內的元氣吞噬一空,變得越發濃稠起來。

唐城元丹流轉,全身充斥著強橫的力量,等待著無涯的攻擊。冰煞誅心陣中,濃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隻能以思感來鎖定對方。

“哈哈哈哈,我這專為你定製的陣法如何,是不是覺得連動彈一下都很費盡,看你的翅膀如何飛的起來。”唐城已如彀中,無涯得意之極,縱聲大笑起來,連日以來的煎熬幾乎就要將他逼的瘋狂。適才見到了心月狐,無涯連打招呼的勇氣也沒有,而心月狐更是時時刻刻盯著唐城,雙目掃過他,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木頭,毫無波動。

這種無視的感覺和久遠之前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他的表現相比,更是叫無涯失落之極。若非其良好的教養束縛著他,他必然要將適才的協議攪的亂做一團。

而此刻,大仇即將得報,他怎能不得意。

唐城微微色變,他嚐試在陣法中飛來飛去,果然速度變的很慢,縱然將風雷翅上的冰雪刮掉,很快又重複了剛才的悲劇。

無涯看的心花怒放,叫道:“你對我的種種羞辱,今日一柄償還給你!”說著,無涯揮舞羅睺誅心棒,狂風暴雨般撲向唐城。

陣勢之中,憑借著風雷翅,唐城艱難的閃避無涯的一次又一次攻勢。然而,一次比一次狼狽,在無涯的感覺中,隻需再加一把力,便可以將唐城斬與棒下。

然而,數十個呼吸之後,唐城仍舊在抵抗。

無涯本能的覺得不對,然而,就在此時,那古仙府終於再生變化,揭下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原本灰色的混沌一樣的物什緩緩的消失,一副碩大的石門出現在眾妖麵前。

石門三聯,以四根柱子作為支撐,合抱粗細的柱子上雕著一條條五爪金龍,從柱子的頂端蔓延而下,那牌匾上是三個風格古拙的篆字——無極宮。

石門之後,雲遮霧掩,看不到任何東西。海王長嘯一聲,衝進了無極宮,悠然沒入了那白霧之中。

唐城腰畔的金鈴發出激烈的震動,其聲清脆,悅耳之極。唐城哈哈一笑,元丹流轉,隻見風雷翅上雷光爆裂而出,將那厚厚的冰層瞬間撕裂。

翅身的表麵,寶光流轉,唐城重又變得輕靈如羽,他大喝一聲,道:“陽曦!”風雷翅上猛然射出一道金光燦爛的劍氣,向前直斬而出,直指無涯。

噬元魔霧雖然將陣勢中的元氣盡數吞噬,唐城根本無從控製及補充元氣,然而,唐城這一式劍法雖然可以直接依靠元氣凝結西罡九雷成型,但也可以從風雷翅上抽取雷霆之力,強行攻伐。

這正是為了防止眼前這種情況出現,並且以風雷翅為本,這金色的劍氣其速更快,其威更猛。

無涯反手一棒,將劍氣擊散,卻被反震的力道弄的手腕發麻,差點撕裂了虎口。雖然同是元丹修士,然而,唐城在瞬間的爆發力,遠遠超出無涯。

“不過如此……”無涯正要說兩句譏諷的話來嘲弄唐城狗急跳牆,然而,話未說完,便見眼前,那金色的劍氣若潮水般用來。

無涯急忙閃在一邊,那鋒銳無匹的劍氣立刻將冰煞誅心陣的陣旗斬成了飛灰,劍氣所過之處,噬元魔霧為之一空。唐城這至陽誌剛的雷霆之劍,正巧是所有邪穢功法的克星。

唐城輕輕振翅,悠然掠過無涯身邊,唐城已然投入了石門之內,隻留下一句話在回蕩,

“我剛才……”

“不過是逗你玩罷了……”

陣勢全消,魔霧隱現,無涯孤單單的站在那裏,形單影隻,臉上陣紅陣白,猛然一彎腰,咳出了一口鮮血。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無涯低聲嘶吼,若絕望的困獸。

三妖因為沒有被海王派遣出戰,本來便是滿心不爽,憋了一肚子的氣,此刻看見無涯這樣子,怎麽會放棄打落水狗的機會。

“呀呀,海王大人那樣看重他,誰知道竟是銀樣蠟槍頭呢!”那白鶴妖怪清臒的容貌被嫉妒扭曲的不成模樣。

另外一妖湊趣的道:“嘖嘖,看剛才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子,簡直就是要一棒打殺對方呢,誰知道……”說道這裏,這妖怪模仿者唐城的口氣說道

“我剛才,不過是逗你玩罷了!”說完,三妖同時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弄。

適才那激烈的交鋒,三妖並沒有直觀的感受。事實上,若是這三個廢材上來,唐城隻需一劍,便可將他們腰斬。

“很好笑嗎?”桂老人冷冷的盯了他們一眼,正要繼續說些什麽,一道遁光射來,血紅的焰尾將大海犁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來人傲立當場,雙目似鷹隼一掃,無涯等人便是心中大寒,此人冷哼一聲,眾人便投身進入了石門的白霧之中。

無涯等妖,麵麵相覷,默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