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丹初成,尚有品階之說。

元丹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這三者之間,雖然隻在於深入罡風的程度不同,然其實質猶若天塹之別。

一二三層者為丹成下品,大多是那些以妖丹來洗練成就元丹,注定沒有未來的家夥;四五六層者為中品,大多數元丹修士膽怯之下隻敢深入到這個層次,都是這個級別;七八九層者為上品,隻有極少數修士才敢在這三層罡風中結丹。而在第九層結丹,又有一個特殊的稱謂,丹成絕品,隻是很少有修士膽大包天到進入第九層結丹,故而,這個名稱流傳不廣。

隻有丹成上品者才有機會孕育出元丹十竅,將三魂七魄盡數納入其中,衝擊元神永生之境。其根本原因在於,三品之間,結成元丹時,大小截然不同。

類如唐城的上品元丹,有鴿蛋大小,而丹成中品者僅有彈珠大小,丹成下品者隻有黃豆大小。元丹越小,能夠在瞬間調動的元力便越少,實力便越弱小。同樣的在麵對元神天劫時,能夠度過的幾率越小。

同樣一拳轟出,丹成上品者可催山斷嶽,丹成下品者卻隻能轟碎一座土山,這就是絕對差距。

而若是元丹過小,在元神天劫中,根本不可能度過,無數的修士用自己的血淚證明了這一點的不可違逆。久而久之,便在沒有修士膽敢以身試法,嚐試那毀滅性的的雷霆滋味,隻是,盡情的享受他們那悠長的生命。這就是為什麽有那麽多修士窮奢極欲,完全沒有對未來的規劃和期盼。

元丹一成,便增加兩個甲子的壽命,再加上元液期增加的兩個甲子,唐城從此便可享壽三百年悠閑歲月。

唐城伸手略過白雲,將那怡人的濕潤捏在掌中,感受著天地的廣闊,元丹的強橫,唐城逸興橫飛,輕輕振翅,狂飆萬裏之遙。

而駐足內視,金光四溢的元丹竟隻是消耗了微不足道的一絲。站在這不知名的海域,唐城縱聲長嘯,欣喜非常。

結丹時,風雷翅在丹田內被洗練了無數次,這件中品神器和唐城的元丹聯係之緊密,異常之極,也隻有在此時,唐城才敢說,自己對風雷翅的使用如臂使指,隨心所欲,無所不能。同樣的,唐城也知道了風雷翅完全有可能再度進階,他此前所刻畫的法陣並不足以發揮風雷翅的全部力量。

但是,即便如此,憑借這件完全祭練的中品神器,若是再遇太一,唐城不須動用舍利子便可打的對方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想到興奮之處,唐城情不自禁的傻笑起來。

就在此時,唐城腳下海水翻騰,一抹巨大的黑影快速的向上浮起。唐城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形忙不迭的向上拔高。

轟隆隆巨響中,清冽如泉的水花四濺開來,露出了這巨獸的真麵目,這是一個形貌醜陋的家夥,一雙陰沉的眼睛,八條比腰還要粗壯的觸手,口器猙獰,多虧了在海邊住的時間夠久,唐城認得這是一條章魚怪。

而令人稱奇的還是昂然立在章魚怪頭頂的一個禿頭少年,黑衣道袍,腰懸紅葫蘆,鼻孔朝天長,雙眼向上翻,長得一副目中無人之像。

“什麽東西竟然敢在老祖的海域裏大呼小叫,難道是不把老祖放在眼裏嗎?”如同公鴨嗓子的聲音聒噪之極。

唐城強忍著掩耳退走的衝動,拱手道:“此處竟是老祖的海域,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不過俗話說:不知者,不為罪,能否請兄台網開一麵,不予追究?”

這般委屈球員倒不是唐城怕了誰,而是如今苦情上人度劫在即,唐城不願意再招惹什麽麻煩。可惜,此鼻孔朝天的光頭卻沒有理會唐城的好意。

那鼻孔朝天的光頭雙目翻出一個白眼,大剌剌的道:“好吧,將那雙翅膀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唐城嗬嗬一笑,道:“老弟你真是好眼光,隻是這翅膀是長在了背上,實在是拿不下來,不如老弟你親自來取如何?”

“好哇!早知你不懷好意,窺探老祖海域者死。大黑,給我上,吃了他!”那光頭男子早等著翻臉,聞言獰笑一聲,立刻催動章魚怪上前攻擊。而他則是蓄勢待發,隻等唐城一露出破綻便發出致命的攻擊。

此人常年不與人交流,根本不知該如何掩飾自家貪婪的目光,也無從發現唐城的真實實力。章魚怪被此人完全操控,雖然它本能的感覺到唐城的不好惹,想要離唐城遠一點,可是在符篆的控製下,隻能委屈的揮動觸手,似長鞭一樣抽向了唐城。

詭異的吸盤中長出了一圈圈獠牙,可以想象若是被它纏住會有什麽慘烈的後果。三條觸手一前兩後,速度快慢各有不同。

雖然這個小山一樣的大家夥靈智不高,可是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仍舊強橫之極。若是隻想著避開第一條觸手,後麵的兩條便會突然加速,將敵人緊緊的纏住。然而,唐城的速度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之外。

按照唐城原本的想法,振翅離開罷了,對方就算是要追趕,連在他屁股後麵吃灰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吃了他’這三個字瞬間激怒了唐城。

【吃我?爺們我元丹初成,正要笑傲天下,你這禿子三番兩次的挑釁,完全不把爺們當回事兒,如此,豈能容你?】

唐城的身影陡然下沉,如同幻影般閃過了第一條觸須,勁風飛揚,自唐城的發髻上方掠過,一股濃烈的腥味充斥在唐城鼻翼之間。

那光頭見唐城步入陷阱,裂開大嘴怪叫兩聲,神色興奮之極。隻見後麵兩條觸須在電光火石之間陡然加速,空氣爆裂的聲音劈裏啪啦的響起。

在這片海域不知有多少妖怪死在這一招的詭變之下,唐城的身影砰然碎裂,卻沒有點滴鮮血灑落,那蠻橫的觸須擊落的,僅僅是唐城留下的殘影罷了。

“中!”

下一個瞬間,唐城便出現在那醜陋光頭的身前,輕喝聲中,兩道劍光交叉斬下,十字型的鋒銳劍芒轟然飛出。如此近的距離之內,那光頭的神念都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金、青兩色氣勁噩夢般斬擊而來。

生死關頭!

隻聽“嗡”的一聲轟鳴,那光頭身上的黑袍波浪板抖動,在他身前升起一道黑幕,若深沉的夜色,擋在了雙劍的前方。

無數死去的妖魂不甘的在黑幕上咆哮,似欲擇人而噬。

然而,金青兩色交纏的光刃似滾燙的利刃切入了奶油,瞬間將黑幕撕裂。不過有了這片刻的緩衝,此人立刻布下一層層護罩。這些倉促而成的層層護罩根本擋不住唐城的全力一擊,僅夠救他一命。

隻聽淒厲的慘叫聲豁然響起,那十字型氣勁已經破開法袍的防護,將醜陋的光頭重創,但好歹留下一條命來。

唐城不曾手下留情,以有心而算無心之下,本意是瞬間擊斃此人。不料對方竟然能夠在這近似偷襲的一擊之下逃脫性命,其反應之迅捷,修為之強橫可見一斑。

此人狠辣異常,眼見不敵,不顧胸前那兩道幾乎將他裂成兩片的傷痕,爆退百丈,伸指一點,喝道:“爆!”

那章魚怪竟然在刹那間爆炸開來,紅白兩色交纏的血肉如同一場血雨衝天而降。不想被這肮髒的東西粘在身上,唐城振翅而退,輕鬆擺脫了那一片血腥籠罩的區域。

那醜陋的光頭竟趁此良機,化作一道烏光,風馳電掣的向南逃走。臨走之前,那人瞳孔內凶光一閃,在那紅葫蘆的底部一拍,無窮雷珠穿越那一片血肉墳場,向唐城激射而去。

唐城給了對方一個教訓,便不欲多事,本想就此轉身離去。正巧便給了自己躲避那雷珠的空間。

任憑那些失去了目標的雷珠崩裂化作一片烏黑的雷網,唐城看著光頭狼狽奔逃的背影,突然想到這裏深入海岸線足有萬裏之遙,什麽樣的修士竟要躲藏在這裏?

好奇心起,唐城便再也按奈不住。

遠遠的吊在後麵,唐城準備去看個究竟。

雖然那禿頭受傷極重,但其遁光很快。沒多久,便越過了千裏海域,前方陡然出現了一抹黑影,如黃豆般大小,那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島。

那光頭身形一墜,似飛丸跳躍,撲落下來。

唐城既然見到了目標,不再遲疑,輕輕振翅,瞬間便來到那島嶼上空。這裏和離貝島的風景如畫皆然不同,孤島上礁石聳立,竟不見一絲綠色。

黑色的礁石如劍一般聳峙,犬牙交錯,參差不齊,亂石環繞之中,有一黑色的平台光滑如鏡。那平台上有八名裹著白袍的屍體按照八卦的方位布置,一位黑袍老人端坐正中,不停的從麵前一個葫蘆中取出一團團黑影打入那些屍體當中。

那葫蘆有一尺高下,通體白色,和唐城的玉葫蘆極其類似,卻色澤上卻又有不同,竟是一個極其少見的白葫蘆。

那一團團的黑影扭曲著,隱約可見一頭頭凶獸的模樣,那竟是被抽取的靈魂。